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情人
镜头一:
商场里,我正在试穿衣服,一个售货员的手机野狼嚎似的响起来。这个售货员45岁左右,卷发。刚一接触,就知道她是个喜欢唠叨而会做生意的女人。我衣服刚套一半,她就不停地夸这么好那么好,夸得我干套套不上。要不是她突然来个电话,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装在衣服里。我恨我自己虚伪,恨自己禁不住美丽的诱惑。
售货员一边夸我试穿的衣服好看,一边接电话,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啊?他(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咋死的?”
电话的那头说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听售货员如释重负地对着电话说:“他(她)死了好,活着太操心。死了,就不用再挨打了,也不用再给那个死鬼操心了。他(她)家里,大人孩子没有让他(她)省心的。不省心,还总挨打。死就死吧,享福!”
快停止电话的时候,我才听出死者是个女的,而且是个不幸福的女人,年龄应该和她差不多大。
“卷发”一边半叹息半祝贺地说着女人死去这件事,一边和另外一个售货员絮叨着女人生前的种种不顺心。
“她家那死鬼男的,脾气一点都不好,说干啥就干啥。他让她咋地就得咋地,要不就没完。有一次,她男人下班回来一看锅里炖了一锅豆角,气儿就来了。一边骂着老婆,一边把家里的一堆鞋底子撇进了菜锅里。撇完还不解气,又上去给了老婆三拳两脚一嘴巴子。”
从她的话中,我听出她说的鞋底子就是鞋。我不明白那售货员为什么这样叫,许是地方习惯吧。
我和朋友一听那男人把一堆鞋扔进菜锅,顿时也和另一个售货员一样,忍不住好奇和惊讶地笑起来。
另一售货员哈哈着问“她男人干啥把鞋扔豆角锅里啊,他不吃啊?”
“什么不吃,他那天想吃炖土豆,他老婆炖豆角他就来气了。后来,她一和我们说起两口子打架的事,就是‘三拳两脚一嘴巴子’,我们楼前楼后没有不知道这句话的。这回好,离开那个死鬼了。”
我听了售货员的诉说,忍不住搭了话:“真是的,怎么什么样的男人都有,真可笑。”
镜头二:
夜市上人来人往的时候,我和朋友经夜市去另一家商场。刚进入夜市场没几步,就看到把头儿的一个风味烤食摊位前,有一男一女比比划划,面色愠怒。男的高瘦高瘦,恶眉,凶眼,完完全全的一张战斗脸。女的,矮小矮小,小鼻子小眼,脸不干不净的,像个小烂地瓜。
我一看这架势,心想可能是摊主和顾客因为价钱或烤食质量闹翻了,或者是摊主与摊主间因占地面积或生意起了冲突。于是,停下脚想看个究竟。
这时,只见“战斗脸”两只手不断地冲着“烂地瓜”比划着,嘴里一面“啊啊”地喊着,像是在和“烂地瓜”理论着什么。“烂地瓜”不声不语地忍受着“战斗脸”对她发脾气。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也比比划划起来。这时,他们对面的一个女摊主隔着马路劝道:“行了行了,你俩别打了,一会人都上来了,赶紧准备吧。”高个矮个似乎没听到似的,毫不理会。
这样僵持了大约两分钟后,“战斗脸”忽然抄起摊位上夹菜用的不锈钢长夹,劈头盖脸地朝“烂地瓜”打去,一下比一下狠。“烂地瓜”惊恐地护着头,不言语,也不还手。
对面的女人一看“战斗脸”动了手,赶紧扔下自己的摊位过来推劝他。“战斗脸”对于拉架女的劝阻不但不放在眼里,而且更加残暴地打着“烂地瓜”,似乎一点也不给拉架女的情面。推推搡搡打打中,“战斗脸”手中的长夹子打掉了地上。这时,“烂地瓜”一看反扑的机会来了,赶紧冲过去用头使劲顶撞“战斗脸”。“战斗脸”眼疾手快,迅速弯腰拾起菜夹,又不管不顾地打起“烂地瓜”。此时,旁边看热闹的人已越聚越多,但除了对面的摊位女在拉架外,其他摊主和来往行人都置若罔闻。
我因为可怜“烂地瓜”,不忍再看这一对哑巴夫妻打斗,遂拉着朋友的手说:“走吧,别看了,太可怜。那么高的男人,打那么矮的女人,而且还都是哑巴,看着难受。”
朋友也气愤地说:“我就不能看男人打女人,男人那么强,女人那么弱,他怎么就下得了手,真没人性。”
走出了夜市,走进了商场,走进了梦中,偶遇的这两件鲜见的生活镜头,使我久久不能平静。曾经,他们都是一对爱意绵绵的情人。因为爱情,他们手牵手走进了婚姻。多年后,时间把他们磨砺得刀戟相见,两两不相和。
我不知道是生活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生活;也不知道是时间霉变了感情,还是感情原本就是经不起雕琢的。面对许许多多的改变,我无力帮助别人什么,我只希望在情人节到来的时候,每一对牵手的情人,都能把巧克力和玫瑰花酿造的感情长久地储存起来,使眷属后的每一天都如情人节般温馨甜蜜。
祝有情人情更长久,祝所有的有情人情人节快乐!
