水溶轻叹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吧!”说罢,便把路上的遭遇简单叙述了一遍,却省去了红菱那段事情。黛玉自是明了水溶的用意,依她之意,这红菱一劫也是该瞒下来的。
王妃听罢还是哀哀叹了一声道:“这西番族人也是太过张狂了些,竟敢公然在咱们的地界里闹事。也是近几年来皇兄的对外政策太过手软了些,才使得这般人得寸进尺了。择日我一定要进宫面见皇兄,将你所遇之事如实上告,也好让皇兄好好斟酌裁夺,该还以颜色的就要给他们些颜色,要不然也让这些蛮夷之辈太欺负咱们大暄朝软弱可欺了!”
黛玉见王妃真生了气,遂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母妃且不可为此动气,那西番的首领最后还是决定放了我们。这说明他们到底也顾忌着我们的贵族身份,没有将事态变大。这事对皇上该说是该说的,得知周边外族的动态加强防范也有利于保障我们暄朝的江山,只是母妃说时一定要注意言辞,切莫夸大其词了,若是惹恼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若是再宣了战,到时两国百姓必受战乱之苦,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王妃听罢不住地点头道:“好玉儿,你想得也实在周到。你所言极是,为娘一定会委婉叙说的。”
水溶在旁听了黛玉的这番话,也不由对黛玉佩服之至,她的仁心和智慧的确是人中之凤呀!
王妃道:“你们二人一路上劳累之至,想必也很饿了,厨房这会也该准备好各色你们爱吃的菜肴了,我们这就吃饭吧。”
随即众人便移至饭厅一起用饭。众人正高高兴兴地吃着饭,忽见管家匆匆忙忙地前来禀告,说贾府派人求见。
王妃不由纳罕道:“玉儿刚回来,他们怎么就得了消息?”
水溶听罢,心里一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黛玉的手。黛玉转头给了水溶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既然他们来了,咱们横竖也是要见的。母妃只管放心,孩儿凡事自有分寸。”
王妃轻叹一声道:“自你走后,这贾府每日派人来寻问你的行程,真真是让人烦。”
水溶不屑道:“纵是来了十万八千次也是枉然,反正玉妹妹再不会回到他们贾府了。”
水媃也说道:“是呀,是呀,如今玉姐姐是我堂堂正正的姐姐,过几日母妃再向皇舅舅求得郡主的名分,玉姐姐住在咱们王府就更是名正言顺了。”
王妃遂问管家道:“贾府来了几个人?”
管家恭敬答道:“一个叫紫鹃的丫头和两个老嬷嬷。”
王妃道:“你先招呼着她们,我们且用完了饭再去见他们也不迟。”
待用过饭,黛玉便相携着王妃前往客厅。雪雁在身后跟随,因想道:“这个紫鹃到底来干什么?若是有非礼要求,姑娘好性儿不能发作,我却不管他三七二十一。”
刚进客厅,紫鹃便哭着走过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哀哀说道:“姑娘,求姑娘救救宝二爷还有老太太吧!”
黛玉见紫鹃面色憔悴,哭得甚是伤心,心里也感到不好受,遂忙搀起她来说道:“有什么话只管起来说也就是了!”
紫鹃缓缓起身抹了抹眼泪道:“自姑娘走后,宝二爷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日介只是在潇湘馆里坐着。那日深夜突降暴雨,宝二爷因想着姑娘院中的那几株湘妃竹是新春才种上的,怕它们根基浅耐不得这场暴风雨,遂就冒雨前去为那些竹子搭棚子。姑娘也知道,宝二爷素来做事一股筋,只一心想着姑娘的竹子,都不曾想唤醒下人们来干这伙计,可他又哪里是干活的人,就这样冒着雨折腾了一夜,才勉强搭上了棚子。可是转天人就病倒了。说来也怪,一般的风寒不过请大夫用上几剂药也就能痊愈了,可是宝二爷整整吃了一个月的药也不见好转。急得全府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老太太就更是****以泪洗面了。宝二爷烧得糊里糊涂的,****念着姑娘的名字,老太太也是如此。且她老人家年岁已高,终日思念姑娘,又担忧着宝二爷的病情,便也病倒了。姑娘,您还是赶紧回府瞧瞧吧,若再晚了,只怕……”
雪雁听她只是把事态说得那般严重,不由插嘴道:“既然宝二爷和老太太都害了重病,还是快请名医前来医治要紧,我们姑娘又不懂医术,去了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紫鹃听罢,也不说话,便又泪眼汪汪地跪了下来,哀求道:“姑娘若今日不肯回贾府,紫鹃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黛玉心里明白,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左右也是要回府一趟了,况且若贾母病情真如紫鹃所说,她再执意不回,岂不是要落个不仁不义不孝之名?
水溶见紫鹃那哀哀苦求的样子只是觉得可恶,这个丫头早就被他看透,现下虽见她一副可怜模样,实际上不知她心里又打着怎样的算盘。遂上前一步挡在黛玉面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护送玉妹妹回贾府一遭,待看过老太太和宝玉,解了她们的相思之苦,随后就顺便将妹妹遗留在你们府里的东西一并拿过来。”
紫鹃向来对水溶很是犯怵,见他横在自己眼前,心就有些发虚,但一想到宝玉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以及那因思念黛玉成疾的病容,她便鼓了鼓勇气,颤颤说道:“世子说笑话了吧!林姑娘乃是我们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如今姑娘已然是个孤儿,那贾府才是她的家,她也原该回去……”
“放肆!我看你这个见奴婢才是说笑话呢!”这次水媃不干了,本来好不容易跟黛玉见面,还未得说上几句知心话,这个紫鹃就要把黛玉接走,她上前狠狠地一推紫鹃道:“什么玉姐姐原就是你们贾府的人,她姓贾么?你也说了不过是外孙女而已,谁又敢说玉姐姐是个孤儿?她有母妃,有父王,有大哥,还有我这个妹妹。这北静王府才是她光明正大的家,你这个贱婢,本来看在你一心为主求情,哭哭啼啼地祈求玉姐姐回去,我还动了恻隐之心,谁料你竟说出这等混账话来。既如此,我索性就不放玉姐姐走,看你这贱婢能把我们怎样!”水媃说完,双手一插,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紫鹃一阵哆嗦,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奴婢该死!女婢该死!原是奴婢想着家里的老太太和宝二爷实在是病得奄奄一息,一心想着让姑娘回去,就忘了分寸,还请郡主息怒呀!奴婢叩求郡主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就可怜可怜我家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