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怨我。”声音低得听不见。
“你只是在逃避现实,并不是真心想嫁我。要我娶你,这样的理由是不够的。”
“不够?”她迷惑地眨眨水眸,“那,还要什么?”
“自己想,想到再来告诉我。”
“想到你就会娶我了吗?”
“是啊!如果你的理由多到足以说服我。”他缓慢地拍抚她,“我还有什么地方奇怪的,一次说了吧!”
“还有、还有……”她用力地想着,“你对我的方式,和他完全不一样。”
凤千袭没问“他”是谁,只若有所思地续问:“他怎么对你?”
“他的血是冷的,所以不认为将我变成冷情之人有什么不对,他很邪、很狂,要我掏空了心,只能容得下他。但是你却在试着将许多、许多的东西塞进我心中,填得满满的,都不怕容不下你,那种感觉就像、就像……”顿了顿,她风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我可不可以想一下?”
“可以。”
于是,她沉默了下来。
怀中的气息愈见轻浅,垂敛的星眸几乎合上。良久、良久,他没去催促她,给了她臂弯中最舒适的角落,放任她睡去。
“就像是一个被冰冻的人,浑身都已僵冷,就算一剑刺下去,血会流,但是不会有感觉。然后,你把我带出那个冰冷的地方,抱住我,用你的温暖,融了那些困得我无法动弹的寒冰……”她突然开了口,困惑地抬眸看他。“我太冷,而你是温的,这样不会冻伤你吗?”
她终于明白到他的苦心了吗?
他无声叹息,道:“不会。”
“噢。”她放心地点了下头。
她曾经以为她冻伤了他,所以他至今仍恨她。可,她并不想冻伤他的,只是找不到避免的办法,他若要靠近她,就只会有这样的下场,除非他也是冰,那就不会。
他将她拥得更深:“那,冰融了吗?”
她想了一下,答非所问:“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凤千袭没回答,俯下了唇,吮住她的柔软。
这是一记缠绵入心的深吻,一点一滴,倾出他深沉的爱怜……
她先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动作,而后,玉臂缠上他颈项,湿软丁香迎向他勾挑的舌,共赴那颤悸狂乱的情缠……
她不再麻木,不再无感,找回了灵魂,便不再是木偶娃娃,凤千袭贪渴得想索求更多,延烧的激情热度,狂恣难休,他几乎要无法自持……
但,不行!他强迫自己停止那倾醉癫狂的欢缠,浓重地喘息着。
现在不是时候,她醉了,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他不容许!
若要,必须是她心甘情愿,他会要她看着他,将他放进心底,记着他给的点点滴滴。
“温温的,软软的,麻麻的……以前感觉不到,现在冰融了,很多以前没发现的东西,现在都有感觉了……”乱无章法的呢喃,似在自言,但奇异的,他就是听懂了。
“怕,找我,冷,也找我,茫然无助,都可以找我。我会抱着你,不让你伤着冻着,就像现在这样,永远不放,可好?”他俯下头,脸庞与她相贴、倚偎着,亲密摩娑,倾出深宠眷爱。
“好,只找你。”她安心闭上了眼。
“倦了?”
“嗯,好累。”呓语声几乎听不见。
“睡吧,有我在。”他细语轻怜,将她放入床内,降下身子,密密护着她。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含糊音律,分不清尚有几分清醒。
“好,不恨。”他纵容地迁就她。
“可不可以……爱我?”
“好,爱你。”轻哄声,宠溺如昔。
他的回答安抚了她,贴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倾听着一声声沉稳的跳动,伴她入梦。
她轻浅均匀的呼吸声由他胸前传来,他知道她睡得极安稳,大手似有若无地拍抚着她,睁着眼,睡意全无。
只是在敷衍她吗?不,这是他的真心话。
所有人都错了,他是怨她、恼她,却从不曾恨过她。
他一直都爱她,至今未变。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怨她、恼她的冷漠无情,进而以游戏人间来掩饰受了伤的心;也因为爱她,所以尽管明知她无心于他,却仍舍不得放手让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