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一个自称在省委工作的小伙子开始跟她交往。那是个来自商南山区的穷小子,干巴、瘦小,但是却勤快、质朴,是个可爱的书呆子。对她又百般呵护、宠爱,那段日子,她几乎忘了他。
春天来时,那个干巴小子说,他已经通过了国家公务员的考试,要去北京面试,希望她能陪同前行。可是,直到他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他才发短信说他已经去了。从此,她便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关心他是否通过了面试。
他和她仍然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他已经开朗了许多,似乎已经渐渐适应或者接受了全是工作的生活。
他说:我还记得你的酸菜炒鱼。
她说:可惜你再也吃不上了。
他说:那不一定,我想去XA找你呢!
她说:好啊,你来了我一定陪你一醉方休!
他说:你真豪爽,我喜欢!
就这样,她的梦又开始蔓延了。冬天来了,他们仍然相互传递着温暖,彼此照应地活着。忙碌之余,她会不由自主地给他打电话,仿佛这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也会把他微薄的光和热分一半给她。
那个大雪飘飘的冬夜,她正酣睡,他突然来电话,嘟嘟囔囔地说:“如果我在X城,我们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娶我吧。”没想到他马上变了脸:“娶什么娶,我不想结婚。”她突然委屈起来,挂了电话,泪水一直汹涌地往外冒,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又一个早春来了,街上的情侣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穿过人群挤挤的街道和闪烁的灯火,她要回到她的小屋去。心理冷清得要命。看到路旁的公用话吧,她不由蛰足走了进去。
“又一个春天来了,我打算开始找对象了。”
“嗯,该找了,我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哼哼!”她从鼻孔里哼了两声,心却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两滴清泪顺着脸颊就滑落下来了,在早春的夜晚,如两粒冰凉的琥珀。
她的爱在风里。她无力捉住它。她已经够累。
她定了定神,打算开始一个新的方向。
他又来电说,他们单位可能会在BJ施工,BJ是和XA临近的一个城市,来回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想申请过来呢,我想你了!”
但是,终未能成行!
接着发生了山崩地裂、人心惶惶的大地震。
八月份又是举国欢腾、世界瞩目的奥运会。
当一切喧闹过后,人们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当纷纷扰扰的情感如烟花般弥散后,她发现,他仍然站在那里。
迷雾散尽一切变得清晰。她决定朝着心的方向走去,不迟疑,也不去想前方有没有岸。
可是面对他,那句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我似乎愈来愈清晰地爱上了一个人,想跟他牵手一辈子。可我就是说不出来。”
“是么,他是谁?有啥说不出口的,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呀?”
“你真理智,站在岸上观火!”
“我怎么理智了,我在岸上观什么火?”
她体内的血几乎要喷涌而出了。不知他是故意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愚钝。她就像走进了一条逼仄的胡同,前行不得,也无法转身。
拉开窗户,一缕冰冷的夜风吹进来,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也许,他正是风中的一粒沙,不经意间被吹进了她的眼里。当她揉出那里沙的时候,眼泪便也止住了。
关掉手机,不再登陆QQ,将这粒沙还给远去的风吧。
灭情花
萧萧披一件白色薄纱,迤迤走在厅前小院。萧萧提着一只粉色的小洒水壶,给花圃里的花浇水。花圃里的花虽然开得正盛,却只有一种,是黑紫色的紫罗兰,名贵,却压抑,仿佛是滴着黑汁的毒药,要毒尽天下少男少女的心。
有时萧萧也会想起那位负心的男人,想起他的名字——质林,熟悉,却又显得遥远。质林与玲心的婚讯没有令她落泪,他们的婚宴也只是让她更加平静,可是,她却在每一朵花里罚下了狠毒的咒言,要拆散天下每一对相知相守的恋人。
从春天开始,诗嫣就爱上了伟凡,那是一个迷人的春夜,城市的上空刚下了一场春雾,让一切沉浸在朦胧中,雾中的诗嫣,显得更是动人。伟凡牵着她的小手,静静地走在那片竹林中。
一切是那么美好,空气是那么清凉,竹林外的光晕透下来,洒在他们的肩上,发上,是那么柔和,那样的空气,正是滋生爱情的温室,于是,他们相爱了。
夏天,暑热难当,诗嫣与伟凡还是一如继往地爱着,相濡以沫的感情,与君长相厮守的誓言,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日久弥坚。
秋天,如水一样的凉爽,落叶飘落枝头,让诗嫣变得忧郁,伟凡陪她一起感伤;那同一片竹林,又见两条寂寞的身影,静静地踏在满地枝叶上,安详,却有点哀伤。
那年冬天,很冷,诗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这些天她老有不祥的预感,觉得心里慌慌的,“是不是会有什么事发生?”诗嫣忧愁地想。窗外刮着风,一朵黑紫色的小花随风飘了进来,落在桌上。
“好美的小花,那么冷的天,它竟没有枯萎。”诗嫣爱怜地拾起小花,将它夹在日记本中。
从那个冬日开始,诗嫣开始与伟凡争吵,他们总是会为一点小事而闹得不开心,于是,他们不再去那片竹林,不再携手漫步,他们的感情面临着危机。
那天,伟凡说:“嫣,我看我们分手吧,这样两人都痛苦。”
诗嫣哭了:“伟凡,我,我不想失去你。”
伟凡也哭了,紧紧抱住诗嫣,说:“可是我们的感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美好的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诗嫣忽然从伟凡的怀里挣脱出来,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不要离开你,不管有多不开心,我都要与你在一起。伟凡,我们结婚吧。”
伟凡呆住了,“结婚?”与诗嫣恋爱开始,他是多么渴望着这一天,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可是,他和诗嫣却是承担着怎样沉重的负担啊。
有人说爱情是痛苦的,伟凡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坚定地望着诗嫣,说:“好,嫣,不管将来是苦是甜,我都要娶你为妻!”
