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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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死里逃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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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说一下师来成的行径了。尽管师来成那张破脸,每每让他心痛,却亦屡屡使他躲过各种盘查。随着风声渐静,师来成觉得时机成熟,再行潜回西安。来时还带着曾在广州发货时认识的女友谢文娜。谢文娜本为无业游女,当时很想傍上师来成,暂时混个像样的日子。可是师来成根本不把谢文娜放在眼里。这次师来成潜于广州,无处落脚,便想起了曾经的谢文娜。于是,暂时奔赴于她。谢文娜一看师来成破了相,整个脸像只烫皱的羊皮手套,让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好不恶心。又记起从前师来成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狠狠地嘲讽道:“你以为我这儿是任何狗都可以进来的地方?没了脸面的狗还得靠边去。好像把我姓谢的也太小看了!怪实有些人得意时狗眼看人低,现在也该轮到低三下四的时候了。”说着哈哈大笑,将师来成使劲往外推。师来成生怕别人听见,挺住身子不出去,再次吹嘘道:“哼,破相咋的了,赚笔大钱还是值得的!”谢文娜哪里相信师来成的话?还是一味推赶师来成。师来成急了,掏出一万元拿于手中,晃荡着道:“不信,你看这是啥?”谢文娜看也不看,骂道:“不稀罕你那臭钱。”师来成硬是将钱塞到谢文娜手中道:“过后还有呢。”谢文娜这才勉强让他站住,问道:“说话算数?”师来成为了能让自己落脚,躲避风声,忙不迭地答道:“绝对算数,绝对算数。”半年时间里,两人又是厮混一起。

直到五月将底,谢文娜开始闹腾师来成,说话不算数。师来成便欺骗谢文娜道:“西安有笔生意好做,可赚得五万元。如果你愿意合伙,一定分你两万元。”谢文娜少有经济来源,一听可以分得两万元,顿时兴起。问道:“什么好做的生意,可赚五万元?师大哥可千万不要把妹妹落下了。”师来成神秘地道:“你只是跟踪一个人,记下她的去处,随时打电话告诉我就行了。”谢文娜不知师来成的真实意图,真以为做生意赚钱,欣然同来西安。

师来成将谢文娜领到郭三正然洁具装饰公司附近,暗暗认下扬子,嘱咐她盯紧了。谢文娜为了得到两万元,老老实实,用心跟踪扬子。无非是正然公司、仓库、门点和郭三家。师来成觉得价值不大,让谢文娜继续再跟。

终有一天,李安约扬子过去。谢文娜赶快电话告诉师来成。师来成亲自查看一趟,确实是李安秘密住处。师来成找到牛二虎,将李安住处告知牛二虎,让牛二虎下手。牛二虎知道师来成正被追捕,害怕牵连自己,骗师来成道:“大哥我最近有些急事,你先盯紧了,等大哥忙完之后,再与兄弟联系。”师来成信以为真,回去让谢文娜注意盯住李安。

其实牛二虎哪有什么急事?只不过想甩开师来成,单独下手罢了。牛二虎将师来成骗走之后,又遣铜车马前去查验真假。果不其然,李安就躲在那里。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铜车马查验李安住处之事,亦让谢文娜记下了,告诉了师来成。师来成一听就知是铜车马,因为铜车马的相貌太特别了。心中骂道:“妈的,牛二虎这个狗杂种,想甩开老子吃独食。”眼看牛二虎答应的另外五万元没了希望。于是,心生一计,绝对不让牛二虎、铜车马得手了。先下手为强,花一千元找来有名的开锁王——张溜子,趁李安出门吃饭之机,开锁入室,遍翻所有,无一值钱东西。忙活半天,空手而归。

