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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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刘万忠被杨书记救回来的消息,是知青们送到沙漠里去的。宋队长听到这个消息后,带着所有的人离开了沙漠,一起回到了队里。

“沙漠是土地爷的花园,我把土地爷惹恼了,这是他对我的惩罚……”刘万忠的精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睡在炕上,声音沙哑地向人们反复诉说着这些古里古怪的话。

大家劝他少说话,安静休养,好让身体尽快恢复过来,他答应着,可是过不了多久,便又说起这些话来了。大家都替他担心,生怕他再也好不起来了,因为刘万忠毕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刘万忠的变化,使大家十分担心,大家都怕他挺不过来,永远变成一个傻子——大自然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谁知道它会怎样安排人们的命运,它有意无意地将一场灾难加在了这个老人的身上,谁又能知道这个老人有没有能力承受。人们弄不明白刘万忠反反复复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胡话还是疯话,或者还是另有其他的意思,都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有些神秘。

孩子们找到了,刘万忠也死里逃生地回到了家里,胡巧娥莫大安慰。

刘涛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申雪莹也很着急,暴风过后的第二天,便急忙来到了刘涛家。得到银环被风刮走的消息,她焦急得哭了好几回。银环的失而复得,使她由衷的高兴,刘万忠的劫后余生,更使她唏嘘不已。

申雪莹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把这个家庭与自己联系在一起了,几天来,她一直为这个家庭忙碌着,烧水、做饭、洒扫、洗涮、喂猪,喂狗,她俨然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申雪莹把为这个家庭所做的一切当做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她认为,在这种时候,她必须得帮助这个家庭。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杨书记坐在刘万忠家的炕上,接过申雪莹给他端来的茶水,一边喝茶,一边询问申雪莹的一些情况。

“队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来呢?我是宋刘庄队的人嘛。”申雪莹的回答诚恳自然。

杨书记并不知道申雪莹和刘涛的朋友关系,他只是觉得申雪莹与这个家庭的关系不同一般,不然申雪莹为什么会在这样繁忙的时候跑到这里来。杨书记知道,现在正是勘测队特别繁忙的时候,各地的渠路规划和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黄河截引工程的顺利进展,极大地鼓舞了人们的干劲,调水工程的建设迫在眉睫,勘测工作越来越繁重,在这种时候,工程设计人员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出外。不过,杨书记也只是随口问问,问过了便不再关心。刘万忠原来是公社水管站上的干部,因为工作上的问题下放到队里来劳动,丢掉了国家给的工作。杨书记弄不明白,刘万忠不在队里参加生产劳动,为什么会在沙漠里迷了路,他批评队长们不该把刘万忠安排到沙漠中去劳动。

“不是这么回事情,刘万忠是我们队里的大能人呢!”宋队长给杨书记解释道,并且把刘万忠为什么会在沙漠里迷路,以及人称刘万忠沙狐狸的前因后果,给杨书记详细叙说了一边。

杨书记听了宋队长的话,沉思不语。这些年来,社员们进沙漠打柴割草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但像宋刘庄队这样把沙漠当成摇钱树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说宋刘庄队把沙漠当摇钱树,杨书记非常震惊。他想,如果人人都这样无节制地在沙漠里乱砍乱挖,沙漠中那些好不容易生长起来的植被,必将很快会被破坏殆尽,沙漠,这条恶龙,就会起来祸害庄稼,祸害环境。他清楚地知道,沙漠中的植被,就像绑缚“黄魔”的天网,一旦这张天网被弄破,让那黄魔得了势,人们怎么能不遭殃?联想到这几年风沙灾害越来越严重的现实,杨书记认为风暴的频繁出现,与人们对沙漠的破坏不无关系,刘万忠反复叙说的这些话,绝不是胡话疯话,那是他遭受了刻骨铭心的惩罚之后,内心深处感动的痛切后悔和深刻忏悔!

“沙漠保护迫在眉睫,破坏沙漠植被,就是破坏自己的家园,就是犯罪!”

杨书记声色俱厉地对宋刘庄的错误做法进行严厉的批评,大家听了都十分赞同。

刘万忠表示,自己已经彻底地醒悟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去破坏沙漠中的一草一木了。他提出,要在有生之年立志治理沙漠,用自己辛勤的劳动,回报这些年来沙漠给予他的恩德。

杨书记想不到刘万忠的思想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当即表示支持刘万忠的想法,他说回去之后,就把治理沙漠的事情提交到革委会上去,由革委会提出治理沙漠的具体措施。杨书记还说,他想以刘家井为依托,在那里建立一个治沙护林站,开辟一个沙漠林草种植基地,派专人负责治理沙漠。

刘万忠听了杨书记的话,恳求杨书记说:“我是罪人,治理沙漠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这一生,我欠沙漠的太多了……”

杨书记也很激动,拍打着刘万忠的肩头说:“你有这个认识,又有这样的决心,非常不易呀……相信我们能够办好沙漠的事情!我们一定能够把沙漠的事情办好!到时候,我们不但要牢牢地锁住风沙,我们还要把沙漠变成绿洲,让它变成产金产银的米粮川呢!”

刘万忠异常激动,他紧紧地握着了杨子华书记的手,流下了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