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金庸世界花丛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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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跟着镖局混口饭

一路队伍耀武扬威穿过繁华的长街,就在贩马的集市上停住休息。

那队伍中有好几匹高头骏马,拉着几十箱物什,浩浩荡荡一长串。队伍里人人持刀佩剑,个个气宇轩昂,一看便是武林人士。那队列实际怎样且不说,至少外表上看来整整齐齐,也算得训练有素。马列中竖了几杆大旗,上书“飞马镖局”几个锦字。

看到那四个字,池寒顿时觉得李沅芷言之有理,这钱嘛能够省一分便省一分钱吧。

当下不顾孟浪,就上前去与那镖队中人进行交涉。他刻意挑了一个头领模样发号施令的青年,不成想对方支支吾吾,一脸为难的样子。池寒知道那不是个能拿主意的人,便道:“去叫你们主事的来。”

谁知这青年却恼怒起来,连脸上的青春红豆也发热发光,拿手挥舞着:“走走走!哪儿来的小毛头,我师父岂是你能见的?”

池寒,年约十八岁,在桃花岛磨砺了近一年后,身量飞长,早已是成年人。他这几天被别人“少侠”、“大哥”的叫得惯了,此刻却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叫做“小毛头”,心中也是冒火。

更何况身后还有美女在看着呢。

当即冷哼道:“你师父莫非是黄花大闺女不成,还躲起来不敢见人?”

那青年男子闻言大怒,呵斥道:“小贼想讨打了!”竟是虎下脸来,摆开架势,就准备打上一场了。男子下盘虚浮,呼吸驳杂,池寒哪儿会怕他,当即也拉开架势。

青年见池寒不惧,更是气愤,喝道:“飞马镖局徐铮,见教!”呼呼一拳打将过来,直扑池寒面门。池寒也是一套碧波掌法施展开来,直直迎上去,一股柔力散去了徐铮的劲道,再反震回去,只让那徐铮两手酸麻。徐铮退一步,又施展新的招数,蹲成弓步,骤然打出右拳,那拳又似掌般竖起,仿佛随时能变招成劈斩。

池寒认得这拳法。

江湖中门派林立,许多武艺都被视为珍传,不轻易外泄,但广为流传乃至人人都会的武功也有好多种。以拳法为例,就有大宋境内流传的太祖长拳,有历史悠久的少林拳,还有广东左近的洪拳以及遍及江南的查拳。所谓“南拳北腿”,倒不是说南方人的拳法就一定比北方人厉害,而是说南方习练拳法的人众多,许多拳掌武功都在南方广为流传。

徐铮这一招,正是查拳当中的一式,唤作“弓步劈打”。这招数比起池寒从《武学概要》中学来的基础架势也精妙不到哪里去,自然很好破解。池寒使出灵鳌步往旁一闪,那查拳就落到了空处,接着用出分筋错骨手来,此时徐铮拳势已尽,打出的手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恰被池寒逮了个正着。池寒留了手,并没真个分了徐铮的筋骨,只是指尖用力在腕间几处大穴点按数下。

便是这样,也痛得徐铮直冒汗,挣脱后左手捂着右腕直吸冷气。镖局里的人适才见他们过招,已经围上来几个,这时扶住徐铮,怒视着池寒。

“什么飞马镖局,不过如此。”池寒冷笑一声,转过身便要离开。但徐铮哪肯便让他离开?怒喝一声又要冲上前来,冷不防围观的人群中斜刺里窜出个人来,两下便架住了徐铮的来势。

“胡闹!还不向这位少侠赔礼?”那人喝斥道。

池寒抬眼去看,是一名老者,头上微见斑白,身形矮小,但神采奕奕,步履矫捷,显然是一把好手。老者身旁跟了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双眼睛颇是灵动狡黠,正上下打量着池寒,颇有些活泼模样。

李沅芷这时也跟了上来,默默站在池寒身后,眼珠子对着那姑娘瞟来瞟去,暗生比较之心。

老人到了场中,那一溜儿镖师都微微躬身,一副恭敬模样,徐铮也不敢再上前厮打。老者横愣了徐铮一眼,怒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还不赔罪?”

徐铮面色大是不平,但老人在前,也只好站直身子准备施礼。池寒知道他心中仍然不服,倒索性大度一回止住了,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与这位徐兄台不过是切磋一下,他又何罪之有?”他这么一说,徐铮脸上神情顿时缓和下来。那老者捋了捋胡子,赞许道:“这位少侠年纪虽小,却识得大体,铮儿,你可要多学着些。”又拱手向池寒施礼,道,“飞马镖局总镖头马行空,江湖人谬赞,送了个称号叫‘百胜神拳’。不知两位所为何事?”

池寒见老者神色谦恭,心里原有一丝丝愤懑也就散了。暗道:不愧是走惯了镖,见惯了场面的人,应对甚是了得。当下也谦逊一番还礼道:“在下无名小卒池寒,当不得马总镖头一礼。”李沅芷在身后随着池寒一同施礼,也不说话,心里可不乐意,暗道:百胜神拳,好大的口气。

谁知听了池寒这名字,马行空面露讶色,包括徐铮和那女子在内,众人都是“咦”了一声。马行空问道:“可是在‘金陵演武’中摘得前三甲的池少侠?”

这回换池寒惊讶了,道:“原来马老前辈也听说过‘金陵演武’?”马行空闻言更是谦恭:“果真是池少侠,我等常年在外走镖,金陵演武乃是此处的一项盛事,这比赛里出过不少知名人物呢,当然是知道一些。说来惭愧,小女春花和劣徒徐铮这次也报名参了赛,却连金龙帮弟子的初试都未曾通过。”接着扭过头去招呼徐铮和那女子,“铮儿,春花,还不向池少侠见礼?”