李安回来,发觉所有东西均被翻动,却未丢失任何东西,判断来者定非一般偷窃,而是为了更大目标。顿觉情况不妙,收拾东西,趁着夜色,转移了地方。

等到夜深人静,铜车马一帮人,亦花钱雇来开锁高手,正是那个张溜子。张溜子熟悉情况,心中一乐,故意查看一下情况,道:“这类门锁很特别,非常难开,必须加钱,不然另找高手吧。”铜车马不懂又怕惊动,低声骂了几句,又加了五百元。张溜子佯装难开,扭弄了半晌也没打开,铜车马急得满头大汗。张溜子觉得时机已到,面部肌肉故意一紧,轻出一气,诡秘一笑。铜车马凭着直觉,知道打开了。一挥手,几个人悄悄跟上,扑进房间,趁着微光,一起压到床上。这才知道已经扑空,开灯相觑,却是不明内幕。灭灯锁门,还想改日下手。

又是暗中守候六七天,就是不见李安影子,只得暂时作罢。

2

过了一段时日,牛二虎总是不太甘心,不信拿将这个水货也没办法?真是扫了多年的江湖名声!牛二虎又想起了师来成,幸亏上次只是将他绕开,没有过大碰他,正好再行一用。于是,给师来成打去电话,道:“师老弟最近可好,又是多日不见了。大哥我刚刚忙完一点事,赶紧给兄弟打个电话,把上次说的事给解决了。”没想到师来成突然卖个关子道:“最近老弟忙着点生意,暂时无心此事了。”牛二虎冷冷地骂道:“姓师的,你娘的蛋。别忘了公家的人还在抓你,你是不是想蹲大庄了。另外,上次拿去的五万元,先拿来了,不然先告发你再说。”师来成口气一转,道:“大哥,你不要误会嘛,兄弟无心于此,并非不干此事。只是兄弟生意缺钱,忙于凑钱,等钱凑齐了就干。”牛二虎好似套知了师来成的目的,投其胃口地道:“要不剩余五万元,先借给你,等事办成了,借条返你。”师来成嘴上虽然说着“那就将兄弟见外了”,却跑亦似地到牛二虎处去拿钱。师来成横下一条心,反正自己有今天没明天,有上顿没下顿,先将钱拿到手花用,万一不成,就和他姓牛的拼命,他亦会自认倒霉,忍痛割爱,一算了事。

师来成从牛二虎处借到了五万元,可是抓破裤裆也找不到李安的下落。给牛二虎许下诺言后,又打起谢文娜的主意,要让她继续跟踪扬子,发现李安藏身之地。谢文娜因跟踪这么长时间,而未得分文,这下说什么也不干了。师来成骗谢文娜道:“先给你两千元,其余的等这次完了一定全给你。”谢文娜气呼呼地道:“别说两千元,就是两万元全给了,也不干了。哪天见了那个白衣女孩,我还要告诉她,一个脸上有大疤的人天天跟踪她呢。”师来成没料到谢文娜会来这手,顿时心急气盛,骂道:“不要脸的臭婊子,再行讨厌要了你的命呢!”谢文娜不但不怯,反而提高嗓门,将脖子伸给师来成,撒泼似地道:“你要,你要,你要呀!”师来成心想:这事还非得靠谢文娜不可,口气硬是软了下来,骗谢文娜道:“妹妹,这一万元你先拿着,等事完之后,再给你两万,多加一万。”谢文娜这才拿了钱又去跟踪扬子。

只要知道扬子的固定处所,紧盯不放,总有机会知道李安的去处。这天,扬子又去李安暂住地嬉笑,早被谢文娜跟踪清楚,告诉师来成。师来成欣喜若狂,又急忙将情况转告牛二虎。坦然自慰:这下牛二虎的十万元可以稳稳当当拿脱了。亦可好好宣泄一下心头之恨了。

牛二虎得到师来成消息,差铜车马赶快查看清楚,再不要像上次一样落空了。铜车马带了一帮人暗暗查看,李安、扬子均在,正要准备下手。牛二虎电话遥控道:“暂时不要下手,等白衣水货走了,只把李安带来行了。”铜车马很不明白,牛二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主子怪罪,只得耐心等待。

师来成亦在附近暗暗等待铜车马下手,眼看夜黑,扬子将要回家,铜车马就是迟迟不肯下手。好不容易等到铜车马下手,可是扬子已似白鸽归巢一样回去了。师来成气得差点爆炸了,他并不在乎李安如何,只想将扬子一同抓到,借牛二虎之手暗暗灭了,以解毁相之恨。

