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并不觉得同性恋是变态，人家的性取向是人家的自由，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她虽然不认识那个项目甲方的高层，更没见过他们亲亲的画面，可单是想象，也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了。
“怎么说……也是人家的私事儿吧。”赵灵儿的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比起中午为同性恋的人说的那些话，现在，她现在没有这些信心了。
“现在已经不是私事儿这么简单了。”聂双双握着赵灵儿的手，“你以为他怎么就来我们顾问部了？人家代理部销冠赚得盆满钵满的，到我们这清水衙门来救济贫下中农了？说到底，根本是他在代理部混不下去了，公司又舍不得他这个摇钱树，开了高工资给他挪位置。”
听了这话，赵灵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咸咸的有些难受。
被代理部排挤了吗？因为是同性恋的事儿？
她皱了皱眉头，想起今天边伯贤突然放开的她的手。是她也露出这样厌恶的神情吗？和那些人云亦云的代理部同事一样。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恶。
“你不信？”聂双双看着赵灵儿的神情，知道她向来就喜欢听自己的，气得她是恨铁不成钢，“公司代理过一个叫黄金城的项目你知道吧？”
“知道。”赵灵儿点点头。
说到这个黄金城的项目还真是奇葩，外立面做得金灿灿亮瞎人家狗眼后来被环保部以光线污染被驳回就算了，甲方老大硬是凭着个人品味喜好在内装上大加功夫，非得也搞得金灿灿的，连厕所马桶都要是金色的。这等土豪项目，当时也是没人肯接，谁知，后来说是卖的很好。
“那个项目，是边伯贤接的。”聂双双说，“当时有个富商，一次性就要了十套，都说边伯贤当时拜访了对方许多次。”
“喂。”赵灵儿一下子喝止住了聂双双的话，“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哪怕我们项目还没开盘，拜访大客户也是必要流程。而且客户维护不是说你拜访一次就完事儿的，要保持和客户的良好关系，持续的拜访是少不了的。”
“你干嘛这么为他说话？”聂双双有些狐疑地看着赵灵儿，“你不是说你就是房博会见过他而已？”
“是啊，我跟他确实只是刚刚认识而已，但我说的是实话，我不喜欢人家传这些推测的事情。”赵灵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可是她越想越生气。
聂双双没想到自己这么热心赵灵儿的事情，现在却被赵灵儿倒打一耙，心里自然也有些不舒服：“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你了，以后这人在你们组里，有你麻烦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显然赵灵儿惹怒了她。
赵灵儿并不想惹聂双双生气，她知道聂双双也是为了她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才来跟她说的这事儿，现在她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感谢聂双双通风报信不说，还说她是推测，拐着弯子说她听信谣言人云亦云。
赵灵儿叹口气，正想追上聂双双道个歉，出门就碰到刚好从这楼道下来的边伯贤。
难道……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该死，这不尴不尬的，刚巧又给他听到了。
赵灵儿想起刚才聂双双说的话，这么说，倘若她服从了吴亦凡的安排，今后边伯贤就是他们组里的销售经理了？
如果不是今天聂双双说了这么个事儿，换做平时的她，可能还觉得自己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失了好地盘，好歹得了个好帮手，这三年销冠往身边一站，谁都羡慕得冒酸水儿。
可是聂双双现在这么一说吧，边伯贤显然成了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要他，才沦落到一个新的小项目里来，她如果不争取推脱，可真的成了接盘侠。
其实无论聂双双说的是不是真的，人家爱怎么活着怎么活着，只要房子卖得好，你爱用什么手段是你的事，人家的道德底线，也不需要你赵灵儿操心。况且，也没听说他边伯贤喜欢拉着别人一起干啊。
放开所有人一脸表面的清高样儿，其实心底里说不定都嫉妒的要死。
现在好了，只要他边伯贤不放弃这路线，可能她赵灵儿不工作也吃得饱饭。
没什么不好。
赵灵儿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特黑暗，看着眼前一身雪白衬衫不沾一点儿尘埃的边伯贤，从今儿开始起，得把这财神供着。
可她正想摆出一副马屁精小人样儿，边伯贤却一记圣母般的微笑，把她秒得连渣儿都不剩。
瞬间只想跪地求佛祖原谅，我阴暗，我肮脏，我小市民，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哎呀妈呀我错了。
