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人道:“这帮狗贼的武功果是少见,寻常武林中人只怕也没几个能在他们手下走几招,但却为何定要和我们过不去呢?”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道:“他们不是和我们过不去,而是和韦大人过不去,你没听那个独眼龙叫嚷道:‘回去告诉那姓韦的老贼,过些天我们要去拜访他!’可见他们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得知我们是给韦大人押镖回来,才朝我们动手的。”那姓郑的叹气道:“早知他们是找韦大人寻仇的,我就不该多嘴,还道韦大人的招牌会吓阻他们,谁知他们一听我说是给韦大人押镖的就动手搜总镖头身上的银票。不然也不至动手让总镖头受伤了。”那位年纪最小的镖师沉思道:“我觉得找虞美人还不如去求三夫人柳茗芯,三夫人心肠好,上月我受伤时她不仅私下给了我银两养伤,还亲自照顾我上药。”先前那人道:“只是眼下乃是十万两银票的大事,只怕三夫人也无能为力,这韦大人妻妾众多,对三夫人也并不是特别好的。”
这边林铁纯听得他们说起柳茗芯,心里暗暗一震,打幼时起,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脑海里总浮现出一个善良的女人,一个慈祥的母亲,但那女人究竟是谁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模样也十分模糊,这都缘于他做梦都想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看看这个柳茗芯是个啥模样,心里充满期盼、感伤,当初她为何要抛弃自己?林铁纯不由瞥了一眼那几个人,暗暗忖道:“这些人虽都有武功底子,但都十分平庸,看来都是镖局的,但为何却会认识自己的生母呢?难道他们常给那个什么韦大人保镖?”
心念之间却见白诗婷正凝视自己,林铁纯不由朝她微笑了一下,白诗婷悄声道:“你要办的事就是与她有关?”林铁纯点点头,婉儿却问道:“啥事?与谁有关?”白诗婷道:“与他生母有关。”
便在这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门外奔来六骑人马,夜色中只见这六骑人马个个骠悍,还没进店便大呼小叫,先是说的鞑靼话,然后才是半生不熟的汉话,一人大声道:“店家,快给我们准备几间上房。”另一人道:“******,快给老子准备吃的,都饿得想吃人了。”说话之间,六人进了客店,有两个小二忙迎了上去,接住他们的马缰。一人将马缰递给小二时道:“好好招呼我们的马,这可都是稀世宝马,稍有闪失,老子砸了你的店!”外面六匹高头大马果然都是清一色的神骏蒙古马。
这六人个个身佩月牙长刀,背上都背着弓箭,面目冷酷,神态威猛,衣着都是羊毛翻领,长皮靴。前面一人年约四十来岁,一进来就直直地打量那四个汉子,嘴里吃惊道:“兀!这几个家伙不是那个什么中原德威镖局的吗?是常给那个狗官韦有德走镖的家伙,呵呵,卡尔沙前天就是劫了他们的镖。”大堂这四个镖师似是认识他们,个个面露忿怒地望着他们,却没人吭声。后面一人道:“哈汗达,卡尔沙怂恿我们出来,得了好处也不分些给我们,还说待他做了中原武林盟主,要分一半江山给我们,尽******狗屁。”
那说话的两人走到柜台叫嚷着要掌柜的出来,另四人却坐到火边,一人拍了拍那个郑镖师道:“小伙子,卡尔沙他们劫了你们多少货银?”那郑镖师一付厌恶的神色,怒道:“你去问他好了,******长毛子,只怕你们是立着进中原,横着出塞外。”那人忽然一掌朝郑镖师打去,嘴里怒道:“小贼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郑镖师没料到他会忽然出手,被打得跌在一边,嘴角流出血来。不由怒上加怒,拨剑而起,冲那人直袭过去,他的剑法虽然凌厉,但那人双掌更见威力,两人交手才三招,郑镖师又挨一掌,这边三人顿时也拨剑要加入站团,对方几个鞑靼人也跟着个个拨刀而起,堂内几个小二忙奔上来拉扯,忽听门外有人拍手笑道:“阿爹阿妈,这里好玩得紧,有人打架呢。”却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跟着进来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女,是一对夫妻,竟然也都身佩长剑的武林中人,男的身材颀长,略显单条,脸色白晳,十分英俊;女的身材窈窕,甚是清秀明朗,脸上微露笑意,两夫妻原本拉着小男孩的手,不料小男孩见到打架,早摔开了他们的手,一拐一瘸地奔到那几个动手的人旁边,却是个瘸子。这男孩虽说腿脚残疾,但却长得甚是俊秀,一双眼睛尤是好看,只见他笑道:“不好玩,怎又不打了?”
那女子忙过来拉住小孩道:“博渊,快快走开,怎可胡说八道的?”男的却过来对那几个动手的人道:“各位出门在外,有话好说,大家别伤了和气。”几个鞑靼人手按刀柄,不住冷笑,一人道:“******,这点稀松把戏敢在这里现丑,老子叫你知道啥叫天高地厚!”另一人汹汹道:“什么狗屁武功,中原的花拳秀腿好看不中用,老子随便使一招都可叫你见阎王。”说罢将手中的月牙长刀挽了个花环,在郑镖师脖子上做了个砍杀的动作,吓得郑镖师缩头缩脑,竟不敢再吭声。另三个镖师也对这几个鞑靼人甚是惮忌,拉着郑镖师道:“我们回房去,不与这些长毛子一般见识。”四人悻悻然朝楼上走去。
那一对夫妻拉着孩子来到柜台这边,也等着开房,那个叫哈汉达的汉子不时瞟着白诗婷,嘴里道:“******,中原的武功虽是稀松得很,但这里的美女却是好看极了,这妞儿要是给老子享受一晚,那才够劲。”白诗婷美目圆睁,怒道:“你这不知羞耻的狗贼,若再出言不逊,姑娘便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