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周日益兴盛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北齐政权却在不断走下坡路。开始北齐也曾进行过一些改革,但却不能坚持实行下去。北齐的前后几个皇帝,都很荒淫残暴。到齐后主时尤其突出,可说昏庸腐败到了极点。这位齐后主不理政事,整天抱着琵琶弹唱“无愁曲”,自号“无愁天子”。他役使大量民工建造起“穷极壮丽”的宫殿,但又“所好不常”,几次拆毁重建,浪费掉大量人力物力。平日赏赐自己的亲信,往往“一戏之赏、动逾(超过)巨万”。甚至供他玩耍的狗、马和鹰,也要封给“赤彪仪同”、“消遥郡君”、“凌霄郡君”之类的官号。他喜爱的公鸡也被封为“开府”(官名),按数享受俸禄。国库空竭,不足供费,他就拿出二、三个郡或六、七个县,让手下拿去鬻爵卖钱。结果许多州县官职都被富商大户纳钱买去。这些人到任以后,必然竭尽全力压榨人民,以便捞回更多的油水。再加上在北齐的腐朽统治下,贵族豪强“恃势侵夺”,疯狂地兼并土地,以致“富有连畛亘陌,贫无立锥之地”,阶级矛盾十分尖锐。自东魏到北齐,农民起义一直没有停息,这便从根本上动摇了高齐政权。北齐崇尚佛教,各地大修佛寺,“劳役金巨万计”。当时北齐境内僧尼人数竟达二百多万,寺庙四万余所,致使全国“户口租调,十亡六七”,严重削弱了国家的力量。北齐政权在处理民族关系上,也甚不得法。鲜卑贵族和汉族地主之间不断发生冲突,并引起鲜卑贵族内部亲汉、排汉之争。齐文宣帝曾杀掉汉化的鲜卑族元氏家系的人七百多人。齐后主在位时,又大肆滥杀汉人汉官。北齐政权失去了汉族地主的支持,逐渐分崩离析,陷入极端孤立的地位。
周武帝在励精图治实行改革的同时,北与突厥和亲,南和陈朝通好。在争取到突厥和南陈,同时南北出兵配合的约定,完成了外交上的部署之后,武帝亲自率军东进,终于在公元577年灭掉北齐,统一了北方。北周灭齐,标志着汉民族的先进生产方式战胜了鲜卑旧贵族落后的生产关系,在历史上起了积极进步的作用。灭齐之后,周武帝把改革推广到整个北方,继续推行放免奴婢、杂户,释放僧祗户、佛图户;大举禁佛等改革措施。他还颁发统一的权衡度量,严惩贪污,限制土地兼并,促进了北方经济的迅速恢复和发展,为以后隋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
道教的创立和封建统治阶级对它的提倡
道教创立于东汉末期。
相传东汉顺帝时,琅玡人宫崇曾把他的老师于吉传给他的所谓神书——《太平清领书》,共一百七十卷献给皇帝。这部《太平清领书》,即后世所谓的《太平经》,是道教最早的经典。于吉大约就是第一个总集道教经典,开始传播道教的人。《太平经》内容十分庞杂。作者自称著书的目的是要成为“帝王良辅,相与合策,共理致太平”。其中大量的是宣扬儒家纲常伦理,维护封建统治阶级利益的言论。但也夹杂进一些曲折反映劳动人民不满剥削,要求均等的思想。汉顺帝当时认为这本书“妖妄不经”,收藏不用,对它并不欣赏。
道教初创阶段,主要在受苦受难的被压迫人民中流行。汉中、巴郡一带,有张陵、张衡、张鲁祖孙三代传授五斗米道。山东、河南、河北等地,有张角传播的太平道广为流布。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军曾利用这种原始道教,在宣传鼓动和组织群众各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魏晋以后,统治阶级为了防止农民反抗,在严禁民间道教活动的同时,从理论上和组织上,逐步对原始道教加以改造利用。于是道教的主流,便逐渐成为统治阶级毒害和奴役人民,强化封建统治的工具。