师来成隐隐觉得牛二虎单抓李安,并非仅仅为出一口恶气。于是心下寻思:难道牛二虎又要利用李安赚钱?不可能,现在“秦皇城”漂亮小姐多的是。牛二虎必定有其更大目的,一定是为了那婊子的几个臭钱,谁不知道小姐在“秦皇城”干久了,手里还没个四五十万的。师来成虽是卑鄙小人,但是知过君子,师来成分析的太对了。牛二虎单抓李安,当然是为了李安钱财。如果将扬子一同抓来,一是目标过大,二是暂时没有多大用处,只能惊动他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另外,牛二虎亦在脑中打了一个问号,为啥师来成这样重视扬子?是不是另有企图?干脆放手了,看他师来成有何反应?于是这才导演了一出放鸽归巢的诡剧。煮熟的鸭子让飞了,师来成不得不亲自动手,去杀扬子了。

3

李安被铜车马一帮人蒙着黑布套,反扭双手,架了出来。李安刚要喊叫,却被猛打一拳,用手捂住了嘴。只听铜车马骂了一声,又在李安下身踢了一脚。随后,被塞入一辆面包车内。

车开动了,不知驶向何方。

约莫一个多小时,车停下了。李安又被拉了下来,让人架着向前走。隐隐约约,李安似乎听见远处看家的狗吠声,闻见附近农户牲口圈的臊臭味。于是,判断进了一户农家院落。李安被推进一间房子里,关上了门。早有牛二虎等在房里。牛二虎犹如恶煞,厉叫一声:“先剥了这婊子的皮,看她再跑。”突然一阵拳脚、皮带、棍棒。李安不知有多少人在打,亦不知有谁在打,顿时惨叫着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李安渐渐清醒,浑身湿凉湿凉的,觉得让人泼了凉水似的。然后一阵呕吐,撕心裂肺,翻江倒海一般。李安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天旋地转,浑身剧烈疼痛,难以支撑。只听得牛二虎阴森森地怪声道:“明白了吗?好大的胆,敢坏我的好事,今天晚上非埋了你不可。”

李安慢慢回过神来,脑中迅速闪过:为什么牛二虎这么快就摸清了自己的住地?是哪儿出错了呢?上次有人进入房间,为什么他们不等我来,直接抓住了事呢?为什么每次都是扬子一来,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地方?而知道扬子地方的只有那个师来成,肯定是师来成那个恶棍告密坏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次牛二虎定要将自己收拾干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先得扯个大谎,将姓师的牵扯进去,拖延时间再说,反正一直没有听到师来成的声音。

于是,哭诉道:“牛大哥,我一个做青春小姐的,哪有那么大胆量?都是那个姓师的,借去我的两万元钱,硬是不还。那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七号雅室里有个白衣女孩,让我想办法弄出去,等他从你那里诈了钱就还我的。那是我的血汗钱,我舍不得白扔,没办法就按师来成安排的,将那个白衣女孩拉跑了。”

牛二虎一听,骂道:“去你妈的,你敢扯谎,要了你的命!”牛二虎一边骂一边扯下李安头上的布套。李安满脸是血,模糊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李安用手揉揉眼睛道:“你不信,就把他叫来问一下。”牛二虎瞪着两只牛眼,道:“我不信你就两万元钱?不全拿出来,先剜了你的眼睛,塞到你的破洞里。”李安早就料到牛二虎的真正用心,已有十二分的准备,以退为进,道:“这几年我也挣了好些钱,一共有二十多万元呢,师来成说牛大哥你天天都在抓我,我拿着存折不安全,怕让你抢了去,哄我让他暂时替我保管。他还让我到外边躲了一段时间,我怕他再骗我,又来西安找他要钱和存折。他给我租了一间房子,先让我住下了,说等牛大哥你不抓我了就给,可到现在他还没给我。”牛二虎将信将疑地问道:“为啥不将存折挂失呢?”李安道:“是用假名李小花存的,没有身份证挂失不了。”牛二虎又问:“师来成为啥不将钱取走?”李安道:“存折上有密码呢,师来成天天哄着问我,我一直没告诉他。”

