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之世,原陇南一带生活着的部落民族,如氐、如羌,明显感觉到了强大的秦汉王朝的统治对他们“原生态”生活方式所构成的威胁。尤其是文明程度较低、文化不发达、逐水草而生的羌民族,来自中原王朝的统治,对他们影响更大。羌族部落与中原王朝之间的斗争也越来越频繁了。
西汉初(公元前206年),高祖刘邦在汉中发兵“还定三秦”,他一方面率汉军暗渡陈仓道,进军关中;同时又派部将曹参进军陇南,攻占下辨(在今成县西),派部将樊哙西进,在白水以北击败西县(在今礼县东北)县丞,占领西县等地,陇南成为用兵之地。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平定西南夷,在陇南白马氐所居之地设置了武都郡。陇南首次进入中原王朝的版图之内。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天下大乱,成纪(在今静宁县南)人隗嚣等聚众起兵,反对王莽,称“西州上将军”,割据陇右,武都等郡也归顺了隗嚣。东汉建武十四年(公元38年),光武帝在天水大败割据陇上的隗嚣,又水灌西县城,迫使隗嚣仅数骑逃亡。光武帝“得陇望蜀”,派大军由陇南入蜀道,平定巴蜀。
一、汉光武帝刘秀攻伐隗嚣:“水灌西城”
西汉更始元年(公元23年),成纪(今天水秦安)人隗崔与兄隗义,聚众伐莽,攻陷平襄(天水郡治,今通渭西北),众推隗崔与隗义的侄隗嚣为上将军,建立割据政权,立年号为汉复。
更始二年(公元24年),刘玄召隗嚣入长安,封隗嚣为右将军。同年冬季,隗崔、隗义等欲谋叛归,嚣告密,刘玄杀隗崔、隗义,封隗嚣为御史大夫。更始三年(公元25年)夏,刘秀称帝,隗嚣劝刘玄归附刘秀,刘玄不从,隗嚣与诸将由长安逃天水,重操割据旧权。
建武六年(公元30年),汉光武帝伐蜀,下诏书借道陇右,被隗嚣回绝,光武帝大怒,决心讨伐隗嚣。建武七年(公元31年),隗嚣在孤立无靠的情况下,叛汉事蜀,称臣于公孙述,被封为宁朔王。
建武八年(公元32年)春,光武帝全力讨伐隗嚣,先派将军来歙率二千余人,伐山开道,攻打略阳(今秦安陇城)。公孙述闻讯,派部将李育、田翕(?)领兵救援,使洛阳城攻打月余未下。闰四月,光武帝亲自挂帅西征,所到之处,皆降,隗嚣部13名大将和所辖的16个县及10余万军队弃隗投汉。众叛亲离的隗嚣更加孤单,为挽救残局,一方面令部将王元入川向公孙求援,另一方面携妻室奔西城。《后汉书·隗嚣公孙述列传》载:“西(城)县,属汉阳郡,一名始昌,城在今秦州上邽县西南。”经考查,西县就在礼县境内。光武帝下诏书,“若束手自诣,父子相见,保无他也”。隗终不投降,其作人质的儿子隗恂被杀。汉军又分兵进攻,征西大将军岑彭围西城,战斗月余,城未攻下。十一月,守西城将军杨广死,守戎丘大将王捷,登城呼喊汉军,“为隗王守城者,皆必死无二心,愿诸军亟罢请自杀以明之”。言毕,自刎而死。此时,西城内坐吃山空,粮食日少,守城将士日益疲惫,偷跑者甚多,岑彭为夺取西城,利用水高城低的地势,修筑工事,堵截谷水,“雍谷水灌西城”,“城末丈余”。正在这时,王元、周宗率蜀救兵五千余人赶到,鼓噪大呼“百万之众方至”,汉军闻报大惊,未及成阵,王元率众杀出一条血路,救出隗嚣,入冀(甘谷)。汉军东归,天水、陇西、北地、安定均收复。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六月,光武帝刘秀派中郎将来歙率军与隗嚣、公孙述联军会战于河池、下辨,汉军大胜。来歙欲乘胜入蜀,蜀人大惧,公孙述部将环安派遣刺客杀死来歙,刘秀得讯后大惊,痛哭流涕,亲写祭文:“中郎将来歙,攻战连年,平定羌陇,忧国忘家,忠孝彰著。遭命遇害,呜呼哀哉。”派专人护丧。灵枢运到洛阳时,刘秀亲自送丧。