把原始道教篡改蜕变为封建统治阶级御用道教的主要代表人物,为葛洪、寇谦之、陆修静和陶弘景等人。晋朝人葛洪直接参加过镇压农民起义的活动。他著的《抱朴子》内外篇,便竭力诋毁农民革命运动,大骂张角等人领导起义,是“招集奸党,称合逆乱”,主张对革命农民,“犯无轻重,致之大辟(杀头)。”他还对战国以来“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邪却祸之事”,从理论上作了系统的阐发论述。尤为重要的是,他把神仙信仰和儒家思想捏合起来,提出什么道教徒要以儒家的忠孝仁信为本,否则,虽然勤于修炼,也不能成仙。通过葛洪的改造,儒道合流,道教深深打上了封建统治阶级的烙印。葛洪可说是封建统治阶级御用道教的奠基人,《抱朴子》一书,也被视为道教经典而受到尊奉。
北朝嵩山道士寇谦之,早年“修张鲁之术”。后来他迎合北魏统治阶级的需要,假托“太上老君”下界授予他“天师”之位,并赐给他道经二十卷,要他“清整(改造)道教,除去三张伪法”(指张陵祖孙传授的五斗米道,又称天师道)。以后,寇谦之便以“清整道教”为己任,公开打出“专以礼度为首”的旗号,摒除了民间道教要求平等的革命思想成分,完全按照封建伦理观念制定了一套教义。寇谦之鼓吹什么:“于君不可不忠”,“不得叛逆君主,谋害国家”。他还再三劝导人们“勿怨贫苦”,“戒勿以贫贱求富贵”,要群众安心忍受封建剥削压迫。他还袭用佛教轮回转生思想,用“若有罪重之者,转生虫畜”,进行欺骗恫吓。寇谦之又在宣扬“修身炼药,学长生之术”的同时,制定出一整套坛位礼拜,衣冠仪式,进一步把道教规范化了。
此外在南方的刘宋,庐山道士陆修静奉命在建康广泛搜集整理道经,撰写出最早的一部道藏书目——《三纲经书目录))。他也对五斗米道进行了改造,依据封建宗法思想和制度,吸收佛教仪式,编制了新的道教斋戒仪式。齐、梁时期的著名道士陶弘景,除了宣扬金丹修炼外,还以现实社会为模式,捏造出一个“仙亦有等级千亿”的理论;然后又反过来,用神仙世界的等级差别,为世上不平等制度辩护。这便使道教与封建地主阶级的统治,进一步直接契合起来了。
南北朝门阀专制时期,社会腐败黑暗,阶级对立十分严重。统治阶级迫切需要利用宗教武器为剥削制度辩护,用来安抚、缓解人民的反抗。道教宣扬禳灾求福,服丹修炼,引导人们忍受现实社会的痛苦,把希望寄托在虚幻的神仙境界,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因此受到帝王贵族的赞助提倡。另外,道教兼采儒、老、释三家之说,把它们揉杂融汇在一起,以汉民族土生土长的传统形式出现,有利于宣传推广,扩大影响。一些汉族统治者,当然愿意利用道教作为维护自己统治的手段。但,正因如此,而使一些少数民族的统治者,也常利用道教作为统治汉族人民的工具。例如,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在寇谦之平城献经之后,欣然改元“太平真君”,并在平城设天师道场,亲往道坛接受符箓。以后的北魏皇帝,每逢他们即位,还要沿用这种仪式,以表示他们的统治顺天合法。道教正式成为“国教”,这还是第一次。
作为道教主要内容的服药炼丹,是封建贵族腐朽生活的反映。司马氏集团建立晋朝以来,外患内乱交并,统治集团内部厮杀混战,政局多变,许多封建贵族感到生死无常,精神上极度空虚。他们不顾一切地纵情放荡,生活极端腐化堕落。世俗的享乐已不能完全满足他们的欲望。于是纷纷炼丹服药,幻想长生不死,得道飞升,以寻求精神上的解脱。北魏道武帝曾专门设置“仙人博士”,建立“仙坛”,替他煮炼百药。结果,他自己因药物中毒,精神变态,闹到昏乱发狂的地步。不少士族名流服药之后,也是丑态百出。有的药性发作难耐,隆冬裸袒食冰;有的疽背呕血,脊肉烂溃,舌缩入喉,甚至因此家败人亡。颓废没落的剥削阶级,不但需要用宗教麻痹人民,也需要用精神鸦片自我陶醉。这也是道教特别受到封建统治阶级宠爱提倡的一个原因。