芝麻和谷子的爱情
传说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寻找那前生相爱的另一半。
芝麻于万千粮堆里苦苦寻觅着那冥间走散了的另一颗,谷子于茫茫谷海里朝思暮盼着前生相约的那一粒。
山高水远哦天高地阔,于万千回眸中恰巧与前生丢失的那一个相遇,谈何容易啊!为此,芝麻踏破了铁鞋,谷子望穿了秋水。
寻觅耗尽心力却遥遥无期。
累了的芝麻和失望的谷子,在一个草熏风暖的午后相遇。
芝麻身心俱疲谷子饱经风霜,一路爬山涉水,眼花了脚钝了心也倦了,他们恰好在同一个山坡的同一块土磕旁休憩。这个清凉的午后,山坡上吹来山泉一样甘甜的山风,毛茸茸的阳光穿过斑驳的叶缝投下均匀的呼吸。芝麻一身热气坐在土磕前,谷子满脸汗水坐在土磕后,芝麻和谷子背靠着背。风一缕接一缕的送来山间浓郁的泥土香,浓荫淡去了芝麻和谷子一路风尘疲惫。芝麻和谷子开始谈心,开始怀疑那个传说其实根本就是谣传。芝麻垂泪谷子叹息。芝麻和谷子一起转头的瞬间,芝麻脸红了,谷子心咚咚咚咚跳。谷子怯怯的擦干了芝麻的眼泪,芝麻含羞说谷子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叹息。
他们谈着谈着,最后,谷子站起来伸出双臂对着山崖说:我谷子发誓,山崖作证,我谷子要让你芝麻幸福一辈子,如谷子我反悔就让我谷子就从这山崖上摔下去粉身碎骨。
芝麻捂住谷子的嘴感动得大哭了一场。芝麻和谷子相爱了。他们决定就在这座山上开采土地盖一座房子。谷子和芝麻没日没夜拼命干活,土地终于开出了许多房子也盖好了小麻谷娃子也出世了。
可是他们渐渐发现,在芝麻谷子之间一堵无形的墙正越堆越高。芝麻老是按芝麻的逻辑推理,谷子老是照谷子的逻辑办事!常常一点芝麻谷子的小事,芝麻就唠叨,没完没了的唠叨,谷子心里憋屈,开始沉默,无缘无故的沉默。谷子觉得自己是让着芝麻,芝麻觉得自己是委曲求全。久了,芝麻谷子开始动摇。谷子朝着芝麻喊你干嘛老和我对着干!?芝麻嚷嚷谷子你干嘛不替我考虑考虑?!他们同时觉得自己实在忍无可忍,对方实在不可理喻。有一次,芝麻瞪眼怒气冲冲指着谷子的鼻子:谷子,咱们离吧,房子归我娃子归你。谷子一听气岔了脸绿了,抄起一条板凳照准桌腿砸去:芝麻,你给我老实点,便宜尽你赚啊?!不想过,你走人,娃子房子你一样都别指望!
争吵后是冷战。饭是一起吃的觉却不一起睡了。芝麻住东房,谷子睡西房,井水犯不着河水。气氛僵冷尴尬,有一段时间,谷子干脆就不回来。谷子再回来的时候,谷子一脸哀求,对芝麻说:对不起,芝麻,我找到另一粒谷子了,芝麻,房子娃子山头都归你,你赶紧也去找你的那一粒芝麻吧……
芝麻对着谷子狠踢了一脚骂道:滚!叫你从山崖上摔下去粉身碎骨去吧!
谷子说:我认了。
芝麻和谷子的爱情就此画上了句号。
谷子走了,芝麻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想:找到前生失散的那颗芝麻才能幸福吗?真有的话,不知那一颗芝麻是不是正跟一粒谷子一起过呢?
