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发生于美尔珠宝店财宝被劫案告破。老板魏子渊高兴,宴请石言尘、徐汉及刑警队张克几人。劫案告破,魏子渊为何却要宴请石言尘和徐汉?原来,前年十月,有两劫匪,闯入美尔珠宝店,突然喷射雾化杀虫剂,迷糊了店员雁儿高与肖月的眼睛,轻易劫去二十余万元的金银财宝。警方努力一年多,还是未能破案。一日,魏子渊酒后,满腹牢骚,一通宣泄,大骂警方无能。石言尘道:“我有一个朋友徐汉,在社会上混得有点名堂,你可以私下给他好处,协商妥当。然后由大哥我给警方要好朋友暗中推荐他,让他配合警方,在黑道上获取信息,提供警方破案,定能奏效。如若异地流窜作案,必然有个来处去地。车站、旅社都有他的手下把持着,过往行人,特别是吃黑之人,他们都能认个七八分。如若本地人作案,那就更加简单了。不过行道里有个规矩,井水不犯河水,必须暗中操作才是。”魏子渊疑惑道:“即便警方也是无能为力,几个江湖之人能有多大能耐?”石言尘道:“事到如今,再有何法?难道兄弟因小失大,舍得二十多万元财宝白白丢了。”魏子渊道:“江湖之人,确实难以信任,无非都是混吃骗喝之流。怕是事情不成,又要损失一笔。”石言尘道:“那些人确实作恶,不过有时也讲义气,关键要看何人托情。如像大哥我的关系,想必事情不成,他们也不会损你多少。”魏子渊道:“等兄弟考虑一下,决定了再告诉石大哥。”
次日,魏子渊思忖到财宝被盗,迟迟不能破案。于是,心中气愤难当:即便所劫财物分文不得追回,也要让这些劫匪得到应有惩罚。或许能够破案多少也可追回一些,减少一点损失。——不管怎样结果,能有个结果也好,不要让人心中时常悬着,像块石头不能落下。想到这里,魏子渊下了决心,豁出一把,让石言尘的朋友去干。这就给石言尘打电话,将他的朋友领了过来,商量此事。石言尘便将好友徐汉邀了过去。魏子渊一看来者,胖墩墩其貌不扬,个头不足一米三,根本看不出此人到底有何超人能耐。顿时,显得老大不快。只是碍于石言尘面子,应付着和徐汉商量。徐汉听了相关情况,开门见山,说道:“魏老板拿出五万元打发手下弟兄,只管静候佳音是了。如果事情不成,看在石大哥份上退你四万元。”魏子渊听了,觉得徐汉说话干练,口气倒是硬朗,似乎真有那么一点来头,于是爽快答应了他的条件。
徐汉自然不敢懈怠,安当手下一个外号称邵二两的弟兄操办。
不几天,徐汉便告诉石言尘道:“手下一个弟兄说,去年十月有两个讲普通话,夹杂河南口音的人从公园十字穿过,不知这个信息是否有用?”石言尘道:“或许有用吧!另外,想将兄弟推荐警方,协助破案。”徐汉道:“千万不可,只需荐去手下一个得力弟兄就足够了,还需大哥谅解兄弟不能亲自出面。”之后,便将手下弟兄邵二两打发过去使用。
警方得到邵二两带去的消息,立即调取公园十字交通影像监控资料,果有如其所述的二人,多次通过公园十字人行道口。可是公园十字距离美尔珠宝店太远,想像不来二者之间有何联系,好像所获线索价值不大。邵二两提醒道:“是否可以让美尔珠宝店的店员辨认一下——再说。”警方道:“像这样两人通过十字路口的情况相当频繁,仅仅辨认其中一例,不知究竟有何价值?警方不能去做毫无意义的工作。”后来,还是石言尘出面,私下协调,警方才勉强同意让雁儿高、肖月辨认。
经雁儿高、肖月辨认,立刻确定那二人就是当日劫匪,不过以前从未见过。倒是与其二人招手,背着长带大铜环扣包的女人,很是特别,多次来过美尔珠宝店。警方大出所料,立刻就此展开调查。
