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心里慌了一阵，我想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越箍越紧，只好嚎叫两声：“疼疼疼！”被西藤揍到的左手臂确实被这么一束缚，疼得我冷汗直冒！
曲禾放松了力道，仍是半搂住我，身子往后一倾，直接抱着我一起倒在沙发上。
“箫言的身份，我也是这两天刚刚知道。”
我大睁着眼睛仔细听着，想着千万不要太棘手，他却终于还是说了个特别棘手的身份出来。
“他是婆罗门真正的后代。”曲禾闭上眼睛微微沉吟，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这是他偶尔深思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你可能并不知道这里的真正有什么特殊意味，但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甄盟以及随后衍生而成遍布世界各地的帮派组织，是导致婆罗门这一种族逐渐消亡的罪魁祸首。”
我皱眉反问：“所以，他生来就是为了报复整个****的？”
没理由这么离谱啊……种族更替和发展难道不是自然规律么？！竟然这样也能将罪责怪到我们头上？！
箫言看上去沉着冷静，为什么还会相信这种不靠谱的所谓教育？！
大概是我一脸郁卒的表情取悦了他，曲禾轻笑着低头亲了亲我的脸颊，继续淡声解释：“因为这种教育，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而没有人性的教育，它叫芯片教育。”
芯片！
这个东西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了！
当初阿芙说到她哥哥皇甫尹时，就提到了这个芯片……
然后是在西蒙部落大草原上的那些狼……
接着便是现在所使用的芯片教育……
“两年前，我遭遇背叛，总署里的得力干将有一半以上被外人操控，Dai掩护我逃到南洋岛秘密训练潜伏了一年后，再辗转去了碎叶市，后来……有人帮忙，挂了个心理师的头衔，那期间，唯一还能有正常联系的就是我的伯父家，嗯，就是我现在的养父母。”
“他们资助我打响名气，即使展露在公众面前，却也是相对安全的一个身份，外交官是个敏感的职位，那些人不敢对我直接动手，是因为在外面的这两年，我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信息。”
我惊诧地瞪着眼，想起当时在轩城时，因为电视上的外交新闻，而第一次和他谈及这个职位。
我甚至还调侃外交官一定收了不少贿赂，合着其实外交官真正得到的是比金钱更有价值的东西！
曲禾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一个漫长的故事，我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许久，忍不住低叹：“曲禾大人，小的饿了。”
“吃饭吧。”他坐直，将我拉起，一半的侧脸被外面的明媚阳光镀上一层金灿，我轻声问：“那个时候，其实你也在看着是么？”
傅天辰出现的时候，你也在的是么？
曲禾怔愣了一阵，牵着嘴角邪气地笑了笑，抬指把玩着我的辫子，像是在细心欣赏某件工艺品。
“你后知后觉了十几年，现在倒是恍然大悟了。”
我顿时咬牙切齿了！
“曲禾你娘娘的腿！”
合着我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在问你丫之前认不认识我！都当我在讲单口相声呢吧！
“医院的那次？”我攀着他的手臂追问，“我和陈曦初遇的那次，那个说什么，‘妈妈，这是不是电视剧里的逼良为娼？’的臭小鬼是不是就是你！”
我突然无比庆幸自己的记性还算不错！
曲禾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蓦然失笑：“你这是在纠结什么？觉得和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才在一起，很遗憾？”
心脏处细细地一疼，我好像确实没必要纠结……
如果曲禾是那个小孩，也确实很早就对我无比关注，他收集我的一切信息和生活作息，偷偷购买的我的作品，那么他会在碎叶市的街头发现我……很正常。
“我还给你写过一封情书。”大概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曲禾竟然无比有闲情地聊起少年时代的往事来，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半点大气也不敢出，难得乖顺地做好聆听者的本分，闭嘴不说话。
“不过，你拒绝了。”他倾过身来，巨大的压迫感逼得我不得不再次跌进沙发内！
“你真相信了？”
“……”
“甄小竹，你果然很好骗。”
我无语了几秒，没打算再纠缠，径直走进饭厅就着已经冷掉的早餐吃着，边吞着鸡蛋边随口问道：“不是说要去参观你真正的老巢？”低头喝了口牛奶，感叹最近是越来越没有机会好好吃顿大餐了，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掉之后，一定要叫上陈曦去益城最大的大排档大吃一顿！
那里的烧烤，是我一直以来最眷恋的。
曲禾靠在门边没有说话，可能是在想事情，眉宇间有淡淡的凝重，我抬眼看着，不知道要不要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毕竟，刚才那个不欢而散的话题，不仅把西藤气走了，也确实让我无比好奇。
“唔……我很想知道，沈婉对你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手拄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过分紧张，曲禾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我这里看过去都很是清楚。
所以我相当清晰地看见他皱眉了。
我记得当初第一手稿的《追爱手册》里提到过，当一个男人在提到一个女人而皱眉时，有三种情况，第一，那女人让他觉得很烦，第二，那女人让他没有任何印象，所以需要皱眉回忆，第三种就是……这个女人的话题在他看来，是不能被随意提及的。
我隐约倾向于最后一种解释。
因为当初飒飒提及了沈婉，西藤会怪责她不该用那样的语气提及一个已故的人，正如一件珍贵的瑰宝不容许被轻漫的语气随口提起，仿似那是一种侮辱。
曲禾似乎想回答，身体微微紧绷，却突然轻声解释了一句：“我接个电话。”一手插口袋，一手拿起手机边应着，边向书房走去。
我戳着半个鸡蛋顿时觉得胃口全失，相安无事又明明心生芥蒂的一个早上，就此结束。
西藤跟飒飒回来时，我和曲禾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出发去总署，在门口遇见他们，飒飒表情还算正常，西藤却一直拉长了脸，脚边坐着的阿白吐着舌头，一脸的讨赏样，小狼滚啊滚地跑过去和它撞成一团，两只在地上打滚了一圈后，被飒飒呼喝着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