原来如此。池寒与马春花两人寒暄两句,眼睛倒不由自主多看了马春花几眼:马姑娘生得水灵活泼,却取了个这么俗的名字,委实可惜了。正看着,却发觉手臂被人狠狠拧了一把,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大美女正看着自己呢。连忙把李沅芷介绍给众人。

镖师们听了李沅芷是武当高徒,金陵演武第一,一身技艺胜过池寒,都惊讶兼且钦佩,自然对李沅芷大是一番夸奖。李沅芷听众人一口一个“女侠”地叫着,兴奋得俏脸通红,倒坦然受了。

马行空待他们再说上两句话,笑着道:“我们虽不到晋阳,却正好要往北方去。适才我还担心沿路易遇到盗匪马贼,既是池少侠和李姑娘如此武艺,我倒多虑了。你们英雄少年,若要同我们一起上路,正是求之不得。”

池寒和李沅芷都是大喜,告罪一声,便入了镖局的队伍。

众人又聊了些天南地北的趣事,休整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启程。李沅芷只是要跟随池寒去闯荡看热闹,自身倒没有目的地。马行空一行这次出来押镖,却是要是去往辽国的西京大同府,恰好便在晋阳东北一带,和池寒顺路。众镖师知道池寒和李沅芷武艺好,连带着徐铮在内,对他们都是多几分敬意,照顾有加。

池寒和李沅芷其实都是初出江湖,许多世故人情也不通透,乐得和镖局众人攀些交情,渐渐跟众镖师打成一片。这其中,池寒倒是喜欢徐铮的性子,虽然火爆了一点,胜在直率,比起表面温文尔雅肚子里一堆弯弯肠子的人要好多些。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也不知是出于马行空的授意还是出自自个儿真心,徐铮每天一有空便来向池寒请教武艺,马春花却去找李沅芷,一来二去,四人也算是朋友了。

这么走了许久,镖队越发偏离宽敞的官道,一路钻了许多处小径山林。这一日,他们到了荒山中的一处小村寨,却没客栈住,只好找了村郊的一处破屋子将就着。正是黄昏时分,手下人去买东西做饭,马行空召集起所有镖师来开会,也把池寒、李沅芷、马春花和徐铮四人叫上了。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翻过前边的山岭,再走五六日,就到山东地界,离目的地也不远了。”破屋里桌椅板凳也没有,马行空索性坐在地上,让其余人都围坐成一个圈,就讲开了,“但我们更分毫不能懈怠。这趟镖的镖主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不容有失。”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声音也透出一股森然,“各位近日可有什么发现?”

什么发现?池寒一头雾水,看看马春花、李沅芷和徐铮,也是迷茫。众镖师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终于有一人稍稍举起了手。

马行空赞许地点点头,道:“李镖头请讲。”池寒向那李镖头望去,凝神看了两眼,不由轻轻“咦”了一声。原来那李镖头目光炯炯有神,肌肉高高鼓起,显是外家高手,看样子倒比镖局里的其他镖师都要厉害一些。

众人并未发觉池寒的异样,都全神贯注听李镖头怎么说。只见李镖头斟酌一下言语,压低声音道:“是否……有人跟踪咱们?”他虽说压低声音,出口仍是格外洪亮,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拿眼望着马行空。

马行空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那日刚出金陵城不久,我便发觉镖队后跟了人,青衣白马,孑然一人。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谁知过得三两日,那骑白马的人忽远忽近,好似并不在意,却总遥遥缀在我们身后。”

徐铮张嘴插话道:“师父,或许是正好与我们同路的呢?”

马行空便瞪了他一眼:“铮儿,你跟我也出过好几次镖了,还这么不机警?从金陵到山东,这么远的距离,难道能一直同路么?我们抄近道图方便,全选些偏僻的小路,别人缘何又要跟来?”

池寒不由出声道:“这么看来,定是强人来踩盘子的了。”

“你要学着池少侠半分伶俐,我也欣慰了。”马行空夸了池寒一句,“我初始也觉得,强人哪有骑着显眼白马来劫镖的,谁知那人还真骑着白马跟过来了,入了小径里,那人更是跟得隐蔽,可总有蛛丝马迹,还是被我发现。”

众人一片沉寂。

马春花忽地轻笑道:“爹爹,他只一人,我们还怕他怎么?”却也被马行空瞪了一眼。马行空怒道:“你们好生不晓事!今后又如何继承这镖局产业?”李镖头也接口道:“他如今虽是一人,可跟了我们这么久不放,或许是有什么大动作。前边还不知有多少人手在等着我们呢。”

“廷豹说得有理,因此我便在这歇住了。”池寒这才知道那李镖头原来唤作李廷豹。只听马行空伸手遥指前方山岭的方向,继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边翻过山岭有五条岔路,我们在这里摆脱追踪,才好隐蔽行迹,让那些强人扑个空。”

李镖头也补充道:“既如此,最好是设计活捉了白马贼人,套出话来,将一应隐患消解,才叫稳当。”马行空淡淡瞥了池寒两人一眼:“只是我们毕竟不知贼人深浅,总要尽出高手,免得他走脱了,却打草惊蛇。”

池寒早领会了马总镖头的意思,朝李沅芷递眼色示意,两人一同抱拳道:“我等愿出一把力,共抗贼人。”众镖师都纷纷向他们道谢。

接下来,大伙又是一番细细谋划,待到计议已定,屋外天色早已泛黑,众人匆匆吃了几口晚饭,就准备设下圈套,引狼入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