石言尘、魏子渊、徐汉、邵二两几人对雁儿高、肖月辨认结果也是一番分析揣测。似乎与警方展开竞赛,看谁先能获得重大突破。邵二两拿着警方翻拍的相关照片,到公园十字附近一一摸对。两月过去,依然没有进展,仿佛,一切均陷僵局。
一日,邵二两正要懈怠,在茂盛炒菜馆偷懒吃饭,却被菜馆老板李燕子瞧见手中照片,指着上面人物道:“哎呀,邵兄弟好久不见了,越发阳光了。烦兄弟给你这几个朋友带个话,赶快将欠账结了,已经一年多了。”邵二两眼睛突然一亮,顺茬问道:“什么欠账?兄弟一定照办。”李燕子道:“前年十月,你朋友的大货车出了故障,在万里达修理厂抢修。车上拉的水果,怕烂掉,为赶时间,天天请修车师傅吃饭。我见几个修车师傅都认识,便赊了账。后来,几个修车师傅都说是车主请他们吃的,不干他们的事。可是这几个车主朋友连个人影再也不见了。”邵二两欣喜万分,却是压住心中喜悦,深藏不露。因为邵二两明白,如果李燕子知道是在有意攫取信息,必定收取好处。如果将来所获信息真有价值,这笔可观好处费就可以自己独得了,这就是黑道上干事的本性,惟利是图。李燕子为达目的,给邵二两免费供应一顿,邵二两满心欢喜直奔万里达修理厂而去。
邵二两以索要茂盛菜馆欠账之名,找到修车师傅,几个修车师傅还是那句话,是车主请他们吃的,不干他们的事。不过,邵二两轻易地让他们查到了大货车的车牌号。修车师傅哪里知道,邵二两又可赚得他们一笔好处费。
警方正要通过电视等媒体,广泛征集信息,却被邵二两占了先。不知者以为邵二两真的神通,殊不知,邵二两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
警方根据车牌号很快查到了大货车,可是大货车已被转让出手,车主不知去向。好在原车主身份已经查明,网上通缉,费了好大工夫才从沈阳擒获,劫案告破,所失财物,悉数尽返。三犯供认:三人合伙贩运水果,结果大货车在定宁附近出了大型故障,抢修多日,水果腐烂,损失不小。三人合谋,临走时在定宁顺手牵羊,大捞一把,弥补损失。便由女犯采点,男犯实施,劫得美尔珠宝店二十余万元财宝,逃离定宁,转让了大货车,在沈阳做起了水泥生意。
这就是魏子渊款待石言尘、徐汉的缘由。
当然,其他人哪里知晓个中内幕?这次宴请,凌萍儿、雁儿高、肖月也是座上客,地点就在叶云冰的南苑酒店。叶云冰进来一圈,客套几句,谢谢大家光临南苑酒店。石言尘邀请叶云冰也来就座,叶云冰道:“税务上的正在查账,只有扬子妹妹一人应付着,还要过去照看应酬,不然稍有差迟,税务上又要罚款了。”凌萍儿一听扬子正在南苑酒店,好长时间未见了,也随叶云冰过去看看,与扬子打个招呼。去时,税务稽查正在夸奖南苑酒店四季度账务是历年最规范的一次,可以免罚。叶云冰高兴,邀请税务稽查吃饭,稽查们道:“改日闲暇时再来。”辞行而去。
叶云冰道:“扬子妹妹财务果真熟悉,今年南苑酒店是惟一一次年底没被罚款的,明天奖励扬子妹妹一千元。”扬子道:“以后会做的更好些,毕竟时间短,有些事情还不周到。”凌萍儿在一旁提醒道:“石大哥还在那边呢,想一同过去吗?”叶云冰让服务员拿些酒水之类,作为表现,与扬子、凌萍儿一道过去了。
已经有过交往,扬子不太陌生了。魏子渊戏谑道:“己经都是熟识了,别再拘拘谨谨的,这位美女还是坐在石大哥身边。”大家一哄而起,将扬子推坐到石言尘身边。席间,大家同玩一种叫做踩刹车的喝酒游戏,人人有份,男士饮酒,女士饮料代之。扬子在石言尘下手,大家怂恿扬子,每牌必踩,直将石言尘喝得面红耳赤,大呼:“杨家将果真厉害!”
