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诗经·小雅·常棣》,作“兄弟孔怀”。孔怀:本为极其思念之意,后以孔怀指兄弟。
见《诗经·周南·汝坟》。迩:近。
《隋书。经籍志》:“《异物志》一卷,汉议郎杨孚撰。”
《古今注》中《鱼虫》第五:“小蟹也,生海边,食土,一名长卿。其有一螯偏大,谓之拥剑。”
警:同螯。蟹的大足。
何逊:南朝梁诗人。字仲言,东海郯人。见《梁书·文学传》。
何逊《渡连圻》二首作“鱼游若拥剑,猿挂似悬瓜。”
见《汉书·朱博传》。
王利器《集解》引宋祁、方以智、周寿昌诸人语,以为作“乌”不误。
此段引文见《抱朴子·祛惑》,而本之王充《论衡·道虚》,其文述项曼都遇仙人事。《抱朴子》:东晋葛洪着。分内外篇。内篇二十卷,谈“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邪却祸之事。”外第五十卷,详论“人间得失,世事咸否。”
此三句说:简文帝不知“霞流”的典故本于《论衡》,写出不通的诗来,就好像郭象把惠施的话当成庄子的话一样。郭象:西晋哲学家。
字子玄,河南人。好老庄,曾把向秀《庄子注》述而广之,别为一书。后向本佚失,仅郭注存。惠施:战国时哲学家,名家的代表人物。
见《后汉书·崔驷传》附崔烈。锒铛:刑具,铁锁链。镍:同“锁”。
武烈太子:姓萧,名方等,字实相。梁元帝长子。《南史·忠壮世子方等传》云:“少聪敏,有俊才,南讨军败溺死,谥忠壮,元帝即位,改谥武烈太子。”
雁门:郡名。战国赵地,秦置郡。今山西北部皆其地。
鹅:古阵名。《左传·昭公二一年》:“郑翩愿为鹳。其御愿为鹅。”《注》:“鹳、鹅皆阵名。”日逐:匈奴王号,地位低于左贤王。
康居:古西域城国名。东临乌孙、大宛,南接大月氏、安息,西与奄蔡交界。
大宛;古西域三十六城国之一。北通康居,西南邻大月氏。盛产名马。
小月:即小月氏。古西域国名。王利器案:“此乃梁褚翔诗,非简文诗也。梁简文《从军行》云:“先平小月阵,却灭大宛城,善马还长乐,黄金付水衡。”见《乐府诗集》卷三十二,此盖相涉而误。又《乐府诗集》卷三十九载褚翔《雁门太守行》云:“戎军攻日逐,燕骑荡康居,大宛归善马,小月送降书。””
肖子晖:《梁书·肖子恪传》:“弟子晖,字景光。少涉书史,亦有文才。”陇:即陇山。六盘山南段的别称。又名陇坻、陇坂。在今陕西陇县至甘肃平凉一带。
黄龙:指黄龙城。又名龙城、和龙城、龙都。故地在辽宁朝阳。
白马:赵曦明谓指汉代西南夷之白马氐。王利器按:“此及《雁门太守行》所侈陈之地理,皆以夸张手法出之,颜氏以为文章瑕颖,未当。”又案:“《史记·荆燕世家》:“汉四年,使刘贾将二万人、骑数百,渡白马津,入楚地。”《正义》:“《括地志》云:“黎阳,一名白马津,在滑州白马县北三十里。”则此处白马,正当以白马津释之,始与“东流”义会,不必远摭西南之白马氐以实之,且白马氐何得言“东流会”也。”王说是。
(lèi类):原指丝上的疙瘩。引伸为毛病、缺点。
王籍:《梁书·文学传》:“王籍,字文海,琅邪临沂人。七岁能属文。及长,好学博涉,有才气。……至若邪溪,赋诗云云,当时以为文外独绝。”赵曦明按:“此书作“断绝”,疑误。”又《太平御览》五八六引“文外”作“文章”。
卢询祖:北齐人。袭祖爵大夏男。有术学,文章华美。
《苕溪渔隐丛话》前一引蔡居厚《宽夫诗话》:“晋、宋间诗人,造语虽秀拔,然大抵上下句多出一意。如“鱼戏新荷动,鸟散馀花落”。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类,非不工矣,终不免此病。”亦言及王籍此诗之病累。
魏收:见《勉学》篇“俗间儒士”段注。
见《诗经·小雅·车攻》。萧萧:马鸣声。
毛《传》:见《文章》篇“自古宏才”段注。
兰陵:故址在今山东峄县东五十里。萧悫:北齐人。字仁祖。曾任太子洗马。
此二句后人多有称道者。《苕溪渔隐丛话》后九:“皮日休云:
“北齐美萧悫“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孟先生(浩然)有“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此与古人争胜于毫厘也。””许濒《许彦周诗话》云:“六朝诗人之诗。不可不熟读,如“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锻炼至此,自唐以来,无人能及也。退之云:“齐、梁及陈、隋,众作等蝉噪。”
此语,吾不敢议,亦不敢从。”《朱子语类》一四:“或问:“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前辈多称此语,如何?”曰:“自然之好。又如“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则尤佳。””李东阳《麓堂诗话》:““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有何深意,却自是诗家语。”
荀仲举:北齐颍川人,字士高。仕梁为南沙令,从萧明于寒山,被执。入馆除符玺郎。后以年老家贫,出为义宁太守。见《北齐书·文苑传》。
诸葛汉:即诸葛颖,字汉,丹阳建康人。有集二十卷。见《北史·文苑传》。此言琅邪,盖举郡望。
卢思道:隋诗人。字子行,范阳人。少时从邢邵学。曾仕北齐为给事黄门侍郎。北周时授仪同三司,后为武阳太守。隋初官至散骑侍郎。其诗纤艳,多游宴酬赠之作。
何逊:南朝梁诗人。字仲言,东海郯人。任安城王参军事,兼尚书水部郎,后为庐陵王记室。其诗长于写景及炼字,为杜甫所推重。事见《梁书·何逊传》。
形似:这里是形象的意思,指描绘或表达具体生动。
扬都:即建业,古县名。治所在今南京市。
刘孝绰:南朝梁文学家。原名冉,小字阿士。彭城人。曾任秘书丞等职。能诗文,颇为萧统(昭明太子)所重。见《梁书·刘孝绰传》。
蘧车:抱经堂本作“蘧居”,王利器据孙祖志说校改。孙氏《读书脞录》七曰:“案:“蘧居”,“居”字误,当作“车”,盖用蘧伯玉事。何逊《早朝》诗云:“蘧车响北阙,郑履入南宫。”见《艺文类聚·朝会类》、《文苑英华》,彭叔夏辨证云:“《集》本题作《早朝车中听望》,是也。”“忄画忄画不道车”,是讥何诗语,然不得其解,岂以“蘧车”二字音韵不谐亮耶?”洪业曰:案《烈女传·仁智》篇:“卫灵公与夫人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而止。过阙复有声。公问夫人曰:知此谓谁?夫人曰:此蓬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闻礼下公门,式路马,所以广敬也。
……蘧伯玉,卫之贤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于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阉昧废礼;是以知之。公使视之,果伯玉也。”夫伯玉之车,至阙而无声。何仲言《早朝》诗中之车乃响于北阙,是乖戾貌。无礼之车也。故孝焯讥之为忄画忄画不道之车,不得称蘧车也。”忄画忄画,乖戾貌。
此书未见着录,盖已亡佚。
谢跳:《南齐书·谢跳传》:“肌善草隶,长五言诗,沈约常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梁书·庚肩吾传》:“梁简文《与湘东王书》:“至如近世谢跳、沈约之诗,任防、陆仅之笔,斯实文章之冠冕,述作之楷模。””参见本篇“夫文章者”段注。
陶渊明:东晋诗人。一名潜,字元亮,浔阳柴桑人。曾任江州祭酒、镇军参军、彭泽令等职。其诗兼有平淡与爽朗之胜。语言质朴自然,而又极为精炼。散文以《桃花源记》最有名。有《陶渊明集》。
