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匹诺曹,爱会说谎的灰
(一)
闷骚是一种相当高端的状态
我大刀阔斧地啃一只油乎乎的猪脚,林革说:再啃就成猪八戒了,想嫁更难了。
我含混不清地说:我得保持足够的体力,他出现时,先给他一通暴打。
林革瞪大金鱼眼问我为啥,我说:谁让他让本姑娘等到这么老的,恋爱要趁早才有感觉,这都不知道,难怪你家喵喵说你木头。
林革说:谁承认喵喵是我家的啦?我切了一声,难道你还想打死不承认,那天我回来,你们俩,哼哼!
林革红了脸,转身收拾桌子。
胃突然闹起了革命,我扔了猪脚,跑到洗手间,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林革跑过来帮我捶背,我涕泪横流。末了,林革问:难不成,你有了?
我的目光聚了世界上的剧毒射过去,我说:林革,你真是头猪。
我跟林革不是青梅竹马,却在他一任又一任又友面前做着青梅竹马的姿态。我承认我演技比芒果台偶像剧里那帮家伙还烂,因为,林革的每一任女友都会对我产生了怀疑,这几乎是导致他们分手的铁律。
每次,林革都很无辜地跑我这来瞪着我说:周丹,要不你就把我收了算了!
我这可不是失恋男的容留所,我说:本姑娘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再说了,老娘的眼里也揉不得沙子,想起你跟那些女孩儿恶心巴啦的样子,哇呀呀呀……
林革意味深长看着我:你到底是姑娘还是老娘?
我手里的抱枕甩过去,离老娘远点,别挡住爱我的人的目光。
我早忘了我是怎么认识林革的了,反正有些人就是臭味相投。我跟林革混得铁,在他面前,我张扬得像一朵随便开放的花。
死党小陶不解我跟林革的关系,她言辞犀利:周丹,你肯定喜欢林革,女人都是日久生情的。
我把嘴撇到极限,我要的是对我一见钟情,舍我其谁的男人,所以,他OUT了。
小陶眯着她很狐狸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末了总结:嗯,你很可疑。姐怀疑你是因为他没对你一见钟情怀恨在心,你不会在做比诺曹跟我也说谎吧?
我对小陶可以煮熟的鸭子嘴硬,我对自己却不能不承认,我喜欢林革,我却不得不保持闷骚状态,因为,我介意我们之间站着的那些“EX”们。他的,我的。
(二)
篱笆女的择偶标准
电视相亲节目的风潮席卷全国时,我的城市的电视台也弄了一出。
小陶替我报了名。我第一时间通知了林革和喵喵,我若无其事地说:到时候,你们来给我做亲友团,喵喵,你要负责把我的照片PS到最美,然后做成大牌子……
林革冷眼看我:你真人在上面站着,底下PS得太美,人家不容易对上号!
我抬脚踢林革,我说喵喵,你不管管你家林革。喵喵上眼皮搭了下眼皮:他呀,谁家的还说不定呢!
我站在舞台上侃侃而谈我的择偶标准。我设置的篱笆不低:有车有房,一米八零,无贷款无父母……我是说没有生病的父母!
我看到台下小陶使劲冲我挤眼睛使眼色。无奈,她的眼太媚,怎么都像暗送秋波。倒是喵喵乐陶陶地偎在林革身边,我知道她放心了,我的条件里,林革没一条符合的。
接下来的节目我都处于游离状态,几个男嘉宾包括女嘉宾都对我进行了道德批判,说我是拜金女。林革一直阴沉着脸坐在亲友团里。
节目快结束时,居然有个长得像相扑运动员似的男嘉宾说他愿意跟我处处,他的庞大身躯站在我身旁,我冲主持人说:站在他身边我很有安全感。
事实上,下了节目我就跟相扑运动员说“白白”了。我指着正在收拾亲友团东西的林革说: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我就是想上把电视,出出风头。相扑运动员瞪着他的牛眼,我很怀疑他要一把把我抓起来,重重地摔地下踩死,却不想他转过头冲林革喊:嗨,哥们儿,以后你们小两口耍花腔,别拿电视前的观众寻开心。
说完,他揽着电视台那个虎背熊腰的女导播离开了。我的那个天哪,原来他们是节目的托儿。
林革从我身边过,问:那死胖子刚才说什么?
