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为何——
不悔?
一回又一回,她是那么残忍而无情,为着这样的她执着,值得吗?
“你并未耽溺女色,所有人都误会了你,包括你爹。为我而失了父子之情,甘心吗?”
“甘心。”
“当初我拒绝了你,害你因我而颜面无光,甘心吗?”
“甘心。”
“我太坏,伤你太深,也甘心?”
“甘心、甘心、甘心!只要是为你,什么都甘心,别再问了!”要真不甘,怎能执着至今呢?
“好。”他要她不问,她就不问。
“审完了吗?换我升堂审你了吧?”
“嗯?”
“说!你怎么可以对聂子冥大声说你不爱我、不在乎我?!知不知道我听了心碎得都快要死掉了!”他开始兴师问罪,口气凶恶,眸光却柔情似水。
“别气、别气。”软腻小手忙不迭地拍着他胸前,“我没有不喜欢你,那全是骗他的。他要伤害你,我必须这么说才能保护你。”
“不许!再有下回,我宁可你大声告诉他,你爱死我了,就算会因此而死在他手里,我都甘心,知道了没有!”他凤千袭没那么窝囊,要真得靠心爱的女人撒谎撇清他们的关系来活命,那才叫丢脸。
“知道了。”她乖乖点头。
“知道就离他远一点,不许再任他亲亲搂搂的。”想到这个还是有气,“为什么要承认他吻过你、碰过你?你明明是完璧。”害他差点被一腔醋劲给酸死。
“他是有——”
这女人!凤千袭为之气结。
她就不能偶尔一次别那么诚实吗?骗骗他也好嘛!
“可是感觉不一样。”
凤千袭磨着牙:“那么请问一下,他是什么感觉?”最好不要给他说很激烈、很美妙!
“没感觉。”她直言道,“真要说有,那也是恐惧。他是邪魔的化身,杀起人来从不眨眼,我怕他。每次他抱我,我感觉到的,只是浓浓的杀戮与血腥味,好恶心!我总是用尽全力地挣扎,而他似乎在享受驯服我的过程,每每让我咬伤、抓伤,也都不以为意。最后那一回,几乎要让他得逞了,但是我拼命地尖叫、抵抗,直到筋疲力竭,我哭了,也绝望了。但是很奇怪,他反而放了我。”
凤千袭心知肚明,是因为她的泪。
一名无泪的女子,流下的泪格外教人心疼——以一名真心爱她的男人而言。
“都过去了。”他心怜地抚了抚她的脸蛋,“我想,翩翩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这也是他告诉你的?”
“不必他说。你以为我离开那半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依凤恍然大悟:“你是去——”
“幽冥宫,一如其名,宛如幽冥地府,它的主人,为人行事更是阴森狠戾得令人无法领教,聂子冥三个字,在江湖上是禁忌,属于黑暗面,正道人士欲除之而后快,却也没人敢轻触其樱。”
“谁都知道,聂子冥有个珍爱更逾生命的女子,一如彩蝶般轻盈美好,于是他唤她作‘翩翩’。也许正因怕她有一天会翩然飞离他的生命,于是他折了她的翼,用几近变态的方式骄宠她。可,她最终还是飞离了,在三年前,以自戕的决裂方式。”
平静地陈述完,他定定地望住她:“我是在三年前救起你的,你也说你是自戕,我有太多的线索可循,这并不难查,而最后也证明,我的推断无误。”
她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知道,问我便是,何必这么辛苦去查。”
“我问,你就会说?”当时,他可没这把握。
“会。因为你爱我的方式与他不同。怕我飞离,他会折我双翼,将我囚于怀中,直到我困乏无力,再也飞不动;可你,会给我一片晴空,任我飞翔,所以我不怕你爱我。”
“前提是,飞累了,可得记得栖回我的胸膛。”折了翼的她,便不再完整,他不会这般待她,也庆幸自己选对了爱她的方式。
“告诉我,你是谁?我不要再喊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名字。”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