南北朝时著名的道士都很有权势。魏太武帝尊寇谦之为“国师”。晋元帝封葛洪为“关内侯”。陶弘景在梁武帝篡夺南齐政权时,曾派弟子奉表支持,后来又“援引图谶,数处皆成梁字”,让门徒呈报劝进。梁武帝即位后,对他十分敬重,“书问不绝,冠盖相望”。国家每有吉凶征讨大事,还都要前去找他谘询,当时人们称他为“山中宰相”.。西晋永嘉年间张道陵(即张陵)四代孙移居江西龙虎山,尊张道陵为“掌教”和“正一天师”。以后历代封建统治者多次授予张道陵子孙以“天师”、“真人”等封号。道教的天师职位也和孔子家族的封号爵位一样,世代相传。直到解放前夕,随着蒋家王朝的覆灭,第六十三代天师追随国民党反动派一起逃往台湾。
由于道教利用所谓仙丹妙药,求不死之术,有些道家人物研究了一些药物治病的方法,实为较为原始的药物学家。葛洪、陶弘景就同时又是著名的大医学家。他们的著作,如《金匮药方》(巳佚)、《肘后百一方》、《神农百草经》等,大量吸收民间医药知识,长期为古代医学家所应用,起过相当的作用。另外,道教徒搞的“炼丹术”,事虽荒诞,但由于采用矿物炼丹制药,却也包含着原始化学实验的.成分,扩大了古代的化学科学知识。葛洪《抱朴子》一书中就为我们留下了不少科学史的材料。
佛教传入我国的时间和佛教在南北朝的盛行
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它是公元前六至五世纪时由古印度迦毗罗卫国(在今尼泊尔境内)的王子悉达多·乔答摩所创立。佛教徒后来尊称悉达多·乔答摩为释迦牟尼,意为释迦族的圣人。到公元前三世纪,在阿育王的扶植下,佛教开始广为传播。其后不久,西域诸国就有不少皈(ɡuī闺)依佛教的。佛教正式传入我国,正是经过西域这条路线,而时间则要晚一些。
汉武帝派张骞通使西域,应能听到或见到过关于佛教的活动。西汉末年哀帝时,西域佛教国大月氏派使臣伊存到汉朝来通音问,他曾向博士弟子景卢,“口授浮屠经”。(浮屠,或译浮图、佛陀,都是“佛”的音译)这是佛教思想开始传入我国的正式记录。但当时还没有宗教性活动。到东汉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年),楚王刘英(刘秀的儿子)曾为“浮屠”斋戒祭祀,供养“伊蒲塞”(佛教信徒)和“桑门”(一译“沙门”即和尚),受到汉明帝的褒奖。这是封建政权和统治集团正式承认佛教地位的明确记载。永平十年,汉朝派使臣蔡愔到大月氏,邀请天竺“沙门”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人,以白马驮载佛经及释迦像,到达东汉都城洛阳。东汉政府为此专门修建了一座白马寺。现在洛阳东郊的白马寺,已经被列为国务院重点保护文物单位之一。这些都说明东汉初年佛教已正式传入中国。
东汉时期,人们对佛教还没有多少认识,当时只是当作神仙方术家宣传的一种道术来信奉,而且信奉的人不多,影响甚小。到了魏晋,尤其是南北朝时期,佛教得到很大发展。天竺的各种佛教流派,大都已传入中土。佛教典籍,也被大量翻译过来。仅魏晋时期即先后译经702部,1493卷。南北各地,广修佛寺,佛教信徒人数大增。南朝梁武帝时,仅建康一地就有寺院五百多所,僧尼十多万人。北朝的北魏末年,全境所建寺庙,竟达三万多所;从人数说“略而计之,僧尼大众,二百万矣。”南北朝佛教的空前兴旺景象,于此可见一斑。
那么,为什么南北朝时期,佛教会得到这么大的发展呢?这是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