我慌里慌张:他说他看出咱俩是一对!
林革眯了眼看我,我不能挡着你的豪门梦。
我使劲跺脚,把自己的脚跺得生疼。
很多人看过那期节目,我对林革说:这下完蛋了,我真的嫁不掉了。
林革瞟都没瞟我一眼,他说:没事儿,你四十岁还嫁不出去,我咬咬牙,娶你!
太狠了吧,四十岁,你不会是仨孩子的爸了吧?
林革冲我露出白牙一笑:也是,你得有当后妈的心理准备。
小陶鬼鬼祟祟凑我跟前,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跟林革有猫腻。
猫什么猫,他总是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我明示暗示,他岿然不动。
小陶敲了我脑门一下:你虎啊,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她嘿嘿笑。我脸涨得肯定赛过猪肝,他什么人啊,还要老娘色诱?
(三)
日久见人心叵测的匹诺曹姑娘
认识林革时,我是有男朋友的。那时,我们总是分分合合地闹。他家境好,人长得帅,便觉得全世界理所当然都是他的。我跟他生气,在他面前消失三五天,连个电话都不带打的。有一次更过分,在一个离市区很远的路上把我从车上赶了下去。天眼瞅着就黑了下来,乌云黑压压的,我哭着打电话给林革,他打车过来接我。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怀里哭。他的肩膀真宽,靠上去真舒服。他一米七五的个头,不高大,不魁梧,但是那么让我有安全感。只是,那时,是任性的,固执地跟那男友拉拉扯扯。及至有一天,和他彻底断了,去找林革,想要告诉他我喜欢他,拉开他家的门,我看到沙发上坐着个清秀的姑娘。我的表情一定很僵硬。
那是我第一次冒充他的青梅竹马。我说:我跟林革是没性别的朋友,我知道他太多糗事了,哈哈哈……
我们像两只陀螺,各自向外旋转,各自在感情的世界里流离。我有了新男友,他换了新女友。我笑他笨得跟猪一样,怎么每个女孩儿都留不住心呢,实在不行就先上车后补票啊!林革看我的目光很古怪,他问:周丹,你别告诉我,你的男友就是这样把你拿下的。
我弹他脑门:说你笨你就举例子,真把我拿下了,我还能昼夜不停往“齐天大剩”的路上奔吗?
林革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没钱没房,女孩儿们说是猜忌咱俩的关系,实际上,不过是找个很烂的借口罢了。
为什么猜忌咱俩的关系就是个很烂的借口?
因为,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一不小心嫁入豪门都是有可能的,哪会跟我狗扯羊皮的?
我扳过他的脸,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你那些“EX”们都没看错,我是喜欢你!
林革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十秒钟,给我整了个沧海一声笑,他说:周丹,你能去角逐奥斯卡了,我IQ要是不高,都被你骗了。我可不想被填空。
我拍拍他的脸,尴尬地笑:你就陪我演演罗密欧嘛,真不仗义。
那之后,我们就这样你枪我剑地嘴上过招,暧昧是会上瘾的东西。是谁说过的,爱而未得时,最美好。我爱林革,爱而不得,看他招来的女孩儿环肥燕瘦,我想,他一定是嫌我不够淑女,太大咧咧了。
我从没对谁说过我对林革的感情,我觉得他是不够爱,我也是不够爱,不然,我们会抱着必死之心,要么黑,要么白,可是,我们现在是黑白互渗的灰。
电视相亲之后,我让自己沉寂下来。我想,如果我想要白,那么我就不能努力把自己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