最后芝麻决定继续寻找,寻找一颗芝麻,即便不是前生的那颗……
年华消逝在找寻的进程里
年华,消逝在找寻的进程里,有着浅浅爱的交换。
——题记
眷执墨粉饰,一支荷花悄然绽放,轻叹,无法描出那一抹轻灵。
眷作画的时候,枫总不忘给她一杯咖啡,然后在她身后静观,枫的眼睛亮若星辰,却冷若寒潭。他的睫毛很长,皮肤好白,柔弱无骨的美女也不及他美丽。
芷站在画卷的面前,凝视着眷:“你的画我喜欢,和我去书院,那里适合你。”
眷回首望着枫,眼睛里充满着渴望,他对她淡淡地点点头。
青梅竹马的情愫一直萦绕着他们,他敌不过她的渴望,他和她相拥随芷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充满着喧嚣的霓虹,枫出没于酒吧的角落,用心吹出一曲曲萨克斯风,像一片风中飘落的枫叶,无奈、苍凉,却努力以最优美的姿态尽落如蝶。
书院里,眷用心描抹,那纸上,桃花正艳,枝头蝶儿飞过,可这些粉饰并不因眷的投入而还以颜色,眷依然无法描出那一抹轻灵。
芷偶尔也来看眷,对眷的无措,芷从不置一词,“没事,用心画吧,我对你有信心”
芷让她们住进她的别院,枫断然拒绝,有卑微的生活,却不能有低贱的爱情。他愿意和眷住在那潮湿的地下室。
枫总是很晚才能回来,他开门的时候,眷马上闭上眼睛,佯装睡得很香,然后枫轻轻地楼着眷,在眷的额头落下轻轻的吻痕。
柳条轻舞,燕子轻喃,一点一滴,见证着时光飞逝,因为逼仄,总有浅浅的婉约。
芷对枫说:“你的音乐很有天腻,不用去酒吧了,到我公司来吧。”
枫回望着眷,她无语,对他淡淡地点点头。
芷为枫置办有款的外套、名牌的领带,他和她很体面地出现在各个商务会所。
眷依然手执画笔,描绘着江南烟云弥漫下的那一支清荷,阳光在她身后氤氲着细碎的斑点,似如影的寂寞。
枫还没有回来,笔自她的手中滑落,那支清荷静静地绽放,有一丝淡淡地忧伤,有谁能看懂?她顼躁着,欣然取下这宣纸,准备撕去再画。
“等等,这画从你开始画的时候,我就开始看着,可以买给我吗?”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的磊说。
她诧异,她的画居然会有人看上,虽然只是一介商人。
磊出了很大的价钱来买这幅画,之后的日子,磊频繁地出现在书院。
她何曾不知道他的用心,想想枫与芷的相随,她不得不需要钱。
而枫,是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
房间漆黑,地下室看不到外面的阳光,或许,从她们离开姑苏小镇,入定这个城市开始,他就已经不再属于她。迟早他都会离开她。
夜半,枫居然回来了,他默默地抽着烟,对面是呆坐在那里的眷。
眷,我们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在迷失我们自己。
泪,无声地滴落,枫无力,用心地抱着眷。
“枫,你还爱我吗?”
枫无声。
依偎在枫的怀里,枫的手臂自然坦露,眷狠狠地咬了一口,血缓缓流出。
枫没有挣扎,“眷,我会记着你,一辈子。”
枫走进芷的豪宅。眷搬进磊的房间。
磊给予物质的富足,弃眷于锦衣玉食里,唯独不会有爱情,眷的心情像一杯清咖啡,在时间的餐桌上越放越凉。有了名师的指点,眷的画大有长进,自然显出了那一抹轻灵来。
烟雨、小桥、流水、荷花,芷静候在眷的画展前,眼里渐渐有了湿润的亮光。
眷望着芷,已近不惑的女人,经过保养,看上去也不到30岁。
“想起她了吗?”眷说。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一直都在想她。”芷一脸地错愕。
“妈妈的含黛日记被我无意间偷偷看到后,我就开始喜欢上画画,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画出她那一抹轻灵。”
时间在芷空洞的眼神里回逝,年少的芷和黛疯狂地爱恋,奈何世俗无法容存她们的爱情,在烟雨迷蒙的江南,黛遇上了眷的父亲,并嫁给了他,把芷一个人留在风雨中。
“所以,你根本不爱枫,关联黛的点滴,你都要给予破坏,你带走枫,只不过是想看我难过。”“她为什么可以舍下我而去,她说的话至今一直萦绕在耳边,我恨你的父亲,恨他带走了黛,他已经不在,你是他的女儿,你就必然要为他付出代价。”
可黛何曾就是幸福,黛的画里,那一抹剪影一直都倒影在那淡雅的荷叶里,一支清荷绽放着湮灭时的叹息。
记忆就是这样,看到这花,想起那果。
“磊也是你放在我身边的一粒棋子。”眷说。
“不错,他守了我十几年,他明知道不能走进我的心里,却无法左右自己不随我的进展跟进。”芷转身看着眷。
年华,消逝在找寻的进程里,有着浅浅爱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