然而，这尊佛无视了赵灵儿，一脸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听到，我就是路过……
就这么路过了赵灵儿。
赵灵儿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雷劈中，转身猛地一伸手，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怎么，刚才她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她是跟聂双双站在一起，沆瀣一气鄙视边伯贤了？
还是模棱两可求聂双双保护表示宝宝很害怕？
好像都不是啊，她好像还把聂双双气走了，一脸正义感爆棚啊。
他边伯贤到底是没听见，还是她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根本一点儿效果没有？
不行，她好歹得保住一个饭碗吧，不然明天都没地儿住了。
想到这里，赵灵儿把西装整了整，故作镇定地走回了办公室。这会儿聂双双正换了她的花朵造型加湿器里的水在那儿蒸脸呢，看到赵灵儿一脸尴尬地走过来，赌气似的把头撇了过去。
私下里聂双双闹这等小性子，赵灵儿肯定狗腿地去认错儿啊，可现在在办公室，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实在是放弃不了平日里那保持神秘感的形象。
虽说赵灵儿也算不上什么美女，顶多算得上清纯，但由于她也算是个老员工，外加一直经手外地高端项目，在公司里知道她的人很多，真正熟悉她的人很少，再加上她平时只周一出现，不笑起来真有点儿严肃，一身西装马尾造型从头黑到脚那叫一个职业干练，没什么事儿还真没人敢主动搭讪。
哪里知道，赵灵儿人如其名，内心从不走寻常路。现在吴亦凡大笔一挥把她从公司最好的项目拍到了新项目上，好比从凤尾做成了鸡头，被新来的风云人物朱迪压了一头，大家正等着看好戏呢。
可不，这会儿赵灵儿从楼梯间走来，还没出声儿，就看见那么多双眼睛，一抬头，碰上她的眼神了，又一低头。跟学校里自习老师巡视自习室似的，齐刷刷的那叫一个默契。
从今以后，也没有独善其身这等好事，回城工作，等于跟所有的八卦都沾上了边儿。再没有听聂双双说说笑笑这等置身事外的余裕了。
赵灵儿在内心小小叹了口气，径直走到了聂双双的办公桌边上：“帮我排个时间。”
“你想通啦？”聂双双有些惊喜的神色，说完，她左顾右盼了一下，只觉得这些人看电脑也是在点桌面，翻资料也只在那一页，其实注意力全在耳朵上呢，“我立刻就帮你安排。”
赵灵儿知道聂双双是误会了，她肯定以为自己要去和吴亦凡商量能不能调任去朴灿烈原项目世贸中心的事儿。她哪里能不了解吴亦凡，他简直就是个****的帝王，他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有悔棋的时候。
没准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把她离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做事情，总有个PLANB的。
只要不是坐在这儿所有的员工一次性走光，他总有办法找到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呵，她还真的有点想看看如果他们这群人一次性走光吴亦凡会是什么表情，会做什么样的措施。尽管，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也是，不管吴亦凡做什么决定，他总是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哪怕赵灵儿为这个公司贡献了这些年。放在公司的利益上，谁都要为之让步。所以，赵灵儿也只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对自己才最有利。
显然她现在还想折腾一下调任去世贸中心是不现实的，现在这会儿，没准早就有人顶替了这个位置。就现在公司顾问部的配置，恐怕还有几个人待在公司两三个月一直在做新人培训，手上半个项目都没的人都有，哪里能轮的上她挑来挑去的。
“现在谁在会议室？你估计一下大概还需要多久。”赵灵儿回到了以往工作的态度上，聂双双一脸的孺子可教，也不要赵灵儿赔礼道歉了。
“金钟大在里边，没别人。”聂双双翻看了下会议排期，“你排他后面吧，一会儿他出来你就进去，速战速决啊，后面的顺序就是世贸中心项目，金俊勉这人较真，又喜欢碎碎念，一会儿我又难做人了。”
“知道了。”赵灵儿也有些微汗，金俊勉的教导她可是领教过的，可谓是唐僧级别，在朴灿烈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新人被他念得基本的交流能力都快丧失了，亏得朴灿烈这脑筋大条什么都没在想的，每天傻兮兮地冲他笑，没大没小的反而拿捏住了金俊勉，也算是个奇迹。
她要是真的去了世贸中心那项目，虽然金俊勉这样愿意把自己的经验拿出来教导她，可她还得学学朴灿烈那四两拨千斤的本领，不然这三天一小谈五天一大谈的，没准也会被念得信心丧失。
不过，话说回来，金钟大有什么事儿要单独找吴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