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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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凌晨四点多钟,这伙人已经把偷来的木头埋到了张家破沟里了。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大家的心中反而不安起来,他们都担心被发现。如果第二天人家发现枕木被盗,顺着遗留在现场上的痕迹顺藤摸瓜地追来,那可就闯下大祸了。偷盗铁路上的东西,那是要按反革命的罪行来论处的,弄得不好,那是要蹲大牢的!

掩埋好偷来的赃物,大家不敢在现场上逗留,连忙抬着架子车,一溜风溜回了村里(所以抬车子进村,是怕留下车子的印记)。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日里该干什么的还干什么,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从表面上看,大家都很镇定,实际上,他们都很害怕,大家都怕走漏了风声,被人家找上门来。这些天,大家的眼睛和耳朵都不闲着,只要看见有人聚在一起说话,就要想办法弄清人家是不是在议论车站上的事情。头几天,他们没有听到有关车站上丢失了东西的说法,后来也没有听到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一切都很正常,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事情做得这样漂亮,并没有被人发现他们偷盗枕木的蛛丝马迹,就连最担心要出事情的刘涛,也认为平安无事了。这天,大家悄悄聚在一起,商量做篮球架的事情。可是,就在这时候,他们发现他们的枕木不翼而飞,四根枕木早已被人弄走了!

这一令人震惊的变故,让大家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哪个缺德鬼接了老子的后手(意思是暗地里弄走别人既得的利益和好处)?谁走漏了风声?”刘涛气愤地叫骂起来。

到手的肥肉叫人掳走,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结果简直叫人无法接受,小伙子们气愤得简直要爆炸。

“东西就在我们队里!X他妈的!”郭长喜气得跺脚,他有些歇斯底里地骂道,“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个畜生来!”

大家都很气愤,发誓挖地三尺,也要在队里找到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的东西。明查不好,只能暗访,大家开始分头寻找枕木的下落。可是,丢掉的东西还能找得到吗?人家存放得可是比他们更好呢,不光东西藏在什么地方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就是原先埋藏了枕木的地方,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辨认的痕迹!

费尽心思地找了一段时间,没有找到一点儿线索,小伙子们彻底失望了。东西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大家的心中却明白了。他们知道,东西就在宋刘庄队里,而且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手中无刀杀不得人,找不到被人家弄走的东西,他们丝毫也不敢把人家怎么样。

“肯定是马啸干的,这个坏蛋,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人,除了他,再无别人!”郭长喜愤怒地说道。

小伙子们把留在队里的男人们排摸了一遍,认定只有马啸最有可能,而且断定,给马啸透漏消息的人就是他的弟弟马翔。大家虽然认定是马啸劫了他们的东西,但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终究找不出赃物来,因此,拿马啸没有一点儿办法。

找不到东西,大家气得牙根发痒,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忍气吞声地作罢。况且根据木匠郭宗玉说,四根枕木根本就做不出两个篮球架来,要做成两个篮球架,少说也得一方木头,四根枕木,最多只能做出两块篮板来,剩下的边角材料,最多再做一些框边之类的东西,这些木头就全用完了。做篮球架,最费木料的是篮球杆,光四根篮球杆,就得用四根枕木才能做成。大家听了郭宗玉的说法,都不敢再有做篮球架的幻想,纷纷破灭了心中的希望,再也无心提起做篮球架的事儿了。

到手的木头被人接了后手,做篮球架的梦想彻底破灭。后来,有人提议再偷,但是因为遭到了刘涛的坚决反对,做篮球架的计划最终宣告破产。

篮球架虽然没有做成,但是,队里的小青年们因为有了这样一次跟知青们的合作,相互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了,平日的交往也更多了。在这样的相互交往中,知青们从乡村青年那里学到了不少农田基本知识,比如燕麦苗和小麦苗的区别在于燕麦苗的叶面上有一层细小的绒毛,叶色呈翠绿色,而小麦苗的叶面上却没有这样的绒毛,而且叶色深沉,呈墨绿色;又如洋芋起秧后就要壅土起垄,浇水时不能让水漫垄,倘若漫了垄,结出的洋芋不仅个头小,而且容易腐烂败坏……而乡村青年也从知青们那里学会了交谊舞、滑冰等乡下学不到的东西。

在相互的学习中,他们的友谊更加牢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