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这个周末，难得地约了聂双双出来逛街。
聂双双接了电话，误以为赵灵儿这是最近项目上事情太多压力太大想不开，问她是不是想离职，结果被赵灵儿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通，说得自己像是这辈子都要投身房地产事业似的。
“我就不能逛个街么。”赵灵儿滔滔不绝了半小时，最后叹口气说了这么句话。
两人约在公司附近的购物中心，赵灵儿早到了十五分钟，又把聂双双吓得不轻。
“玲珑府歇业了？”她差点儿接不住自己的下巴，好不容易才用手托了回去。
“呸呸呸，EXO才歇业了！”赵灵儿把手中的美式咖啡往桌上一扔，差点儿就晃了出来。
“呸呸呸，哪儿都能歇业，公司可不能歇业！”聂双双拍了拍桌子，“你有良心没有啊？玲珑府给你开的工资啊？我还指着这地儿养老呢。”
“没出息的东西，一辈子就指着做吴亦凡的秘书啊？”赵灵儿瞪了聂双双一眼，她俩算是铁哥们了，什么话都能说，说了也不生气。
“谁说的，我目标远大，今后可是要做董秘的。”聂双双扬了扬下巴，看了眼桌上赵灵儿的咖啡，掏出手机点了杯卡布奇诺，“行了，我也不跟你贫了，你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儿。”
赵灵儿的眼光在聂双双的身上游来游去的，今天她穿了件浅紫色的大衣，宽松地盖在身上，里边是修身的白色针织连衣裙。聂双双那高挑的个子在这条竖条纹的长裙上显得更加修长大气，脚上踩着系带高跟鞋，更是把她的腿长拔高了一个度。
聂双双柔软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复古的大耳环和银手镯让她增加了女人神秘的气质。
赵灵儿想想自己平时一身职业的装扮，心生羡慕。
“我说了，就是找你逛逛街。”她撇撇嘴，表情全部落在聂双双的眼里。
“你一个一分钟都要掰成六十秒分开来用的工作狂，要不是工作丢了，或者打算把工作给丢了，能闲成这样？”聂双双一脸不信，喝咖啡前，还不忘拿了根吸管。
赵灵儿明白过来了，那是为了不让卡布奇诺的泡沫粘在她精心涂抹好色彩的嘴唇上。
意识到这件事之前，她是个熬夜写材料一手汉堡一手可乐的女人。
形象在她心里就没占过地儿。
或许高彩云的话是个导火索，可这一星期下来边伯贤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培训，让她知道形象，对于一个职业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我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她说，“而且，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也做不到最好，该放手时得放手，我分给黄子韬去做了。”
“看不出来，黄子韬还有这天分，能得你的青眼。”聂双双差点儿被咖啡烫到，眨巴着她涂满了睫毛膏的睫毛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赵灵儿，“他入职测验的时候，高彩云给了她二十四分。所有实习生当中的最低分。”
“好吧，事实上就是最近工作不是很多。”赵灵儿撇了撇嘴，“而且……黄子韬没她说的那么差劲。”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灵儿的错觉，她总觉的浑身一股子蛮力不知道往哪儿使的幼稚鬼黄子韬，在她受伤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偶尔还会跟她提起工地上的‘鬼故事’，但大多数时间他都变得认真以及专注起来，这个星期虽然工作不多，但分配给他打下手的任务，他都完成得很好，这也减轻了赵灵儿的工作负担，从而让她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去看看边伯贤做的销售培训。
就说那天和杂志社编辑的见面，赵灵儿把自己的想法很明确地整理好之后交给了那位编辑，事后跟编辑的六七次来回的沟通都是黄子韬完成的，最终送过来的初稿也符合赵灵儿的要求。
黄子韬已经渐渐融入到这个项目中了，他能理解她的想法，这很让她高兴。
所以这些日子里，原本聒噪的黄子韬也变得安静起来，或许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很少再说些多余的话，也没再跟其他人起冲突。
这两天明明是休息，黄子韬却主动把下周要做的事儿挪了上来，借用周六周日的时间去跑盘去了，还真让赵灵儿对他刮目相看。
聂双双听赵灵儿这么一说，也就安心地点点头：“原以为你们项目一个个都是问题儿童，好在你这样说来，黄子韬倒还是个可塑之才。”
“不提他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讨论工作的。”说完，赵灵儿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是个可塑之才吗？”
聂双双这可算是明白了，赵灵儿这是想摒弃她这多年来一直没打算改变的朴素职业形象！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开窍了，不过，她这个决定，还真中她的下怀。