何思澄:南明梁人。字元静。少勤学,工文辞,起家为南康王侍郎,迁治书侍御使,终武陵王录事参军。何子朗:何思澄宗人。字世明。
早有才思,工清言。历官员外散骑侍郎,卒年二十四。《梁书·文苑传》:“初,思澄与宗人逊及子郎俱擅文名,时人语曰:“东海三何,子朗最多。”思澄闻之曰:“此言误耳。如其不然,故当归逊。”意谓宜在己也。”
[译文]
文章,来源于《五经》:诏、命、策、檄,产生于《尚书》;序、述、论、议,产生于《周易》;歌、咏、赋、颂,产生于《诗经》;祭、祀、哀、诔,产生于《礼经》;书、奏、箴、铭,产生于《春秋》。朝廷中的典章法制,军队里的誓辞诰文,传布和发扬仁义,阐发和彰明功德,统治人民,建设国家,文章的用途多种多样。至于以文章陶冶情操,或婉言劝勉他人,进入特别的美感,也是一件乐事。在遵奉忠孝仁义尚有过剩精力的情况下,也可以学写文章。但是自古以来的文人,大多陷于轻薄:屈原显露才华,宣扬自己,揭露国君的过失;宋玉相貌艳丽,被当作俳优对待;东方朔言行滑稽,缺乏雅致;司马相如攫取卓王孙的钱财,不讲节操;王褒私入寡妇之门,在《僮约》中自我暴露;扬雄在《剧秦美新》中歌颂王莽,损害自己的品德;李陵向外族投降受辱;刘歆在王莽的新朝反覆无常;傅毅依附权贵;班固剽窃父亲的《史记后传》;赵元叔过分倨傲;冯敬通秉性浮华遭压抑;马季长谄媚权贵遭讥讽;蔡伯喈与恶人同受惩罚;吴质横行乡里;曹植傲慢犯法;杜笃向人索求,不知满足;路粹心胸过分狭隘;陈琳确实粗枝大叶;繁钦不知检点约束;刘桢性格倔强,被罚做苦工;王粲轻率急躁,遭人嫌弃;孔融、祢衡放诞倨傲,招致杀身之祸;杨修、丁讷鼓动曹操立曹植为太子,反而自取灭亡;阮籍蔑视礼教,伤风败俗;嵇康盛气凌人,不得善终;傅玄负气争斗,被免官职;孙楚恃才自负,冒犯上司;陆机违反正道,自走绝路;潘岳唯利是图,遭到伤害;颜延年意气用事,致遭废黜;谢灵运空虚粗疏,扰乱朝纪;王元长凶恶残忍。自取恶果;谢緿轻忽傲慢,遭到陷害。以上这些,都是出类拔萃的文人,我不能全都记载下来,大致如此吧。至于帝王,有时也难幸免。过去有才华的天子,只有汉武帝、魏太祖、魏文帝、魏明帝、宋孝武帝等数人,但他们都遭到世人的议论,并不是具有美德的君主。子游、子夏、荀况、孟轲、枚乘、贾谊、苏武、张衡、左思等人,有盛名而又能避免过失的,不时也可以听到,但他们中遭到祸患的人还是占多数。我常常思考这个问题,推究其中所蕴含的道理,文章的本质,是揭示兴味、抒发感情的,因而容易使人恃才自夸,忽视节操,急于追逐名利。当代的文人,这个缺点更加突出,若是一个典故用得妥当,一句诗文写得新奇,就神采飞扬,直达九霄,心气高傲,雄视千载,独自吟诵,独自叹赏,不觉世上还有旁人。尤其是言辞所造成的伤害,比矛、戟等更加惨酷,讽刺带来的灾祸,比狂风闪电还迅速。你们应该特别防备,以保大福。
做学问有敏捷与迟钝的分别,写文章有精巧与拙劣的分别。做学问迟钝的人,肯不断努力,不会妨碍他达到精通熟练;文章写得拙劣的人,尽管钻研思考,终会归于粗野鄙陋。只要能成为有学之士,也足以在世上为人了。如果确实缺乏写作天才,就不要勉强握笔作文。我看见世上某些人,极无才思,却说自己的文章清新华美,让丑陋拙劣的东西到处流传,这种人也太多了,江南一带称他们为“泠痴符”。最近并州有一位士族,喜欢写一些可笑的诗赋,向邢邵、魏收诸人挑逗,大家嘲弄这位士族,假意称赞他,他就杀牛酾酒,宴请客人,以招延声誉。他的妻子是一位明白事理的妇人,哭着劝阻他。他叹息说:“我的才华不被妻子所容,何况陌生路人呢!”他至死也没有觉悟。自己能了解自己,才算得上聪明,做到这点,确实不容易啊。
学习写文章,应先找亲友征求意见,求得他们的批评裁断,知道可以在别人面前公开了,然后才脱稿。千万不要固执己见,自以为是,免得被人耻笑。自古以来执笔写文章的人,多得说不完,但能达到宏伟精美的,不过几十篇而已。只要文章不脱离它应有的结构规范,辞意可观,就可称为才士了;一定要使自己的文章惊动众人,超越当世,怕要等到黄河变清才有可能吧!
