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燕在医院住了三天,因为体质向来很好,所以回校又休养了一周也就基本康复了,至少身体方面是这样。
那个男人来找过夏燕一回,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自此以后就再也没见那人出现,也没再听夏燕提及他一个字。
新年过后紧接着便要准备期末考试,也是我们大学生涯的最后一次大考,科目不多内容不难,就连监考也相当宽松,但我们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寒假前又有几场大型校园招聘会,不少同学签了就业协议。
夏燕忙着备考忙着应聘,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相较而言,我便显得很没上进心,仍如从前那般的混吃等死。
临近期末,沈佑的授课任务虽暂告段落,但自身的课业却因了导师临时分配的两个项目而繁重起来。每天泡在实验室与图纸仪器为伍,像个土拨鼠一样不见天日,弄得只要白日里一出门就迎风流泪感慨万千,恨不能抱着沐浴在阳光下的老槐树亲上几口。
说到‘亲’这个字眼……好吧,既然事发过后没人再提那我也就不说了……囧~
圣诞和元旦,我都收到了来自林木森的视频彩信。
热闹非凡的异国大街上,他的黑发黑眸在周围的金发碧眼衬托下,越显清俊非常。霓虹闪烁烟花炫彩,他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笑着大声说:“merry Christmas!”&“happy new year!”
我鬼鬼祟祟躲在被窝里抱着两条彩信看了无数遍,然后美滋滋地幻想着,这是林木森专门给我的祝福,给我一个人的。
虽然没有称呼一看就是群发,但并不影响我YY。
俗话说得好,人活着,就是要有自娱自乐自我满足的二逼劲儿……
等到所有考试结束,已是一月下旬。
夏燕敲定了一家颇知名的外企,过完年就报道,也终于可以歇一歇缓口气。
吃饱喝足的寒冬午后,趴在靠窗的寝室桌上晒太阳,真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情。我眯着眼舒服地哼哼,夏燕对着电脑研究那些价值不菲的职业套装。
“辛阔,你觉得这身怎么样?”
“这好像是男式的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白我一眼,又对着电脑兴叹:“我觉得沈老师穿上肯定巨帅。”
“你要给他买?”
“一万多块呢,你给我钱啊!”
我撇嘴:“不是你自己说要找机会报答人家的?”
“报恩也要量力而为。”
“你以身相许好了,一分钱都不用花。”
她认真想了想:“以沈老师的姿色,我应该不是还债而是占便宜吧?”
“……”
夏燕的事情,只有我和沈佑知道,别人都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
如果不是沈佑当时将她送到公立医院而是校附属,怕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现如今的大学在这方面开放了许多,但说到底,这种事吃亏的、受伤害最深的,始终都是女生。
夏燕因此而对沈佑心存感激,前段时间大家都忙,几次说要请客吃饭也都因这样那样的缘故被耽搁,她便想先买点小礼物表表心。
“实在不行,你就买个袖扣啊领带夹啊什么的好了,随便意思意思,反正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的。”
“可是送男人那些东西会不会有点暧昧?”夏燕一边嘀咕一边动了几下鼠标,眼睛一亮:“有了,就送这个!”
我凑过去一看,抓着她的手热泪盈眶:“不要大意地去自荐枕席吧亲,带着这些闪闪发光的CK小内内!”
她大笑。
夏燕是单眼皮,眼睛不大但生得很可爱,笑与不笑都弯弯的,给人的感觉便永远是一脸的阳光灿烂。
白山黑水间长大的人,性子也如那片广袤的土地,开朗而豁达。
其实,我对她能那样快便从一段如此身心俱创的感情中走出来,很佩服也很意外。
夏燕只是说,她为他死过一次,他在她心里便永远的死了。
偶尔忍不住会想,若换了是我,定无法做到如她这般洒脱、这般放得彻底。就算不再为了那个欺骗自己的男人伤心难过,但也应该会怨会恨很久的吧?又或许,人真的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将一些东西看清,看穿。
而沈佑说,他曾在受伤快死的时候,想到过我……
这段时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不管什么事到了最后都能跟沈佑联系上。
难道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难道是类似言情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狗血情节,因奸生爱?!