乐罢已是天黑。
6
扬子、凌萍儿同路,石言尘驱车送两人回家,扬子先到,下车而去。扬子到了六楼门口,插钥开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扬子赶快给凌萍儿打电话道:“凌萍姐,家门打不开了,无法进去。”凌萍儿告诉石言尘。石言尘道:“赶快返去,看看是咋回事。”凌萍儿道:“已经到了家门,妹妹先回家去,不然又得折返回来。大哥快去看看,扬子妹妹等着。”石言尘赶到扬子住处,仔细一瞧,发现是被撬的痕迹,道:“门帮已经变形,肯定有人行窃,未来及撬开就逃离了。我到车上取工具,上来试试再说。”石言尘用榔头敲平了门帮,试着打开了门,道:“门锁已不保险,必须得换新锁。”说完,石言尘这就告辞,扬子却是盛情邀请石言尘进门,稍稍做客。
扬子去给石言尘沏茶。
石言尘拿起茶几上两首诗文读来,一首《雪咏》清丽:
几番鹅绒轻舞,晶莹才思数重落。一夜诗情画意,银妆十万人家。何曾言语:天公为我着素裹?闲庭杨姿已冰绡。
红梅半树,戏雪娇娃,呵手闹瑞景,意趣正盎然。空留点点饥雀,恣意群觅,南向虚掩旧厢房。
另首《雪咏》豪放:
苍帘穹幕,狂风怒卷。亿万万灵兮,银兵天降。层层迭迭,冰封无垠大地。
瑰丽江山,神州凛冽。横空漠漠云霄,天际清寒。自古雪姿风骨,膺惩腐恶。
石言尘赞道:“好,真好。”扬子道:“还有好的呢。”说着从小卧室里拿来那篇《月光情人》,道:“石大哥看看,人家这篇,那才叫好呢!”幸亏凌萍儿早给石言尘说了《月光情人》的归宿,不然石言尘又得惊讶一番,然后同样勾起许多回忆。石言尘略看一眼,道:“平淡无奇,有何可好?古人云:文似看山不喜平,如若井田方石,有何可观?惟壑谷幽深,峰峦起伏,乃令游者赏心悦目。或绝崖飞瀑,动魄惊心。山水悠然,文章正尔。”扬子道:“这个袁老夫子,好一个文似看山不喜平,也太片面,太一概而论了。不知多少人上了他的当,机械地刻求文章。看山故然很好,平湖碧影,草甸绿野,静思独想,有何不好?这篇《月光情人》清丽婉约,若辞似赋;缠绵悱恻,如泣如诉;情深意切,动人心魄,难道不好?”仅此几句,石言尘已经判断扬子底蕴不凡,竟然可以说出“文似看山不喜平”的出处,刚才那两首诗肯定就是她本人所作,没想到年纪轻轻,才华与人品一样出众。石言尘问道:“知道它的作者吗?”扬子道:“虽然不知,想必是位多情才子痴情汉。只可惜一片赤诚才情,《月光情人》只能落入无才无情之手!”这一句,说得石言尘脸上红白交替,一个“羞”字了得!石言尘掩饰脸上愧色,用四川话道:“扬子姑娘喜欢诗文?”扬子听到乡音,好不亲切,点点头,也用四川话道:“喜欢,平时也写一点。石大哥也写吗?”石言尘道:“以前只是喜欢,后来,遇见一位像扬子一样的姑娘,拜她为师,学写几篇。自从她离开后就很少写了。”扬子嫣然一笑,道:“石大哥能否让扬子姑娘拜读一下大作?”石言尘道:“大多都已丢弃,可能有篇《红颜诗友》还在,只是很像那位多情才子痴情汉,实在羞脸得难以出手。”扬子道:“只要能像《月光情人》那样,情真意笃,有何丢脸的。当然,文章要让知己来读,就像高山流水只能让钟子期来听一样。不懂的人,当然只会贻笑他人而已。”石言尘道:“只要不会见笑,倒是可让一看。”扬子兴致地道:“那就最好了,扬子姑娘可是等着石大哥拿来哦!”石言尘道:“一定会的。”
石言尘看看时间,起身用四川话告辞道:“时间晚了,多有不便。该走了,免得让你家大人怪你些(sa)。”扬子也用四川话道:“没得关系,家中只有个姐姐,每天晚上工作,早上才回家的。”
石言尘告辞而去。
扬子与石言尘相处时间虽然甚短,但是能够以文会友,扬子已经非常满意了。
凌晨五时,扬子照常做好饭菜,等待李安就餐。李安来时情绪正佳,扬子问道:“姐姐为何这等兴奋?遇什么喜事了?”李安道:“这段时间接待了好多头面人物,老板生意颇好。姐姐假意辞职,老板刘大急红了脸,百般哄姐姐高兴,姐姐就是不许,逼得老板给姐姐加了二百元服务费,姐姐五百,老板七百八。”扬子不敢扫李安的兴,强装笑颜,也为李安高兴。可在内心,扬子多么希望李安真能辞职啊!
扬子忽然想到房门被撬之事,向李安道:“姐姐,今晚回家时,门锁突然打不开了,才发现让人撬坏了,估计是行窃的没来急撬开。后来找人帮忙才打开,不然进不来了。”李安快步赶向门边,试了一下道:“刚才是妹妹开的门,姐姐还没发现,这可是大事,明天赶早就换了。”扬子道:“换锁却是自然的,即便是换了新锁,人家照样可以撬开,威胁家中姐姐那些血泪之物。”李安心中一惊道:“平时也不拨弄那些,不是妹妹提醒,早都大意了。那些物什,少说也有三十多万呢!这可如何是好?”扬子道:“要么去银行寄存,要么暗中添置保险柜,锁了贵重物什才安全。”李安道:“那就买只保险柜吧,平常还可随时使用一下。另外,外面再加一道安全门,以防不测。”
下午觉醒,二人匆匆吃过。李安看家,扬子去了金融商汇,选中一只重型保险柜,使服务工另行包装,雇了劳力运送一程,卸于路边。又改人转运,置于家中。一切“贵”字物品,均收其里。之后,扬子又照李安吩咐,外边又加一道安全门,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