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雍仲苯教(g。yungdrungbon)辛饶弥沃(gShenrabmibo)(顿巴辛饶)在吸收和改革原始苯教的基础上创建了雍仲苯教,使苯教得以统一,辛饶弥沃被认为曾是象雄的王子,出生于冈底斯山(KailasRange)(藏人叫它“神山冈仁波切”)附近的俄摩隆仁(volmolungring)。关于他的出生年代说法不一(学术认为辛饶生于距今4000年前左右,苯教认为辛饶出生于公元前16017年),一般学术上把辛绕弥沃创立的宗教也叫做苯教。但在苯教的文献中把辛绕所创立的并且是正统的苯教叫作雍仲苯教,也就是说“苯教“并不等于“雍仲苯教”,它们之间是一般和个别的关系。因为,“苯教“并非和辛绕的理论同时产生。早在远古时代辛绕弥沃出生之前,青藏高原就已经盛行着各种各样的原始信仰,那就是被统称为原始苯教的多神教,有“魔苯”、“赞苯”、“沐浴苯”、“招财苯”、“占卦苯”、“龙苯”、“神鬼苯”、“历算苯”等三十多种原始的“苯教“,他们为民众禳解灾祸,祛除病邪,拥有众多的信徒。这证明当时象雄、吐蕃地区“苯教“一词的解释范围非常广。
“苯”这一个字,是藏文,从象雄文“吉”(gyer)(或译为“杰尔”),意译过来的,实际上是“念”和“读”的意义,就像念经读书。“苯”有许多释义,据苯教经典记载:“苯”一字蕴藏着无穷含义,即在苯教因明学和般若部里记载说“苯”谓能维持其自体者;或摄持其自性相。“苯”有八大类别,即有为苯、无为苯、轮回苯、涅盘苯、道谛苯、法处苯、所知苯和福德苯。详细情况见般若大小等别处。苯与在汉传佛教里所谓的“法”、古印度梵文中的“达磨”、象雄文中的“吉”、藏传佛教经典中的“秋”等意义基本相同。总而言之、它涵盖了有寂含有的万事万物,如在苯教的《般若智慧经》中就有云:“轮回苯与涅盘苯、有寂诸苯为空性。”万事万物都可以叫“苯”。
辛绕弥沃创立的雍仲苯教与原始的苯教的区别还在于:当辛绕从象雄来蕃地传教时,他已经有一整套理论和相应的教规,而这时原始苯教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宗教,辛饶弥沃在善巧地吸收原始苯教并对其进行大量改革的基础上创建了雍仲苯教,比如,辛饶吸收了原始苯教中包括藏医、天文、历算、地理、占卦、超度、梦兆、招财、招福、石碑铭文、雕刻以及沐浴等法,直到现在还有一些仪轨仍然被村民用以防止来自人和动物的疾病,或者用于带来日常生活中的利益。以上的世间法被苯教列为“南伏藏九乘”的“因四乘”:“卡辛”、“朗辛”、“楚辛”、“斯辛”(另外还有出世间法“果四乘”和“无上大圆满乘”等五乘,详见于别处)。另外,原始苯教的杀生祭祀仪式遭到了辛绕弥沃的反对,他采用糌粑捏成各种形状的方法来代替原始苯教中要杀生祭祀的动物并取得了成功,叫做“堆”(mdos)或“耶”(yas),这就是朵玛(gtorma)(多尔玛)的最初起源。现在,朵玛不仅被苯教徒而且被藏传佛教徒广泛用来做供品并成为藏传佛教的一大特色,虽然杀生祭祀的劣习至今在藏区还存在,但这并非辛饶的教理所允许的。因此,辛绕的改革不仅对当时藏地杜绝大量杀生祭祀等劣习和保护动物中作出了有益的贡献,还对西藏后期的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辛绕创立的宗教叫做雍仲苯教而有别于原始苯教,“卍”雍仲,这个古老的符号有“永恒不变”、“金刚”、“善妙”、“吉祥”之意,这个符号也象征着集中的能量。“卍”是藏地十分常见的吉祥物。“卍”常与“卐”(右旋万字)和“十字金刚杵”一起出现在藏传佛教僧侣法坐下面的唐卡图案中。“卍”不仅仅存在于西藏和象雄地区,也存在与其他地方的文明中。参照印度文化,这个左旋雍仲的符号可能来自古老的巴利语字母中的“阿”字。同样的在象雄语也如此,左旋的雍仲符号也与其字母中的“阿”字非常相似,比如这个雍仲的符号也在古希腊的花瓶纹饰中存在、另外在意大利Paestum的博物馆的一件文物上也有这样的符号,因此,很难轻易地下结论,说某些事物属于一个特定的文化。
苯教的主要标志为“雍仲恰辛”,它由两个“卍”连接在一起组成。这个金制雍仲钤记,表示“苯”无变无灭,象征证得雍仲之藏及具十八文义。“据苯教《雍仲业尽》一书记载:”从太古斯巴传来的恰辛,由通晓十八藏之辛绕,常持不离身、旋绕诸宗之上,能使雍仲苯教立胜幢,常断邪见疑惑皆威慑。“”雍仲恰辛“的字面释义为:”雍“表示胜义无生;”仲“表示世俗无灭;”恰“表示降灭邪见;”辛“表示引入解脱,恰辛两端的雍仲符号,象征显密两宗,居中的连接处象征心识部无上大圆满。早在印度佛教传入藏地以前雍仲苯教的经文中就有对此法义的多种解释,因此说”苯教为了对抗印度佛教而采用与“卐”相反的“卍”作为标志“的这一说法是不客观的。