我勒个去……
“辛阔,我忽然想起一句话还挺有道理的。”夏燕关了网页,丢给我一个苹果:“要摆脱一段失败感情的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开始另一段。”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你有新目标了吗?”
她沉思,而后肃然:“我觉得,沈老师就不错。”
我捶捶胸口,好容易才把卡死在嗓子眼的那块水果给咽下去。
“你看啊……”夏燕盘腿坐好,掰着手指头侃侃而谈:“长得好,身材好,脑子好,脾气好,为人好。靠了,根本就是个新世纪的五好男人啊有木有!而且年轻有为,成熟稳重……”
“他还成熟稳重?”我终于忍不住插话:“跟个小屁孩似的!”
“你才小屁孩你全家小屁孩!”她勃然大怒:“再敢诽谤沈老师,我就诅咒你男人是中国男足的!”
鉴于这个诅咒太过恶毒,我只好撇撇嘴,收声。
夏燕不再理我,托着下巴望着蓝天,一脸春心荡漾的沉醉:“现在想想那天沈老师在医院说的话,简直是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他的语气他的神态,是那样的酷那样的帅那样的迷人……”
“所以就骂得你通体舒泰了是吧?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一口咬掉半个苹果,我恨恨地做出结论:“你就是个M,还是个抖M!“
夏燕:“……”
又过了几天,沈佑的课题研究终于宣告完结,爬出来放风。
马上就是寒假,学校里已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多是不准备回家过年的毕业生或是研究生。
沈佑拉着我跑到空旷的操场晒太阳,摊手摊脚躺在草坪上,我则规规矩矩坐在一旁。
他阖起的眼睫落满金色的阳光,双眉英气,鼻梁高挺,嘴唇的色泽略浅但轮廓很漂亮,不厚不薄口感应该不错,嗯,确实不错……
“阔阔,我好看吧?”
沈佑忽地出声,让正越想越歪的我如同被抓了现行的反革命,心脏骤停。
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睁开眼睛看着我:“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哟!”
“……你还可以更自恋些!”
他笑得欠扁:“天生丽质难自弃嘛!”
我咬牙切齿:“早晚有个人收了你!”
一听这话,沈佑瞬间欢脱,翻身坐起涎着脸凑近:“来呀来呀你来收我呀!”
我瞅瞅他这贱兮兮的模样,再想想夏燕对他的评价,顿觉人生处处皆幻灭。
“别闹了,问你件事儿。”
“讲。”
“你觉得夏燕怎么样?”
沈佑面色一僵,皱了一下眉:“什么怎么样?”
我悍不畏死地继续撩拨:“矮油,你懂的呀!”
他看着我,敛起笑闹:“你什么意思?”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转换弄得有些心虚:“就是……她……你俩……”
“辛阔,你什么时候接了做媒婆的兼职?”他连名带姓地喊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年纪不大,三姑六婆的性子倒是提前具备了个齐全!”
我愣了一下,也忍不住开始发火:“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成就成不成就算!讲话这么难听做什么?即便你真是瓣大头蒜,也得有人愿意拿你蘸酱吃。还真以为自己是车见车爆胎人见人爆菊的倾国倾城绝色美受啊?!”
沈佑:“……”
论吵架,男人永远不是女人的对手。
沈佑被我噎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忽地一手扣过我的后颈,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低头封住我因愕然而不自禁张开的嘴。
舌尖探入,辗转,吮吸,纠缠。
我睁大到了极致乃至于疑似即将丧失闭合功能的双眼,将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在我憋住的那口气就快耗尽时,沈佑终将我放开。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他喘息不止看着我。
一时无言。
良久,他别过被粉色晕染的脸,站起,丢下一句:“瞪什么瞪?反正在你看来,不过是又被狗舔罢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