二、东汉王朝同羌人的战争
光武帝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参狼羌联合诸羌攻掠武都,武都县丞孔奋率军拒守,陇西太守马援率郡兵救援,破诸羌,“羌乱”平之。(《后汉书·马援列传》)
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参狼羌与塞外诸羌再度起事,杀郡县官吏,掠夺百姓。马援率汉军四千往击,进至氐道(在今礼县西),把诸羌围困在山上,夺其水草,并不与战。羌人穷困,降者万余人,羌豪仅率少数人逃走。
光武帝中元元年(公元56年),参狼羌攻武都,杀掠吏民,太守与战不胜。陇西太守刘盱遣于从事辛都、监军李苞率五千人往援,与羌人战,斩其豪酋,俘千余人。武都郡兵配合作战,又俘杀千余人,余羌悉降。(《后汉书·光武纪》)
三、武都太守虞诩“增灶”智破羌兵
东汉永初年间(公元107年-113年),羌人进犯武都郡(治所在今成县境内)。时安帝年幼,临朝摄政的邓太后听说武平人(今河南鹿邑县西北)虞诩有将略之才,便由朝歌(今河南淇县)长升迁为武都太守,要他率汉军御敌安民,平定羌人叛乱。当虞诩向武都进军时,羌众闻讯,即布重兵于险隘要道拦截。虞诩冲破羌人阻拦,进军至陈仓,又遭武都羌人袭击。虞诩想,我所带兵马不满三千,众寡悬殊,只宜以智取胜。于是,他虚张声势,向羌人扬言说:我只是先锋,待大军到了,再和你们交兵。羌人闻讯,便分兵抄掠各地去了。虞诩见羌人兵力分散,乘机率兵疾进,日夜兼程,每日急行军一百多里。虞诩在西进时,命令部下在休息造饭时,多做军灶,并逐日加修。羌人察看汉军军灶日增,以认为汉军主力到了,不敢轻举妄动,从而造成了羌人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被动。有人问虞诩:“孙膑当年用减灶之法大破魏军,阁下却反其道而行之,为何?兵书上说,军行日不过三十里,以防不虞,阁下行军日近二百里,又是何故?”虞诩回答说:“羌众我寡,徐行则易被追及,速进则彼不明我方底细,彼查点炉灶,必误为郡兵来迎。我方兵力既强,而军行迅速,羌人必畏而惮追。孙膑示弱而我示强,因为形势不同”。虞诩既达郡治下辨,部众不满三千,而羌军数万,围攻赤亭已数十日。虞诩下令,不用强弩,只用小弩。羌人判断守城部队装备不良,遂集结城下,猛烈攻城。这时虞诩便命强弩手发大弓,发无不中,羌军震恐,退之唯恐不及。诩乃率队出城反击,多所杀伤。
翌日,虞诩命全军自东郭门出,北郭门人,人而易服再出,如此者数周,羌人不明城中守军之数,大相惊惧。诩算计羌军将行撤退,乃潜派兵于设伏要隘,扼其退路,羌人果溃逃至此,伏兵骤起,袭击羌军,杀死及俘虏无数。羌人从此溃散,不能再行集结。虞诩根据地势,筑堡寨180余座,招揽流亡,赈济贫穷,开渠引水,垦荒耕植,郡境遂平安。(清朝宣统《甘肃新通志·循卓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