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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兰经》名称考释

(一)

《古兰经》是伊斯兰教的基本经典,其中阐述了以认主独一、拜主独一为核心的伊斯兰教教义、教律大纲,哲理深遂,内容广泛;同时,《古兰经》又是阿拉伯语言文学的巨著,文辞优美,风格凝重,“是阿拉伯散文作品第一座见于文字的纪念碑,是阿拉伯正规语言风格的最高成就,和不可攀越的典范”,因而成为伊斯兰文化诸学科的源泉,对伊斯兰文化的兴起与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古兰经》共分114章,每章都有一个名称,如《筵席章》、《夜行章》、《山洞章》等等,各章长短不一,错落有致,长者洋洋数百节,短者仅有几节,如最长的《黄牛章》长达286节,而最短的如《时光章》、《多福章》、《援助章》等只有3节,各章排序基本上是长章在先,短章在后,但首章《开端章》却仅有短短7节。后人为便于背诵记忆,将全经分为大体上长短相当的30部分,每部分为一卷,中国穆斯林有“天经三十部”的说法,即指此而言。

《古兰经》传人中国已有一千多年,但长期以来,仅以阿拉伯语原文形式在清真寺内被诵读研习,其内容并不为外界所知。明清以来,一些穆斯林学者开始零星翻译《古兰经》的一些片段。进入20世纪后,才有汉语全译本不断问世,多达十余种。1981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了已故北京大学教授马坚先生翻译的《古兰经》,白寿彝先生在该译本的序言中写道:“希望关于《古兰经》的研究工作能在我国有所开展。”此后,我国学者对《古兰经》的研究有了不少进展。

《古兰经》有50多种不同的名称,本文就这些名称及其来历和意义作一简要的介绍和考释,以做对我国逐步开展的《古兰经》研究方面的小小补缺。

(二)

“古兰”是《古兰经》最常见的名称。“古兰”一词在《古兰经》中被频繁使用,多达58处。如第2章中云:“赖买丹月中,开始降示《古兰经》……”(2:185)。对“古兰”一词的含义,学者们有不同的见解。

一种观点认为,“古兰”一词是个派生词。但对于到底派生于哪一个词,却又有不同的观点。有的认为派生于“诵读”一词,因《古兰经》人诵读;有的则认为派生于“连接”一词,表示《古兰经》各个章节的相互联结关系;还有的认为派生于“汇集”一词,如说“水汇于池中”,是该词的词形,指《古兰经》汇总了以前的经典,包含有各种知识。

而大多数学者则认为,“古兰”一词是特指真主经典的一个专有名词,而并不是一个派生词,就像“讨拉特”、“引支勒”(《旧约》和《新约》)两部经典的名称一样。主张这种观点的著名学者有伊玛目沙斐仪(677—820)、经注学家伊本·凯西尔(1302~1373)、圣训学家拜瀚盖以及历史学家哲拉鲁丁·苏尤蒂(1445~1505)等。

除了“古兰”这一名称外,《古兰经》还有其他许多名称,多达57种,绝大部分都在《古兰经》中提及,兹释述如下:

1.《克塔布》:本义是“辑录”、“汇总”之义,引申为“经籍”、“经典”的意思。指《古兰经》的内容包罗万象。

2.《穆必尼》:“明白的”、“显明的”之义。指《古兰经》阐扬真理,指明谬误。

以上两个名称在《古兰经》第43章中提到:“哈一,米目,以明白的经典盟誓……”(43:1)

3.《凯里姆》:“慈爱”、“珍贵”、“慷慨”之义,强调《古兰经》的尊贵。《古兰经》云:“这确是宝贵的《古兰经》。”(56:77)

4.《凯拉姆》:本义为“影响”,引申为“言辞”之义。指《古兰经》为真主的言辞,读者、听者心灵因之而受感染和影响。《古兰经》云:“直到他听到真主的语言。”(9:6)

5.《努尔》:“光辉”、“光明”之义。指凭《古兰经》可知合法与非法,指明穆民们行进的道路,照亮他们的心灵。《古兰经》云:“我已降示你们一种显著的光明。”(4:174)

6.《胡德:“指导”、“指南”之义,指《古兰经》导人于真理。

7.《拉赫曼》:“恩惠”、“慈悯”之义,指《古兰经》为人类带来恩惠。

以上两个名称,《古兰经》云:“人们啊!确已降临你们的,是从你们的主发出的教诲,是治心病的良药,是对信士们的引导和慈恩。”(10:57)

8.《福勒嘎尼》:本义为“区别”、“分开”,引申为“准则”之义,指《古兰经》分别真伪。《古兰经》云:“圣洁哉真主!他降示准则给他的仆人,以便他做全世界的警告者。”(25:1)

9.《什法》:“医治”、“治疗”之义。指《古兰经》能医治诸如“背信”、“愚昧”等许多心灵之病,穆民们遵循《古兰经》,便能保持身心健康和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古兰经》云:“我降示可以为信士们治疗和给他们以恩惠的《古兰经》。”(17:82)

