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签订,李光斗却又按兵不动了,静观凤凰卫视及国内其他媒介将“飞黄”炒得火热。至柯受良“飞黄”前的一个星期,柯受良的生平和英雄业绩已家喻户晓,新闻界“话题”已尽之际,李光斗开始重拳出击,火上浇油。
5月23日至28日,彩虹电视迅速在总发行量超过1300万份的9家全国性大报上推出以《彩虹电视独家赞助柯受良飞越黄河》为标题的半版广告,广告铺天盖地,“彩虹独家赞助”也成为新一轮新闻热点。彩虹电视也乘此机会塑造公益形象,与柯受良共同捐建希望小学。
6月1日“飞黄”大幕拉开,成千上万的中国老百姓目睹了这一盛况,其收视率之高为中央电视台此时段罕有。而彩虹电视的插播广告覆盖人数则达1亿以上。至此,彩虹电视的推广策划已大获成功,但李光斗并未就此打住。
先是《中国经营报》以《彩虹的600万元也飞过了黄河?》为题邀请各路“英雄”评说赞助一事,满纸责难之声,大家皆以为“不值”。其他媒介也迅速予以转载。“靶子”树起来了,反击文章便迅速出笼。李光斗也亲自操刀上阵,撰文《再说飞黄叹彩虹》。各地版面上一时热闹非凡,有的报纸更是同时刊登正反大辩论,唇枪舌剑,煞是好看。
在“飞黄”的第二天,彩虹的股票便上了涨停板,且一连上涨了4天。同时,要求联系经销彩虹的商家络绎不绝。彩虹电视订货会乘势举行,订货量较以往大增。而在“飞黄”过后的1个月,彩虹仍然是新闻界关注的话题。这出“独家赞助”的大戏,唱得实在是精彩!
(资料来源:《南风窗》1998年1月)
【案例研究二】
一个总资产不到1亿元的企业每年却大胆投入数亿元的广告,而其全年的科研开发费用仅为234万元。2000年前后,在飞龙陨落的东三省又揭竿而起一家“比秦池更秦池、比标王更标王”的广告天王。下面这篇新闻观察便是对这家企业的一个近距离写真。它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关于“造名运动”的教案。
哈药六厂:比标王更标王 /陈涛
两三年前,哈尔滨制药六厂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如今,你想在中国找到一个没听说过它的人恐怕已经不大容易了。根据一家权威广告监测机构的调查,2000年头5个月,仅盖中盖和严迪两个产品的电视广告费用总额就达5?郾7亿元。如果把哈药六厂其他产品的广告费用也计算在内,并且假设,在下半年它还能保持同样的广告力度,那么,它全年所投入的电视广告少说也要超过7亿元,有媒体说将达到10亿元左右。
当年令人咋舌的一代标王秦池的投标额也不过才3?郾2亿元,秦池的标王是中央电视台一家的,而盖中盖和严迪——当然还包括哈药六厂的泻痢停、朴雪等其他产品——既在中央电视台大出风头,又在各省级台搞“地毯式轰炸”,其势头远非当年秦池可比。
从工商登记上来看,哈药六厂并不算大——从1994年开始,“哈尔滨制药六厂”就被注销了,并成为上市公司“哈医药”的一部分,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法人——1998年的时候,它的资本总额仅为9022万元,该年度的营业额为2?郾28亿元,税后利润为1698万元。对于一个总资产9000来万元的企业来说,这样的业绩听起来是很正常的。
1999年,哈尔滨制药六厂的业绩开始往上猛蹿了:该年度的营业额放大4倍多,达到10?郾7亿元;税后利润增至2483万元,增幅为46%。
营业额放大4倍多,而税后利润仅增加46%,说明净利润率仅是原来的1/10,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广告费用大大增加了。在1999年11月中央电视台举行的黄金时间广告招标会上,当时还不怎么出名的哈药六厂喊出了一个令人注目的价钱,为自己的“泻痢停”争取到了一个重要的广告时段。此后,哈药六厂连出大手笔,几乎所有上星的电视台都开始大量播出它的广告。
在10?郾7亿元的销售额中,严迪的贡献最大,达到4?郾7亿元。其实,严迪既不是什么新药,也不是哈药六厂独门武器,哈药六厂只是把它重新包装了一番,并用超常规的广告轰炸来推广它。正是那个被很多专业人士认为毫无创意的广告,活生生地开拓出了一个可观的销售额。
那么,对于一家税后利润不过2000多万元的企业来说,它投广告的钱是哪里来的?跟秦池酒厂当年靠县财政支撑不同,哈六药的办法似乎更具现代气息,有专家分析,其做法是“墙里损失墙外补”:花大价钱打出个知名度,然后到资本市场上去兑现。
从5月16日到6月29日,在短短1个多月的时间里,哈药集团的股票从8?郾8元涨到14?郾6元,最高涨幅达66%。以2?郾43亿元流通股计算,整个二级市场在账面上共获益14亿元。
“分拆上市”是另外一种可能。今年4月,股市中流传着哈药集团有意分拆业务到新加坡上市的消息。如果哈药集团真有此意,哈药六厂当然很有可能被分拆出去。
哈药六厂的成功很耐人寻味,畸形的药品市场是哈药六厂成功的一个重要条件。
在这个市场里,药品的价格被定得离谱的高,在药厂、批发商和医院之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利益分割格局。据一位业内人士讲,一瓶售价20元的药大约由以下几块组成:成本5元,药厂可能会以7元到8元的价格出厂,广告费5元到8元,为了能进入各大医院,还必须向医院里的各色人等“上贡”,平均费用1元,为了鼓励医生开你的药,得给他每瓶4元左右的“临床费”。这样,到患者手上的时候,大致已经要到20元了。
哈药六厂的主要产品都是非处方药,不需要通过医院这个环节,于是它们可以把本来要让给中间商和医院的利益用于市场推广,广告就是这种市场推广中最重要的武器。
但是,现在已经有迹象表明,药品市场的这种畸形利益格局将要被打破,全国各地都传出了要对付“药价虚高”现象的迹象。在成都市,药店已经展开了一轮价格战。
另外,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也许在未来,对药品网上销售的禁令会被解除,使药品进入直销时代。在那样的环境下,高额的广告费用可能不会被企业所接受,特别是在你的产品不具备不可替代性的时候。
“马上得江山,不能马上守江山”,广告是用来“得江山”的,是市场的开路机,在巨额的广告开拓出一个市场之后,你难道还要靠广告来守这个市场?
