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那女生真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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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个人的生活

每当最后一串露珠

向清晨的叶片告别

好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滚落分外使人怜惜

每当最后一串露珠,向清晨的叶片告别,好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滚落,分外使人怜惜。我的泪,便像那露珠——滚落。I don’t know why,站在旁边的文琳笑我多愁善感,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愁了,当他们把钥匙放在桌上时。

“敏敏,以后你可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听到这些话时,我想,该来的终于来了。“以后每个月三号,我们都会给你汇钱过来,你一个人可别乱花啊!”

“怕我乱花你们就管着我啊!”

我转身把自己锁进房里,在转身那一刻,我看到他们的表情微微一。

自从妈妈决定去上海担任分公司经理后,他们之间的冷战终于停止了—一以离婚而告终一年前,在武汉工作的爸爸回来了,他向妈妈提出离婚,我记得当时妈妈很冷静,而且斩钉截铁地告诉爸爸那不可能。结果,他们没有离。却开始婚了一年的冷战。

这一年,对于我来说是灰包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戏剧性的故事,竟然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直在愁,怕他们离婚,怕自己失去他们中任何一个,我又讨厌这种生活,没有一点笑声,客客气气,都像是房客。这时我真的希望他们离婚算了。

现在,这种生活终于结束了,我已经没有愁了,如同回到了浑浑渺渺的忘川。可我仍然醒着,并且清楚地知道从此将一个人生活。我记得范雯芳有一首歌叫《一个人生活》。“从今后一个人过,没有愁没有忧。”希望真的如此,我对自己说。

“嗨,看开点,有什么大不了!”文琳是我的同桌兼好友,她永远都那么无所谓,不过这倒也好,跟她在一起很轻松。

一个人的生活正式开始了。妈妈在火车站跟我说,一定要好好念书,一定要考上海的大学,那样我们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我点点头,妈妈又亲了我一下。妈妈上车时,我看到她把我用零花钱买的四个苹果紧紧揣在怀里,跟她白领的形象很不相称。我哭了,我知道妈妈真的很爱我。

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自由。每天早晨五点半闹钟准时叫我起床,晚上八点半上完晚自习回家。以前上完晚自习都是妈妈来接我,现在是跟文琳一起走,她爸爸每晚来接她,现在为了护送我,他们特意绕远路。他们都是好人,我想,如果我和文琳换个位置,我爸爸也会这么做的。——可是,我好像已经没有爸爸了!这是我星期六早晨醒来时想的。

这是我一个人生活的第一个周末,没有了妈妈的催促,我却早早地醒了。躺在床上,顺手拿起刘墉的一本书,随手翻开,看到一篇很短的文章:一次刘墉给学生介绍中国文字,有个学生说家字写错了,房子里有“豕”不算家,是猪舍。然后他写了好大一个“字”。“‘字’才算是家,房子里有孩子,是家”。我想,“字”也不能表示家,“家”字应该是宝盖头下面一个“父”,一个“母”,中间再是一个“子”。想到这儿,我笑了,一直笑,不停地笑。我好像看到《东京爱情故事》中赤名丽香的微笑,新月似的眼,新月似的嘴。那么甜美,却隐藏着深深的痛苦和忧伤。越是灿烂的笑容背后,越是隐藏着许多忧伤。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坐在床上看刘墉的散文,Walkman里放着梁咏琪的《简单生活》:“我想要过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人来唠叨没人操心……”我喜欢GIGV’smusic,轻松明亮的FOLK,快捷奔放的RODK,抒情温馨的LOVE……特别是这首《简单生活》,我总是把自己想像成GIGI,过着轻松洒脱的简单生活。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是简单生活。但我知道我一点也不“洒脱”。我一直在等他们的电话,我相信,现在只要他们任何一个来电话,我都会兴奋地蹦起来。“她对大海轻轻地说,发觉自己大海漂泊总有着父亲的陪伴:不论生与死,父亲总在她身边。”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眼泪突然变得不再受大脑控制了。

“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我喜欢这个说法。

我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一个人生活。 No father,no mother,only myself!

整整一天,除文琳来电话请我去吃午饭外。电话就再也没响过。上午十点的时候,文琳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全家请我吃饭。文琳的妈妈一个劲说:“你一定要来哦!一定要来来哦!”结果我还是没去。我怕爸爸妈妈来电话没人接,他们会担心。放下电话时,我特别小心,按了又按,我怕没搁好电话,爸爸妈妈打不进来。

晚上,我站在窗口,往外望去,西湖边“花市灯如昼”,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这时,我才突然明白:今天是中秋节。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欧阳修的这首描写爱情的词。其实,亲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是,我不会埋怨爸爸妈妈,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我学会了理解和原谅。辽阔邻人来——种智慧,没有面容和姓名,一种恬静,如安宁的世界——夜晚就这样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