又是一个春天,诗嫣与伟凡结婚了。穿着婚纱的诗嫣美极了,笑地甜极了,伟凡也幸福地笑着。虽然有不少人来参加婚礼,可是,他俩却没有得到亲友的祝福,这,象是预示着他们婚姻的悲哀。
一年一年过去了,诗嫣与伟凡的生活是在争吵中度过的。他们的日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刻,但他们却坚定地相守着,他们要实现自己的誓言,不管多么困难、痛苦,他们都说好不分手。
都说光阴似箭,可是这缺少快乐的日子,那一分一秒,是实实在在的,是要两个人一步一步去谱写的。时间不停地走着,诗嫣与伟凡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弥留之际,两人携手躺在床上,诗嫣天真地说:“伟凡,我们真的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伟凡认真地说:“肯定能的,我们在爱情路上走得那么辛苦,老天会给我们这点幸福的。”
诗嫣孩子般地笑了。
两人一起阂上了眼睛。
萧萧又在浇花了。她一直在奇怪,这些黑紫色的花,怎么渐渐褪去了黑紫,变得嫣红起来了?难道世间的爱情又有了转机?那些少男少女们又开始幸福地相爱了?萧萧又想起了质林,他现在幸福吗?如果幸福,那就祝福他吧,或许宽恕,才会让人快乐。于是,萧萧把祝福告诉那些嫣红的花朵,于是,世间的爱情不再痛苦,不再阴霾。
可是,有一个秘密,是萧萧和世人不知道的,那些花的颜色的改变,萧萧心态的改变,是世间的一对夫妻,用了几十年的痛苦和忍耐,用了几十年的信誓和勇气,艰难地把两人的一份感情维系下来,才换来的。如果有天堂,他们两人应该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让我们都努力地维系那一份得来不易的感情吧,不轻言放弃,才会有幸福的结局,甚至能破除灭情花的咒语,就象诗嫣和伟凡。
我来这里看海
记得那次旅游的点点滴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特殊的地方,在那个特殊的地方有你。
两年前我爱上旅游,当然旅游最大的难题就是,有钱没时间或是有时间没有金钱。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也有了金钱,可我却不知去向何方,我大胆的想公司低了辞呈,同事们都以为我疯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选择了漂泊。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因为我不认为那是漂泊,在我心中那是一个梦,不仅仅是我的梦,还是她的梦,她没来得及实现的梦。相比看过《伊甸园之东》的人都知道,李东哲说过自己的人生是为弟弟而活,那我的人生在没有遇见她时是为父母而活(一点也不夸张),可当我遇见了她,我知道我必须为自己而活为她而活。
公司派我去浙江出差,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出差了,可还是第一次去有“海天佛国、南海圣境”之称的普陀山,听说那里是素以海天佛国、南海观音道场闻名于世的,所以好奇心也很重,身边的同事开玩笑说道,到了那里你也发展一段旷世之恋,我笑着没有理睬他,因为我是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在我的内心中即有对真正爱情的期盼,也有对爱情的不信任,所以很矛盾。
到了普陀山我住在了当地一家旅馆,那里的环境还不错,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淡然这也许只是我的感觉,接待我的是合作伙伴方的一个部门经理姓赵,他很热情,也很健谈,所以我就叫他老赵,其实他一点也不老,最多不过三十出头,他使当地人,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在洽谈完业务后他打算带我去参观参观,我很是高兴。
当然我们的观赏是没有目的性的,在我的要求之下他先带我去了海边,因此,老赵说我是一个怪人,我不知什么意思,他解释道,来这里的人多半会对一些寺庙感兴趣,比如普济寺,法雨寺等等,而你却要先看海,大海很多地方都有,可你偏偏要先来这里,真是很让我觉得诧异,我笑而不答。
海水是那么的自由,我常常这样想。在海边我和老赵慢慢的散步,这里真的很美,或许是因为以前我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海,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海水格外的吸引人。这是老赵指着前面说道,是一个熟人,他过去搭讪了,我也只好慢慢地在后面跟着,是他的远方的一个亲戚,当然是一位女孩,大概有二十出头,她一手拿着一台相机,另一只手挡着阳光,看到老赵,她叫了一声明杰哥(老赵原名叫赵明杰),互相介绍后才知道她叫左莘儿,原来她是来这里旅游的,老赵知道她昨晚上到的,可因为我老赵没有回家,这时才见到。老赵问她已经去过那里了,她浅浅的笑着说道,海边时第一个想来的地方。听完老赵顿是惊呆了,因为今天遇到了两个怪人。当然我当时的感觉也很奇怪,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呀?竟然都选择海边。呵呵……看来这里不愧是有缘之地啊。”老赵开着玩笑,这句话可让左莘儿不解了。
“莘儿啊,是这样的。这位李先生也是选择来海边的……”