不屈身于两个王朝,是伯夷、叔齐的气节;可以侍奉任何君主,是伊尹、箕子的道理。自春秋以来,士大夫家族奔窜流亡,邦国也时常被吞并灭亡,国君与臣子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名分。然而君子之间的交情,即使断绝也不会相互攻击辱骂,一旦屈膝侍奉别人,怎能因对方的存亡而改变初衷呢?陈孔璋为袁绍撰文,称曹操为豺狼;在魏国草檄,就视袁绍为毒蛇。因为这是受当时君主之命,自己不能作主。但这也是文人的大缺憾,你们应该认真斟酌。
有人问扬雄说:“您年轻时喜欢作赋吗?”扬雄说:“是的。作赋好比儿童学写虫书和刻符,成年人是不会干的。”我私下反驳他说:虞舜吟唱《南风》诗,周公写《鸱》诗,尹吉甫、史克写了《雅》、《颂》中的一些美好篇章,没听说过他们在幼年时代因此损伤了品行。孔子说:“不学《诗》,就不善辞令。”又说:“我从卫国返回鲁国后,把《诗》的乐曲进行订正,使《雅》乐和《颂》乐都各得其所。”孔子为了宏扬孝道,就引用《诗》中的诗句来验证。扬雄怎么敢忽视这些事实呢?如果说到“诗人的赋华丽而规范,辞人的赋华丽而过分”这句话,只不过表明扬雄懂得辨别二者的区别而已,却不知道他作为成年人该怎样去选择?扬雄写了《剧秦美新》,却胡胡涂涂从天禄阁上往下跳,惊慌恐惧,不能通达天命,这才是孩童的行为啊。桓谭认为扬雄超过了老子,葛洪拿扬雄与孔子相提并论,这实在让人叹息。扬雄只不过通晓算术,懂得阴阳学,所以写了《太玄经》,那几个人就被他迷惑了。他的遗言余行,连荀况、屈原都赶不上,哪里敢望大圣人的项背呢?况且,《太玄经》在今天究竟有什么用处呢?不过用来盖酱瓿罢了。
齐朝在位叫席毗的人,是位清明干练的士人,官至行台尚书。他讥笑和鄙视文学,嘲讽刘逖说:“你们的辞藻,好比朝菌,供片刻观赏,不是大材料,哪能比得上我辈这样的千丈松树,尽管常有风霜侵袭,也不会凋零憔悴!”刘逖回答他说:“既是耐寒的树木,又能开放春花,怎么样呢?”席毗笑着说:“那当然可以了!”
大凡写文章,好比骑着骐骥,即使马有超群的气质,也应当让它口衔铁勒来控制它,不要使它乱跑越轨,随意行动,以致陷入构坑中。
文章应当以义理情致为心肾,以气韵才调为筋骨,以事实典故为皮肤,以华辞丽句为冠帽。今人继承前人,趋向枝节,放弃根本,所写文章大多浮浅华艳。文辞与义理相比较时,文辞强而义理弱;内容与才华争高低时,内容繁杂而才华亏损。放纵者的文章,随意散漫,忘却了旨归;雕琢者的文章,材料如补丁加补丁,而文采不足。时俗是这样的,人们怎能独独避免呢?只是必须除去过分的华艳罢了。如果有人既有大才能、大名声,又改革文章体制,这实在是我所希望的。
古人的文章,有重大的题材,有超群的气势,它的体势和风格,距今天的文章实在相距甚远;只是词章简略质朴,不够严密细致。现在,文章的音韵格律和谐华丽,篇章语句配偶对称,避讳精确详尽,比过去强多了。应当以古人的体制剪裁为根本,以今人的文辞音调为末梢,求得两者并存,不可偏废。
先父的文章,十分典雅纯正,不随意跟从社会上流行的风气。梁孝元帝为湘东王时,编成《西府新文》,先父的文章竟没有一篇被收录,这也是因为他的文章不合世人的口味,没有郑、卫之音的缘故。他有诗、赋、铭、诔、书、表、启、疏共二十卷,我们几兄弟正在守丧,都没有来得及编辑整理,就碰上火灾被烧光了,终于不能流传于世。我怀此悲苦遗憾,痛彻心肺骨髓!先父的节操品行,见于《梁史·文士传》及孝元帝的《怀旧志》。
沈约说:“文章应当遵从“三易”的原则:容易了解典故,这是第一点;容易认识文字,这是第二点;容易诵读,这是第三点。”邢子才常说:
“沈约的文章,用典让人感觉不出来,好似发自内心的话。”因此深深佩服他。祖孝征也曾经对我说:“沈约有诗说:“崖倾护石髓”,这难道像在用典吗?”
邢子才和魏收都名声很大,当时人将他们作为榜样,当成宗师。邢子才欣赏和佩服沈约而轻视任防,魏收爱慕任防而诋毁沈约,他们每次在宴会谈论时,言辞激烈,争辩得改变了脸色。邺下人物众多,各有朋党。祖孝征曾对我说:“任防和沈约的是非,实际上就是邢子才和魏收的优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