10.《茂伊端》:“训谕”、“劝诫”、“教诲”之义,指《古兰经》是对人类的劝谕。《古兰经》云:“人们啊!确已降临你们的,是从你们的主出发的教诲,是治心病的良药。”(10:57)

11.《迪克尔》:“教诲”、“记念”、“荣耀”之义,指《古兰经》富于对人类的教诲。《古兰经》云:“我确已降示教诲,我确是教诲的保护者。”(15:9)又云:“这是我所降示的吉祥的记念,难道你们否认它吗?”(21:50)又云:“《古兰经》确是你和你的宗族的荣耀。”(43:44)

12.《穆巴拉克》:“幸福”、“吉庆”、“吉祥”之义,指《古兰经》给人类幸福吉祥。《古兰经》云:“这是我所降示的吉祥的记念。”(21:50)

13.《阿里耶》:“伟大”、“崇高”之义,指《古兰经》具有伟大崇高的意义。《古兰经》云:“在我那里的天经原本中,它确是高尚的,确是睿智的。”(43:4)

14.《黑克曼》:“奥妙”、“智慧”之义,意指《古兰经》中包含无穷的奥妙和智慧。《古兰经》云:“那是极精密的智慧。”(54:5)

15.《哈基姆》:“哲理”、“智慧”之义。《古兰经》云:“这些是包含智慧的经典的节文。”(10:1)

16.《穆罕米努》:“监护”之义。《古兰经》云:“我降示你这部包含真理的经典,以证实以前的一切天经,而监护之。”(5:48)

17.《哈布勒》:“绳索”、“准绳”之义。《古兰经》云:“你们当全体坚持真主的绳索,不要自己分裂。”(3:103)

18.《隋拉特·穆斯泰基姆》:“正道”、“端正之路”之义,指《古兰经》指明了通往成功的正确道路。《古兰经》云:“这确是我的正路,故你们当遵循它。”(6:153)

19.《盖伊姆》:“珍贵”、“端正”之义。《古兰经》云:“一切赞颂,全归真主!他以端正的经典降示他的仆人,而未在其中制造任何偏邪,以便他警告世人。”(18:1)

20.《高里》:“言辞”、“话语”之义。

21.《法苏里》:“杰出的”、“分别真伪的”之义。

以上两个名称常连在一起称呼,也被视为一个名称,《古兰经》云:“这确是分别真伪的言辞。”(86:13)

22.《奈拜厄·阿最姆》:“重大的警示”、“非同寻常的讯息”之义。《古兰经》云:“询问那重大的消息。”(78:2)

23.《艾哈散·哈迪斯》:“最美的言辞”之义。

24.《曼萨尼》:“重复”、“反复”、“再次”之义。指《古兰经》被反复诵读;又说因其中提到古代民族之事,对这些事而言,是再次被提及;又说因其中反复讲述了一些古代历史,要人们以史为鉴,反复劝诫人们行善止恶;又说因其首章的另一个名称而得此名,因《古兰经》首章“开端章”有“七节反复诵读的经文”之称。

25.《穆泰沙比罕》:“类似”、“前后相似”之义。

以上三个名称,《古兰经》中在一节经文中一起提到:“真主曾降示最美的训辞,就是前后一律、反复叮咛的经典。”(39:23)

26.《坦齐勒》:“赐降”、“降示”之义,指《古兰经》乃真主所颁降的经典。《古兰经》云:“这《古兰经》确是全世界的主所启示的,那忠实的精神把它降示在你的心上。”(26:192—193)

27.《鲁哈》:“灵知”、“精神”之义。《古兰经》云:“我这样启示你从我的命令中发出的精神。”(42:52)

28.《瓦哈伊》:“启示”、“默示”之义。《古兰经》云:“你说:我只借启示而警告你们。”(21:45)

29.《阿拉比耶》:“阿拉伯语的”之义,指《古兰经》以阿拉伯语而降示。《古兰经》云:“我确已把它降示成阿拉伯文的《古兰经》,以便你们了解。”(12:2)

30.《班萨伊尔》:“明鉴”、“明证”之义。《古兰经》云:“你说:我只遵守我的主所启示我的经典,这是为信道的民众而从你们的主降示的明证和引导和恩慈。”(7:203)

31.《白亚尼》:“阐明”、“明告”、“宣告”之义。《古兰经》云:“这是对于世人的一种宣示,也是对于敬畏者的一种向导和教训。”(3:138)

32.《伊里姆》:“知识”、“学问”之义。《古兰经》云:“在知识降临你之后……”(3:61)

33.《哈格》:“真实”、“真理”之义。《古兰经》云:“这是从你的主降示的真理,故你不要怀疑。”(3:60)

34.《哈迪》:“引导”、“指导”之义。《古兰经》云:“这部《古兰经》必引导人于至正之道……”(17:9)

35.《阿杰卜》:“希罕的”、“奇妙的”之义。《古兰经》云:“我们确已听见奇异的《古兰经》。”(72:1)

36.《泰兹基勒》:“警诫”、“诫言”、“教训”之义。《古兰经》云:“这确是对敬畏者的教训。”(69:48)