就这样我和这位莘儿就这样认识了,可后来老赵告诉我说她才真正是一个怪人,从小就喜欢一个人旅游,或许是因为父母离异的原因,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孤独,我听了这些以后很是不解,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习惯孤独的,后来在我的追问下老赵说出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老赵告诉我说,莘儿曾经得过自闭症,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原因就是父母离异,后来她跟了母亲,因为父亲有了外遇,所以现在的莘儿还没有男朋友她似乎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具体的说是不再相信男人了,虽然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是惊讶,因为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时还以为她才二十岁左右呢。这时老赵又问起我为什么第一站选择去海边,我解释道,普陀山的海水曾被古人成为紫涛,而我喜欢紫色,就这么简单。当我说完后,老赵拍了拍大腿说道:“怎么会这么巧啊,莘儿也是因为这个才去海边的。”我当时是一阵诧异。
以后的几天里,都是老赵再陪我和她一起旅游,有一天晚上老赵说道:“很奇怪啊,一项她是不愿意让人陪着的,可这次怎么选择让我们两个男人陪着一起观光了呢?”,我还是没有说话。或许内心的感觉就是答案,我和她是同一类人。
不可相信得失,在后来的半年里我们经发展成了异地恋,她有时间会来看我,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但是只要心有所依靠就好。同事说世界很奇怪,人的思想也很奇怪,两个最不相信爱情的人竟然相爱了,粮改最不肯能相爱的人竟然相爱了,就这样我们一起悲伤,一起欢乐,即使是在异地,但还是感到温暖。
不过好事总不会降临在我的头上,这是我一贯的认为,这次也不会错,在半年后她提出了分手,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初次见面的地方,当时普陀山正在过香会节,那里人很多,可这次的见面让人心痛,她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好像很疲倦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浅浅的笑着,摇头。
从那里回来,心里很不踏实,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感情,因为我始终忘不了她,虽然我同意分手,但还是很难忘记那些美丽的时光。但不管我怎么回忆怎么不舍,时间还是无情的飞过。
有事半年,半年的时光我是在回忆中度过,在我写东西的时候我会想起莘儿是在干什么,在我吃饭的时候我会想到莘儿是否吃了饭,在我失眠时还是会想起莘儿是否有美梦。同事说我由不相信爱情到被爱情击倒,我知道他是在同情我。
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当时在莘儿提出分手时我不应该保持沉默,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我,所以我去了莘儿以前住的那座城市,去了她曾经住的地方,可她已经不在了,后来我回到了公司。
一天偶然接到老赵的电话,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莘儿是因为怕我受伤才选择分手,当时她已经知道自己身患胃癌,时间已经不多,她不想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不好的阴影,所以她选择离开,并且她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的病情,在我离开普陀山的那天,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在那里住了下来,就在我第一次去的那家旅店。当我听完这一切事全身没有了知觉,我知道我已经真正的失去了她,因为我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听老赵说她是在普陀山走的,虽然很多人曾经劝说她让她去大医院治疗,她都没有回去,她走的时候表情很安详,医生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她仍是在浅浅的笑着,手中我这我送给她的紫贝壳。
莘儿走了已经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里,我很少上网,因为我怕看到莘儿发给我的邮件,但有想念那些邮件中的话语。当我重新打开邮件时,发现了几封信的邮件,是莘儿发来的,不,准确的说是老赵替莘儿发来的,上面写道很多关于在最后的两个月中莘儿在美丽的普陀山度过的美丽的时光。
现在会想起这些事情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但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但我会好好地活下去,为了莘儿而活,为自己而活,因为这是莘儿的要求。
我准备好了行囊,准备好了上路,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我要去普陀山,因为那里有莘儿的气息,那里有我们的爱情。
拿出莘儿留给我的那台相机,再次来到海边,我浅浅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