牛二虎接着又问:“师来成给你租住的房子是不是机电公司后楼上的那间?”李安道:“正就是,不然我哪里知道机电公司后楼那里有出租的房子?”铜车马在旁插嘴道:“上上个星期三晚上你干啥去了。”李安知道铜车马问的就是有人入室行窃的那天,分明那晚就是铜车马一伙人干的。其实李安看到的仅是师来成入室的场景,而不是铜车马入室的场面,铜车马入室李安并不知道。歪打正着,李安继续编道:“那天师来成打电话说‘牛二虎打发铜车马来抓你,你赶快躲一下’,我接了电话,赶快收拾东西,就躲到一个宾馆去了。”铜车马冷笑一声,又问李安道:“你骗谁呢?你说得好得很,为啥这次就是师来成告诉你的地方,让我抓你呢?”李安心中一惊,让铜车马抓住了自己漏洞,赶快补救道:“昨天我又向师来成要我的钱和存折,他骂我说‘你再讨厌,我就告诉牛二虎把你抓去,要了你的命,看你再敢嚷嚷’,想必师来成真的借你们之手来出气的。”铜车马又问李安道:“那个白衣女孩是谁?今晚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李安扯道:“那个白衣女孩我本不认识,从那次之后就认识了。才知道她是师来成的朋友,经常和师来成一起做放飞鸽的生意。今晚我想找她给师来成说一下,把我的钱和存折还了,她与师来成好说话。可那白衣女孩说师来成早有新朋友了,不和她来往了。为此她还挑拨师来成的新朋友和师来成打了一架,把师来成的脸给打坏了,我才知道师来成的脸是让他的新朋友毁的。白衣女孩还说现在师来成也在忌恨她,天天找着杀她,根本不可能给师来成说话了。”

李安扯个弥天大谎,无懈可击,将牛二虎导演的这出诡剧演绎到极致。牛二虎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即杀了师来成。咬牙切齿地吼道:“难怪这个狗杂种屡次激我,要整死那个白衣水货,才是设下圈套利用我。”牛二虎转身向着铜车马道:“赶快打电话,将那姓师的狗杂种骗来,问个明白。”铜车马一边出门打电话,一边骂李安道:“将师来成叫来,如果骗了我们,立马要了你的小命。”铜车马拨通师来成的电话道:“哎呀,这次好事成功全凭师老哥鼎力相助,没想到那个臭婊子钱多的是,我们牛大哥为人仗义,得了好处不忘兄弟你的一份,你快过来拿去,过了今夜可就没你的份了,别怪别人不讲情面,毕竟狼多肉少啊!”师来成心中掂量一下,好像没有过于得罪牛二虎的地方,亦没有办事不妥的地方。或许牛二虎真的逮着大鱼了,给我姓师的一点汤喝。如果不去可能真的损失些许利益,还让牛二虎抓住把柄,讥笑自己。不过,师来成亦怕被牛二虎耍了吃亏,终究带了两个精干弟兄,暗藏器械,打车向铜车马告诉的地方奔去。师来成哪里知道,李安以恶制恶,已经离间牛二虎,给他留下一枚磕牙之果,等他吃呢。

李安呻吟着,故意麻痹牛二虎道:“何必将个做青春小姐的打成这样呢,更何况是在牛大哥你手下干事的,不就是为了几个卖身的钱吗?如牛大哥你从师来成那里能要回来,全让你拿去都行。牛大哥就忘了李安妹妹刚来秦皇城的情景,毕竟还有几天恩爱的时光呢。”李安心下亦在盘算,师来成来了怎么应对?反正自己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别想活着回去,来个死不认账,看他牛二虎、铜车马一帮有何下文?

如若师来成来了,牛二虎慢慢对质,或许李安就难以吃消了。可是,牛二虎早被李安激得三万八千度的体温,三天三夜亦难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