从企业的长期发展而言,研究开发新药当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从年报中人们发现,1999年,整个哈药集团的研发费用仅为234万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高达6?郾19亿元的广告费用。想到这里,还真为哈药六厂捏一把汗。
(摘编自《南方周末》2000年7月28日)
【新新观察】
在中国企业界,标王似乎是一顶十分不吉祥的桂冠。从1994年的孔府宴酒开始,到1995年、1996年的秦池,再到1997年、1998年的爱多,五届三任标王竟无一例外地在加冕之后便迅速地走上了覆灭之路。通过秦池、爱多等案例,很多人声称“它们的失败标志着中国企业企图通过‘速成名牌’打天下的时代终结了”。这样的判断似是而非,实际上,造名是企业家永远的冲动,关键在于造名的方式和策略是否恰当,以及成名后企业的一系列可持续发展策略是否调整到位。
“造名运动”引出概念经济 /钟朋荣
近年来,一批企业之所以能靠造名迅速取胜,首先是由于中国社会有几大特点:其一,中国人口众多。一种产品即使不那么好,只要名气造到足够大,哪怕每人只试用一次,厂家也可以发大财。其二,消费者的盲从性。某种东西名气一大,大家都盲目跟风。中国人口众多,一旦大家都盲从某个东西,足以把这个东西从地下捧到天上。其三,新闻媒体的权威性。中国的新闻媒体长期以来都作为党和政府的喉舌,在人民群众中享有较高的威望,用媒体为产品做各种形式的广告,自然具有较高的可信度。
中国社会的上述特殊背景,为企业造名取胜创造了极好的条件,但也不是所有企业、所有行业都能靠造名取胜的。靠造名取胜的主要是消费品而不是生产资料,而消费品中又主要是那些效用比较模糊、一般消费者很难判断其质量和实际价值的产品,如保健品、化妆品等。这些产品又具有三大特点:其一是效用的不可检验性,其二是效用的滞后性,其三是消费的奢侈性。
消费者的盲从、人口的众多、媒体的权威性、产品的不可检验、效用的滞后和消费的奢侈性,这些都是企业靠造名取胜的有利条件。一些企业正是利用上述条件通过造名而暴富。部分企业造名暴富,就会诱使更多的企业加入到过度造名的行列中来,结果使中国过度造名的企业越来越多。
所谓过度造名,是指这些企业不是致力于生产产品、不是致力于提高产品的质量,而是致力于创造和经营某种概念;消费者花掉巨额费用主要不是消费使用价值,而是消费概念。整个社会,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力、物力、财力用于概念的创造。这种经济现象,我们称之为“概念经济”。
过度造名,对消费者造成灾难,而对于许多企业则构成陷阱。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成本意识、选择意识以及投入产出意识在逐步增强。某种产品一年花数亿元广告费,天天做广告,消费者自然会想到,掏100元买这种产品,其中可能有70元是用来支付广告费,只有30元才是买产品及其效用。于是,消费者就会感到产品的价格与价值差距太大,买这种产品等于挨宰。待消费者觉醒之时,也正是这种产品完蛋之时。
企业要防止掉入造名陷阱,但也不是完全不要造名。在造名与造实的关系上,应把握以下准则:其一,既要造实,也要造名;其二,造实先于造名;其三,造实重于造名;其四,造名不能急于求成。
产品的知名度可以通过广告迅速扩大,但以知名度、信任度和美誉度三者高度统一为基础的名牌,则不是靠广告在几天之内能造出来的,而是由产品质量和口碑的相互循环实现的。在这种循环中,产品的质量是关键。而产品的质量往往又是一个逐步改进、逐步完善的过程。所以,世界知名品牌都不是一夜之间造出来的,而是伴随着产品的不断改进和质量的不断提高,经过一个漫长过程形成的。
姬长孔
标王在此刻诞生
彩虹电视赞助的柯受良“飞黄”
“你必须站起来,你知道吗,你的倒下伤害了我们这代人的感情。”
“他最大的缺点是清高,最大的弱项是与人交往,最大的局限是零负债理论。”
“这位年轻的知识才俊显然对民众智力极度蔑视而对广告攻势有着过度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