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方才问着,她是否冻伤了他?
是的,他是伤着了。
可他不舍得让她知道,只因看穿了她并不想伤他,那么,就当是没有吧!在她终于逐渐有感觉时,他不要她第一个领受的是愧疚,他从来都没要她难受。
思及她今夜的反常,他的眼中添上一抹深思。
那名男子,究竟来自何方?竟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力?
此人与她,又有着一段什么样的过去呢?
依着男人的直觉,他能断言,此人必与他一般,恋她极狂。如果这个人没出现,他相信,依依终会是他的,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肯定了……
07
虫鸣、鸟叫,为全新的一天揭开序幕。
依凤眨动眼睫,意识缓慢地回到脑海中。
在梦中,她被温暖水泽所包围,舒服得不想醒来;而现实中,她是枕在一方宽阔的胸膛之中。
她挪动身躯,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公子,早。”他眼神清亮,应是早已醒来,要不就一夜未眠。
也没问自己为何会在此,与他共眠一夜,她撑起身子,然后感觉像是抽动了某根神经,尖锐的痛楚如细针般直穿脑际,她似有若无地低吟了声。
身后,一双臂弯将她往回搂,指尖按上她脑穴,灵巧地揉压。她闭上眼,背靠着他,舒服得想叹息。
“往后,别喝过量。”他两手来回在她几个穴位来回按摩。尝了宿醉苦,看她下回还敢不敢这么不认分。
“嗯。”她温驯应道。
接着,他又补上一句:“想喝,可以,得我陪着。”
“好。”反正没他喂的酒,她也不想喝。
沉默了一阵,他幽沉地开口:“还记得昨夜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了。”
他双手一顿:“你做了什么,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她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醉后意昏乱?
“不记得。依凤失态了吗?”
失态?不,失态的人是他,他不该当了真。
“忘了也好……”他幽瞳半敛,掩去那抹寂寥。
他的神情,似在沉思什么,下了床,无意识地倒了杯水,她知道他有话要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等他开口。
斟好茶,却不是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递至她唇边,她本能地啜了口,才发现又哑又涩的喉咙像是干渴了千万年,连连地啜饮起来。
他又斟了第二杯,依凤只喝一半。
“公子有话便直说。”
凤千袭饮尽剩余的茶水,思量地开了口:“我有事出门一趟。”
“我马上去准备——”
“不,依依,你不去。”
她疑惑地仰首:“我必须跟随公子身边,保护公子是我的职责。”
凤千袭摇头:“你忘了娃娃吗?随我去,娃娃谁来照顾?你又舍得和娃娃分离吗?”
可——她也不想和他分离呀!
这句话,终究没出口。
“我可以——”
“你当然不可以带娃娃去。”没等她说出口,他便立刻否决,“娃娃还小,禁不住奔波之累,再说,带了个孩子,什么事都不方便,要真遇上危险,如何顾全得了?”
他分析得有条不紊,但——她就是千般不愿。
就在她几乎要开口说——娃娃让人照顾,她随他走——之际,他不疾不徐地道:“别和我争辩了,你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
是啊!她什么都要依他,这是她亲口承诺的……
她失落地垂下螓首,再无话可驳。
“公子自己当心。”
“会的,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我盯着,可别再像昨儿个那样狂饮狂醉了,伤身,知道吗?”
她点头:“公子不允,我滴酒不沾。”
“那就好。”他放下心来,倾身吻住她,辗转吮出了离别愁绪——
凤千袭离开,已半个月有余了。
仰望一轮明月,不需刻意思索,脑子便轻易的勾勒出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
不知,公子现今可好?
依凤低低一叹,凭栏遥思那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儿。
牵挂呵牵挂,原来心头惦念着一个人,是这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