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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24 周寒山之死

“怎么一早上就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其实浅眉到并不是有意要难为如香,毕竟两个人都是从玉府一路跟着两位小姐过来的,感情肯定要比别的婢女深一些,可是,如香如此慌张的跑进来,多少还是惊到了玉凝尘,浅眉如此说,不过是出于对玉凝尘的维护。

“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夫人,只是……只是……”如香狠狠缓了口气后,这才慢慢说道“今儿一早,鸾袖别苑差人过来说,东厢少爷猝死在那里,让东厢夫人过去看一下。可是东厢夫人这会儿也没什么主意,就遣奴婢过来看看,要怎么办。”

听到如香的话,玉凝尘如画的眉眼,微微带着一点轻皱,心下却是一阵冷笑,悠远的目光,轻轻的飘向了自己前方,朱红色的雕花大门,因为如香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关,而伴着晨风微微轻晃。本来也没什么稀奇,可是在如今的玉凝尘眼里,往日带着几分沉闷的大门,居然也带着淡淡的轻快之意。

“行了,让报春陪着小少爷在府里,回去叫上你们夫人,我陪着她过去看看。”将最后一支步摇别在发髻上,玉凝尘这才缓缓起身,轻轻抚了扶衣摆,带着几分恣意的潇洒,莲步轻移,率先走出了偏室。

浅眉和如香见状,忙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跟上。周府里玉清平的心思还算好猜测,可是这位周家主母的心思,却是半分,都不好猜测。

一路上,玉清平只是眉眼泛着晶莹,面上的神色,看不清是喜还是悲,只是静静的,一路上都没多说一句话,马车里的气氛,一时静谧的可怕。

约摸着快到鸾袖别苑了,玉凝尘这才缓缓抬头,看向玉清平,平缓的声音,见不出情绪起伏“到底还是自己的夫君,没了,总要哭一哭,作作样子。省得叫外人看了,议论了去。”

本来因为玉清平一路平静的表现,急得在心里打小陀螺的如香,听到玉凝尘这般说,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偷偷松了口气,看着小厮掀开车帘,便先一步跳了下去,协助着小厮将矮梯安好,这才扶着玉清平,缓缓下来。

而车里的玉凝尘见人都下去后,这才轻轻抚了抚额角,七姑娘的圣药虽然神奇,可是,到底还是敌不过圆梦之术的反噬,这次醒来,身子已经远远没有刚服圣药时,那般轻快,甚至隐隐的,还带着几分过度透支的疲倦。

“夫人,可是要下来。”先一步下车的浅眉,也猜不出玉凝尘是个什么想法,略一思量,这才轻声问出口。

她的话音刚落,玉凝尘这才放下抚着额角的细白柔荑,缓缓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五月近中旬的阳光,在岭南已经透着近似夏日的炎热,玉凝尘被这一下刺激的微微有一丝不适,抬手轻挡了下后,这才将手搭在了浅眉伸过来的手臂上,慢慢走下了马车。

上次来鸾袖别苑是来看冰画,这一次,却是来接一个死人,又可以说是周家的一枚弃子,想想都觉得讽刺,有些人背了一辈子骂名,到死他的价值还是要充分利用一下。

心下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哀伤不过瞬间,便细细碎碎的爬上了容颜,特别是眉间那一抹微微揪心的痛色,更将玉凝尘整个人衬托得,近乎悲凄的美艳。

身边的玉清平自然明白玉凝尘刚才话里话外的提醒,若不想自己落了话柄,那么,就算里面那个死人,自己已经不在意,却还要表现的悲伤,就像她本来只是个深闺的女子,可是如今为了她的周和,却只能咬着牙,跟着徐管家学习,那些,以前在她眼里,都是男人的活计一样。

左右不过演戏,玉清平如今已经被岁月涤荡的不剩一份当初的无瑕,又何必还装得跟当初一样呢,想到这里,晶莹的眉眼,终于涌起了泪花,微微低着头,轻轻的拭了拭眼角。

明明不过就是个简单拭泪的动作,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比寻常人家那些个悲痛欲决的哭喊,还要悲切。

进了鸾袖别苑,玉凝尘压下了心头的情绪,带着几分悲戚的看向迎了出来的蕤娘,虚掩了掩唇角,淡淡开口,声音里却透着撕心的悲凉“蕤娘可是知道,周府东厢少爷,现在在哪个姑娘房里?”

蕤娘前几年对玉凝尘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不谙世事的玉家小姐上,只是,不过几年功夫,岁月早已经将曾经的玉凝尘碾压成,如今的周家当家主母。

玉凝尘这几年将周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岭南每个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有时也不得不佩服,当初那样一个不知道检点的姑娘,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成就。

有些努力他们看不到,所以,他们才会觉得那些都是神话,遥不可及。玉凝尘所有的成功,不过是她寸寸滴血,一点一点努力爬上来的。

爬上塔顶那一瞬间的成就感,远远抵消不了,曾经为了爬上这座塔,而付出的那些,每每想起,心底都泛着酸涩的疼痛。

有时候,玉凝尘宁愿自己还是个只知道闲逛游玩的玉家小姐,而不是如今这样满目斑驳的周家主母,当然前提是,身边还有周寒玉的陪伴,如果没有,她宁愿一直这样安然枯萎。

“昨儿就看着周少爷脸色不好看,还问了问要不要给他请大夫看看,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就奔着华丽丽的房间去了。谁知道……”蕤娘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的丽丽头牌,还没缓过来呢。”

“麻烦蕤娘带下路。”这些个风尘女子的眼泪,最是信不过,这是当初冰画将自己认定为挚友的时候,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想想也是,不过是笑来笑往的皮肉生意,还指望她们嘴里有几句真话,就像冰画自己说的,你连我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家自何处也不知道,便如此与我大胆交心,真不知道你是无知还是无畏?

若说这风月场所,还有一个人的话,玉凝尘可以信的话,那么这个人只有冰画,也只能是冰画。

虽然至今她也不知道冰画缘自哪里,究竟为何而来,可是,除了这些,冰画都不曾对她有过任何隐瞒。

而其它人,玉凝尘自然是不信,所以,她甚至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蕤娘假情假意的哭泣,这世界已经是如此的虚伪,又何必让蕤娘再演的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