她早就想吐槽赵灵儿了，可是一直都知道，她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情，对这些是不太上心的。今天赵灵儿很不一样，不仅向她提出了要取经的愿望，而且还难得的容易接受意见。当她带着赵灵儿转过了第五个铺位的时候，赵灵儿还没无聊到打哈欠，还真是刷新她的三观。
“我记得你上次勉为其难陪我逛街的时候，五分钟看一次手机，十分钟看一次手表，半小时接个电话，一小时之后就说还有工作要先回去了。”聂双双看着身后拎起一件白衬衣的赵灵儿，把她手里的白衬衣重新放进衣架里，“你今天很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赵灵儿抿嘴笑笑，又看看旁边衣架上挂着的黑色阔腿裤。
“让我猜猜。”聂双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们甲方什么领导挑剔过你的着装了？”
“不是。”赵灵儿摇摇头。
“那……”聂双双歪歪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彩云挑衅你了？”
“咳咳咳……”似乎是被说到了点儿上，赵灵儿摇摇手，“嗨，她那个刺头，我能把她的话当回事儿？虽然她是有说过些不太好听的，但我还不至于耿耿于怀到这份上吧……”
“也是啊，她看谁能有个好话，没必要放心上。”聂双双撇撇嘴，再打量今天的赵灵儿，只见她难得穿着件土黄色的连衣裙，黑色的打底袜和白色的漆皮矮跟皮鞋，领口追着小颗粒的珍珠，还背着一只白色的链条包，头发依旧是简单扎着马尾，可耳朵上却戴着圆圆的珍珠耳钉。
女人味！
虽然这裙子有那么点儿过时，颜色也有那么点儿暗淡吧……但是这是她有史以来见到的赵灵儿最女人的时刻了！在看她那带点儿不好意思的神情……
难道……
“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聂双双随口一猜，赵灵儿心口却咯噔一下。
下意识的，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边伯贤的笑脸。
“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可能！”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就是说么，你和朴灿烈这异地的，你能有什么机会。”聂双双的念头一闪而过，自嘲地挥了挥手。
赵灵儿见她丝毫没有怀疑，居然松了口气。
“诶，我说这件，这件吧，你试试。”聂双双挑了半天，此刻居然拎出了一条粉色的鱼尾半裙，搭配了白色的背心和粉色的西装外套，吓了赵灵儿一跳。
“粉色？”赵灵儿抽了抽嘴角，“粉色和我这年纪不太搭吧……又不是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你也不老吧？不趁这个时候穿，以后再穿人家说你装嫩！”聂双双把衣服甩给赵灵儿，推着她进试衣间，“你试试，快点！”
赵灵儿也没想过自己就这么把衣服穿了回来。而且还在聂双双的怂恿下把头发放了下来，剪平了发尾，烫出了一点点弧度。
站在边伯贤宿舍的门口，她有点不敢按门铃，踟蹰了许久，只觉得不远处似乎有人走过来，她机警地转过身一看，正发现边伯贤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四五步远的地方。
他眨眨眼，没说话。
赵灵儿却吓了一跳，购物袋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
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就好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可能是因为这装嫩的粉红色。
“噗。”
“你笑什么！你还笑！”赵灵儿憋红了脸，却只露个指缝儿看着不远处走来的边伯贤。
他试图把赵灵儿捂着脸的手掰下来，却发现她用力的很，死活不让他掰，两人较着劲，边伯贤只能看见赵灵儿指缝间晃动的眼睛。
“哈哈哈……”
“都说了你别笑！”说着，赵灵儿就拿手掌去打人，却被边伯贤一手抓住了手腕。
“啊啊啊啊啊啊……”赵灵儿急得直跺脚，边伯贤的笑容却没有停下。
“干什么啊，干嘛捂着脸？”他看着赵灵儿憋红的脸，只觉得可爱极了，刚才差点儿没有认出来，这样站在门口的样子，皱着眉头挪动着步子，可爱得让他觉得心里都在冒泡泡。
赵灵儿没有回答，憋着一口气，什么也说不上来。
“好了，先进去，一会儿该碰到不该碰到的人了。”说着，边伯贤先开了门，一把将赵灵儿捞了进去，才收拾了门口被他俩丢下的两大包东西，砰地关上了门。
赵灵儿一进门就去找她的黑色西装，似乎找到那衣服才能让她变回原来的赵灵儿，才能让她变得镇定似的，刚刚抓起衣服，就被安放好东西的边伯贤抓个正着。
“你干嘛？”
“我换件衣服。”赵灵儿说着就要去洗手间。
“你这也不是家居服啊。”边伯贤一把接过赵灵儿手里的黑色西装，“只有穿这个你才舒服？”
“也……也不是……”赵灵儿扭过头，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别扭。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换？”
“我……我习惯穿那个……”赵灵儿指了指被边伯贤丢在沙发上的黑色西装，一脸的委屈和不知所措。
边伯贤看着被他捉住的赵灵儿，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和晃动的瞳孔，微微一笑：“可是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