一直到公元七世纪,辛饶所创立的雍仲苯教曾经是整个吐蕃地区的唯一宗教和信仰基础。当然,从公元七世纪印度佛教传入吐蕃以后,苯教和印度佛教在互相排斥的同时,又各自吸收了许多对方的内容,苯教吸收了印度佛教的内容,丰富了其文化内涵,印度佛教吸收了苯教的内容,也使其能够更深入地根植于当时的社会并逐渐发展成为现在的藏传佛教。(佛教在进入不同的文化本体中时,必须要面对不同的本土信仰形式,除苯教外,又如儒教、道教、日本的神道等等,这才能使其在民众中更广泛地传播。这也就导致了佛教不可避免地与其本土传统信仰的维护与界定者产生哲学与精神层面的交流,佛教与本土文化融合不仅在藏地,在其他地域都有所变化,最有力的证明的是观音菩萨的伟丈夫形象,在中国和日本变为了女性,民间关帝庙中的“关老爷”则成为汉传佛教的护法“伽蓝菩萨”等等,都是不同宗教文化之间的相互吸收的现象)佛苯之间碰撞的结果也是吐蕃王朝政治斗争的终结,由于信封苯教的大臣政治势力过大而遭到了王室的忌惮,公元八世纪吐蕃赞普赤松德赞开始扶植印度佛教并灭苯,这次大法难让苯教徒们至今记忆犹新,在那次大劫难当中,苯教被斥为“****”(nag~chos)(邪教的意思),苯教徒们被迫改宗印度佛教,不愿意改宗的苯教僧人被迫亡命天涯,到阿里、安多和康区等边远地区,继续信仰和传播他们的宗教。这次法难,使苯教与公元7世纪始传吐蕃的印度佛教之间两百多年的斗争见了分晓,最终以印度佛教的胜利而告终,赤松德赞也扫清了影响其政治的阻碍并巩固了政权。
这次法难也成为佛苯斗争史上的一个分界线,此前,苯教仍然是主宰吐蕃的主要宗教,而印度佛教则仅仅是一个主要局限在吐蕃王室传播的外来宗教。但是此后,印度佛教作为一个强势文化在吐蕃王室的大力扶持下,迅速占领了吐蕃宗教文化的主导地位,尤其从其后宏期开始,印度佛教从安多地区逐渐开始重新传播,并且逐渐在民间得势,在很少几个世纪里,遍及整个吐蕃。而苯教在赤松德赞以后一直处于劣势,尤其在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卫藏地区,基本上被清除逸尽。但是,苯教毕竟是藏民族的本土宗教,经过几千年的信仰实践,它的精神和传统已经渗透到这个民族的骨髓里,它完全统治着这个民族的心灵世界,左右着这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成为这个民族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直到今天,苯教仍然深刻地影响着藏民族精神和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另外,苯教的仪轨、修法、密宗、大圆满等传统都有其独特的文化传承,这对于我们研究藏传文化是极其重要的。苯教《大藏经》(《甘珠尔》)就记载了苯教这个西藏本土宗教的教义、仪轨及其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轨迹。经过上千年的磨合,苯教与藏传佛教之间在一些重要教义上的融合缩短了这两个宗教之间的距离,消除了两者之间的许多分歧,促成了这两个宗教传统在许多重要教义上的共识,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断在变化。
值得一提的方面。夏扎巴(1858~1934),法号扎西坚赞(译为吉祥胜利幢),在大圆满方面的修行、研究和着作。夏扎巴一生修习大圆满,是一个虹化了的苯教大圆满大成就者,在夏扎巴三十岁前后,他在四川康区与康着仁波切、蒋扬钦哲旺波、秋吉林巴等人发起了称之为”利美“的无教派运动并成为其中苯教的代表,也使他明确的了解了佛教各派系的修法,由于他不需修持各派教授而一见之下就能自然通达,由此获得了很大的声誉,据说当时藏传佛教的五大派都有拜访求学于他或探讨学习的。如今,他的着作成为很多苯教寺院里的必读文献(夏扎巴的着作汇集成册的有十八部,其中最重要的有五部:思慧库(dbyingsrigmdzod)、教理库(lugsrigsmdzod)、藏理库(sdesnodmdzod)、虚空库(nammkhavmdzod)和嘉言库(legsbshadmdzod)),苯教大圆满和印度佛教大圆满两个传统在夏扎巴的修行和着述中的统一标志着苯教和印度佛教在又一个重要领域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