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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岭南两大世家

周家和玉家都是岭南名声在外的大户人家,周家世代以经商务农为根本,家业安置得稳稳妥妥,历经几代,倒是没出过什么让人头疼的纨绔子弟。

只是代代传下来,人丁却是日渐单薄。特别是到了周佩佐周老爷这一代,便只有周佩仁与周佩佐两兄弟。

而这一代又偏偏出了周佩仁这么个败家子,从十七岁便开始在青楼赌场厮混,毫无长进。

长子不成气,周老太爷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周佩佐的身上,可是看着周佩仁日复一日的折腾,周老太爷不免生出些许担心,万一这个不肖子,把家财散尽,那他们周家,就算是尽了气数,再无光耀门楣的可能了。

最后,还算明智的周老太爷做了个让众人钦佩的举动——将所有家财,平均分给两个儿子。

他不想自己百年之后,落的个凄惨境地,也不想自己百年之后,无颜去面对周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一碗水端平,将家财平分,就算将来,兄弟俩天壤之别,也怪不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头上。

分完家财的第二年,周老太爷追随过世多年的老伴,安然而逝,至死也没留下任何遗憾,对他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能做的,都已经做尽了。

周佩仁拿到家财后,依然死性不改,执迷于嫖赌之上。最后,急火攻心,死在了岭南最大的赌坊——有客来的赌桌上,死的那年,他年仅二十九岁,留下了十岁的独子——周寒山,寄养在了自己的亲弟弟家里。

周佩仁年纪轻轻的媳妇宋氏,也不出意外的,跟着个外乡人跑得无影无踪,几年之后,再也没人去提起过。

而一奶同胞的周佩佐,却依靠着父亲分给自己的家产,一点一点又发展成岭南数一数二的大户。

而相比于周佩仁的风流成性,周佩佐却是个痴情的男子。

一生只爱过一位女子,便是自己的夫人赵氏,哪怕夫人在他二十三岁那年,因为产后血崩过世,却还是一心一意,将自己早产体虚的儿子——周寒玉抚养长大。

多少上门提亲的婆子,都被他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敢再上门去试探他续弦的事。

在这一点上,岭南的人都暗暗唏嘘,两兄弟,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的,不是一点点。

素来与周家交好的玉家,却没周家这么多坎坷。

玉家的老祖宗据说是个不得意的书生,后来颠沛流离的来到了岭南安了家,靠着教书,竟也成长起来,成了岭南最大的书香世家。

特别是到了玉老爷——玉景箫这一代,更是到了一个书桌都难求的地步。

据说玉景箫老爷教出来的学生,每年都会有一个两个出类拔粹的,其余的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好,却也各有各的才能,就是最差的,也都能在府衙之内混个动动笔杆的闲职,挣的可能不多,糊口却不成问题,最重要是,工作体面。

正因为如此,所以每年到玉家学堂求学的人才会络绎不绝,甚至经常有为了那一张小小的书桌,而出现争抢厮打的情况,对此,玉老爷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过多干涉。

很多时候,上天都是公平的,他给了你功名利碌的缥无浮华,可能就会拿走你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这一点,玉家就是个足够好的例子。

玉家虽然是岭南世代的书香大家,可是,却有个跟魔咒一般打不破的尴尬情况世代沿袭——子孙单薄。

据说,有一代的玉老爷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一口气娶了十二个媳妇,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累死在小妾的床上,却只留下一儿一女,两条血脉。

至此,玉家世家的家主也像是认命一般,若是合适便只娶一妻,若是还有别的心思,便娶几房小妾。

总之,就是不在子嗣方面下太多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子孙单薄,总还是有子孙,还不至于到了断了玉家香火的境地。

到了玉景箫玉老爷这一代,便单单只有他这一脉,玉家所有的家业,都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肩上。

虽然沉重异常,却是无法推卸的责任与使命,虽心向戚戚,却毅然决然的抗起,甚至将玉家发展的有声有色,大有独占岭南第一世家的架势。

玉景箫老爷虽然也有几分认命,但是,到底还是带着几分对命运的永不屈服。

玉老爷除了夫人,又另外娶了三房小妾,虽然不似玉家之前那位老太爷一般,乐于闺房之事,却也非常努力。

可是,有些魔咒已经根深蒂固,若想拔起,怕是连根带叶,扯得不是一点半点的疼痛与毁灭。

玉景箫老爷如此努力的想打破魔咒,奈何命运如此,他想破,终究破不了有些固守的成规。

就好像软软的绵花抽打在坚硬的钢铁上,痛不痛先不说,抽打的效果,却是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到的无力。

所以,虽然玉景箫老爷很努力,却也只有正室夫人生的一双儿女——玉锦升和玉凝尘,还有一位小妾生所生的女儿——玉清平。

而玉清平的母亲,却在生完女儿的第二天,便萧条的离开。自此,玉景箫老爷也算是认了命,全心全意当起了他的教书先生,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能将自己的学生教好上面。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教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

因果循环,万法自然,有些看似不合理的存在,却总有它存在的理由与价值。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生长与衰败,这一点上,人类也包括在内。

刚进周家大宅的七姑娘,心下细细回想自己之前所听说过的,关于岭南周家和玉家的一些传闻,虽然说传闻多为不可信,但多少,还是有些真实的成份在里面吧。

至少,她想要的信息都在里面,这样便够了。

午后的天空带着几许压抑的味道,若有若无的清风,随意的将七姑娘银白的发丝轻轻吹起。

丝白如雪,断尽红颜,衣白纯净,容颜清冷。所有的悲凉都掩埋在那一场,空寂的风雨之后。

过往的婢女仆人,看到七姑娘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意思。只是在看向七姑娘身侧的玉家大少爷——玉锦升的时候,才微微施礼,接着急急的退去。

让人心生恐惧的不是满头银白,而是这满头银白下,生的却是一张如花的娇艳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