37.《欧尔沃图里乌斯格》:“牢固的索链”、“坚实的把柄”之义。《古兰经》云:“谁不信恶魔而信真主,谁确已把握住坚实的、绝不断折的把柄。”(2:256)

38.《隋德格》:“诚实”、“真实”之义。《古兰经》云:“传达实言和承认实言的,这些人确是敬畏的。”(39:33)

39.《阿德勒》:“正义”、“公正”、“公平”之义:《古兰经》云:“你的主的言辞,诚实极了,公平极了。”(6:115)

40.《艾姆勒》:“命令”、“指令”、“法令”之义。《古兰经》云:“这是真主所降示你们的法令。”(65:5)

41.《穆纳迪》:“召唤”、“号召”之义。《古兰经》云:“我们的主啊!我们确已听见一个召唤的人,召人于正信。”(3:193)

42.《布什拉》:“福音”、“喜讯”之义。《古兰经》云:“你说:凡仇视吉卜利里的,都是因为他奉真主的命令把启示降在你的心上,以证实古经,引导世人,并向信士们报喜。”(2:97)

43.《玛吉德》“卓越的”、“尊严的”、“尊贵的”之义。《古兰经》云:“不然,这是尊严的《古兰经》。”(85:21)

44.《宰甫尔》:“诗章”之义。《古兰经》云:“我确已写在记念的《宰甫尔》中。”(21:105)

45.《班什尔》:“报喜”、“传喜讯”之义。

46.《奈宰尔》:“警告”、“传警告”之义。以上两个名称,《古兰经》云:“这是一部节文详明的经典,是为有知识的民众而降示的阿拉伯文的《古兰经》,可以做报喜者和警告者。”(41:3~4)

47.《阿齐兹》:“大能的”、“坚强的”、“坚固的”之义。《古兰经》云:“那教诲确是坚固的经典。”

48.《班拉厄》:“宣示”、“传达”、“表达”、“修辞”之义,指《古兰经》传达了真主的所命所禁,又一说因其具备优美无比的文采。《古兰经》云:“这是对众人的充分的表示,以便他们因此而受警告。”(14:52)

49.《盖算苏》:“故事”、“典故”、“叙事”之义。《古兰经》云:“我借着启示你这部《古兰经》而告诉你最美的故事。”(12:3)

50.《苏乎夫》:“典籍”、“书册”、“经卷”之义。

51.《穆凯拉玛》:“尊贵的”、“珍贵的”之义。

52.《玛尔福阿》:“受赞的”、“高尚的”之义。

53.《穆团希尔》:“圣法的”、“纯净的”之义。

以上4个名称,《古兰经》第80章中一并提到:“它在珍贵的册叶里,那些册叶,是被颂扬的,是被涤净的。”(80:13—14)

54.《穆苏哈夫》:“经册”、“经卷”、“经典”之义。这一名称没有在《古兰经》中提到的,但这一名称与“苏乎夫”一词同义,而“苏乎夫”则在《古兰经》中被提到。史称“穆苏哈夫”这一名称是首任哈里发艾布·伯克尔(573~634)最先使用,他将汇集成册的《古兰经》称作“穆苏哈夫”,此后便一直沿用下来。

包括“古兰”在内的以上55个《古兰经》名称,是苏尤蒂在《古兰学精论》中提到的,另外,还有3个名称一般也认为是《古兰经》的名称,其中两个在《古兰经》中提到,一个未被提到,而在苏尤蒂的《古兰学精论》中,这三个名称则均未提到:

1.《包尔汉》:“明证”之义。《古兰经》云:“众人啊!从你们的主而来的明证确已来临你们;我已降示你们一种显著的光明。”(4:174)

2.《穆萨迪格》:“证实”之义。指《古兰经》证实先前的所有经典。《古兰经》云:“这是我们降示的吉祥的经典,足以证实以前的天经。”(6:92),又云:“我降示你这部包含真理的经典,以证实以前的一切天经,而监护之。”(5:48)

3.《麦苏恩》:“背诵”、“背记”、“保存”、“保藏”之义,指《古兰经》为穆民所背诵。《古兰经》中未见提及这一名称。

(三)

汉译名称“古兰”是阿拉伯语音译,因指伊斯兰教的根本经典,故又加“经”字,称为《古兰经》,可谓音译和意译相结合的妙译。在明清时期的汉语伊斯兰著述中,被译称为“古尔嘎尼”、“弗尔冈”等,此后又有“宝命真经”、“天经”、“可兰经”等译称。关于《古兰经》在汉语中的最早译称、不同译称的演变以及何时最终定称为《古兰经》等问题,则需考究中国文献,另外成文。本文仅就《古兰经》的阿拉伯文名称,略加考释,敬请方家识者指正。

参考文献

马坚译:《中文译解古兰经》,麦地那1987年版。

哲拉鲁丁·苏尤蒂:《古兰学精论》,贝鲁特1988年版

阿卜杜·巴基:《古兰经文索引》,开罗1997年版。

(原载《阿拉伯世界》200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