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剑法异常凌厉和精妙,可是四五十招过去依然不能取胜,这还是仗着他功力深厚,搏杀之间不断挥掌朝对方击去,那穆夫人却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任他招式咄咄或是发掌击来,都丝毫伤不到她。两人往返厮杀,大堂里碗筷乱飞,众人纷纷走避,有些不懂武功的客人吓得朝楼上躲去,一些客人则提着包袱朝门外奔去,不想又全给外面的汉子逼了回来,只见门外立着二三十个手提刀剑的武林汉子,不声不响地望着里面打斗,他们身后似还有两顶轿子,轿子旁边各立着八个身佩宝剑的青衣汉子。
堂内那些武林中人只是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搏杀二人,居然没人吭声,都暗暗惊骇,没想到在这里开了眼界,这等武林高手相搏确是少见,先前那几个说道的武林汉子更是啧啧称奇,说打斗双方的武功之高生平仅见。那客店老板娘微邹眉头望着场中打斗,居然神色镇定,好一会才开声道:“两位且住手,有话好说,或是到外面去打斗,这里是客人吃饭住宿之处。”那繆夫人边杀边道:“掌柜老板娘对不住了,这厮一看就不是好路道,他定要来你这寻衅,只怕不会给你面子的。”那斗篷人冷哼一声,嘴里道:“官差办案,管你什么地方?识相的束手就擒。”繆夫人冷笑道:“什么狗屁官差?只怕是武林败类吧?口气倒不小,先问问老娘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铁纯在一旁暗暗好奇,这店家老板娘的两个女儿居然也都静静地观望,并未露出丝毫惊骇之状。心里不由忖道:“原来这客店老板娘也是武林高人,看她双眼就知道内功精深,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便在这时,外面又有打斗声,有人大声怒道:“放手,这匹宝马乃是我们韦大人的,若不识好歹,将你这个客店铲为平地!”另一人道:“不行,这是本店客人的宝马,须得他本人来牵才行。”先前那人怒道:“不识抬举,叫你知道厉害——啊呀呀,狗贼这一剑削了我的耳朵!快来人帮我呀!”又一人道:“******,这店家的小二居然如此大胆,先废了这几个小厮再说。”跟着刀剑碰撞声不断,似有七八个人在对杀,外面乱成一团。
铁纯闻言暗暗忖道:“这客店老板既然是武林高人,他的伙计自不肯出卖我,所以与斗篷人这边动起手来,对方人多,只怕他要吃亏。”想罢才要冲出去,忽听外面有人冷笑道:“什么东西!在这里欺横霸市,人家还做不做生意呀?”却是个女子清丽的声音,跟着外面那三十多个武林中人都被人打的倒飞开来,有三四个人居然跌进客店的大堂。
转眼只见外面进来一个手执拐杖的老妪,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女,男的二十四五岁,女的二十一二岁,俊男美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女子还拉着一位八九岁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也甚是清丽,两眼不住四处打量,见了斗篷人与繆夫人搏杀,不由对那女子道:“小姑,你看这戴斗篷的男人欺负一个妇道人家。”那女子望着打斗二人,邹着眉头道:“像什么话,还号称什么大法师,在这吃饭住店的地方不顾身份与一个妇道人家搏杀,阻碍人家做生意!”刚才在外面似是这女子呼喝的声音,看来外面那些被打得四处乱飞的人都是她所为。
那斗篷人原本就杀得心惊肉跳,想不到对方一个婆娘居然如此厉害,自己纵横天下还没遇到几个对手,今儿个却在这里被一个妇道人家杀得手忙脚乱,居然无法占得丝毫便宜!不消说,这脸算是丢尽了,看这婆娘的丈夫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怕更是厉害,若是他也拔剑杀将过来,自己只怕凶多吉少。”可是繆夫人此刻已转守为攻,将斗篷人逼得连连后退,斗篷人顾及身份和脸面,也不好就此罢手。
这时那客店老板娘迎将上来对老妪道:“娘,不知您老亲自过来,我该去接才是。”说罢又对柜台边的两个女儿叫道:“箐儿茹儿,外婆和小舅妈都过来了,还不快接他们去后厢休息?”那两个女孩忙应声走过来,对打斗二人似是全不在意,一人搀扶着老妪道:“外婆,我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呢。”另一个女孩却对那年轻男女和小女孩道:“舅舅,舅妈,丽儿,妈妈说你们要明天才到的,所以我们没去接你们。”那小女孩道:“我爹爹要留奶奶在山里过年,可是奶奶惦记你们,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这时那斗篷人被繆夫人杀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却不料撞到了老妪身上,那老妪头也不抬,忽然一拐杖横扫过去,看似轻飘飘的没用力,不料那斗篷人全没防备,给打的朝门外横飞去,只听老妪冷笑道:“不识体的东西!”
这边繆夫人见斗篷人跌得十分狼狈,也未再追上去,望着那斗篷人冷冷道:“什么狗屁法师,不过一官府的鹰爪罢了。”那斗篷人身子才落地便一个起落跃到门外一匹棕色的马上,他虽有斗篷遮着半边脸,但那下半张脸却嘴唇紧闭,神色甚是难堪,手中的宝剑微微颤抖,只是面朝店内怔怔地不出声,那官差模样的人走过来道:“大法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忽听身后的轿子里有人阴森森道:“亏你还号称什么大法师,就这样铩羽而归岂不丢尽了你们祖师爷的脸?若想找回脸面,须得从此跟着我,做我的护法。”斗篷人扭头望着身后的轿子,好一阵才道:“尊驾是何方神圣?若能帮我出了这口气,此后任凭驱使。”
这时铁纯担心斗篷人将那匹宝马抢走,也跟着斗篷人走了出来,忽见那轿子里轻飘飘地飞出一道人影,直直地朝客店里面飞去,竟快得不可思议,铁纯暗暗忖道:“以这人的身手,店内白道武林中人可能难有是其对手,此人的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的轻功和敏捷的身手,只怕他另有别的邪门功夫。”见那匹雪里飞安然无事,旁边三四个店小二手握长剑立在雪里飞旁边,铁纯朝他们点头谢道:“多谢各位看着我的马儿,若有人来抢马儿你们就招呼一声。”
正说话间,忽听里面呼喝打斗连声,有几个客人给横着甩了出来,铁纯刚才已经用余光察觉轿子里飞出的人身着紫色长袍,心想这紫衣人果然是个厉害魔头,里面繆夫人他们肯定要吃亏。当下正要进店内看个究竟,忽见那个大法师飞身过来,手执宝剑朝那四个小二直杀过来,原来有几个小厮对大法师说那匹雪里飞是这几个店小二守着不让他们牵走。
那大法师转眼已经到了那四个店小二面前,出剑如芒,那四人也迅疾出剑接招,居然形成一种很厉害的阵式,铁纯暗暗吃惊道:“原来这店家是当年飞羽派妘仙客的传人,听师父说,师祖宋玉便是妘仙客的亲外甥,妘家的武功别具一格,掌门人妘禀异算是当今的武林泰斗,只是眼下这四个小二的底子太差,时间一久只怕挡不住这大法师的精妙杀着,又担心客店里面的人有失,当下也掏出宝剑朝这个大法师道:“老贼,你想为异同法师报仇是吗?你该找我才是!”说罢宝剑递出,已替那四人挡住斗篷人,斗篷人望着铁纯,吃惊道:“原来你就是杀我师弟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