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依约陪着如茵上学放学,并没有再遇到如茵的哥哥和吴明法等人,不过如茵倒是有意外之喜,因为同学渐渐知道她有一位护花使者,而且这个护花使者比所有好莱坞英俊帅气的明星还要帅上一百倍——
怎么说呢?终于慢慢地有同学找她说话,虽然大部分的动机都是为了探询希斯的事情……
不过,一回生两回熟,虽然大家是冲着希斯来的,但总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只说这个话题,渐渐地如茵与同学间好像也开始熟悉起来了。
当然——大家不忘要如茵介绍希斯让她们认识,有几次放学一群人便堂而皇之绕着希斯聊天。
托文粲的福,希斯在这些日子以来,中文进步神速。最后都还是如茵借故说要赶快将希斯交回给他的女朋友——如此才脱得了身呢!
“为什么说风貂是我的女朋友?”走在回家的路上,希斯问。
“嗯——不为什么啊!就是觉得你们如果是一对情侣,那就太棒了!”
如茵真的觉得他们很相配。
“不过……风貂似乎对我没兴趣。”希斯笑着说。
“……嗯!我知道,但是……如果……”
如茵边走边看着地上说: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愿意呢?”她红着脸不敢看希斯。
“咦?”希斯愣了一下。
“我……有资格当你的女朋友吗?还是……你觉得我脏?……”
如茵总算鼓起勇气说出口。可是,她以自己也觉得狡猾的方式提出要求——她当然知道希斯绝对不会说她脏……
就算是威胁,就算是狡猾,那又怎样?她真的好喜欢希斯
此时正当黄昏,他们走到大楼的中庭,希斯经过水池,索性在喷池边的石阶坐了下去。
“如茵,你真的想当我的女朋友?你对我又不是很了解,我的身世,我的为人,甚至……”
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又说:
“不是资格的问题,而是——你对爱情有幻想,而我……已经经历过很多破碎的幻想了……”
“所以……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就无法当你的女朋友吗?”如茵问。
“可以这么说,因为彼此间的认知差异太大了,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搞到后来,或许连朋友都当不成……”
“真的会这样吗?”
“嗯!人可以将爱情想得很超然很神圣,但在要求对等回报时——是很现实的!”
“无所谓!……你愿意给我机会吗?”如茵不死心:
“可以吗?除了你,我不想和其他人谈恋爱了——应该说:我无法对其他男孩动心,真的!我的心满满的都是你。可以吗?-还是……我不够格?”
“如茵……”
“我会坦白跟你说明我的一切,也不管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如茵做一个笑脸:
“你可以给我机会吗?”
“这……”希斯以手支颐,想了一下笑着说:
“如果有机会,我也会让你知道我的真相,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我们就交往看看吧!”
——那要胆子很大的女生才能不介意的,希斯笑着想。
“哇——”
如茵高兴得跳了起来,整个脸因兴奋而现出红潮,她大叫:
“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啊,我要知道,我想了解你!”
“很难用言语说……”
希斯闭着眼睛,低着头,但唇间有些笑意:
“如果我们有缘,你一定会知道的,还有,你现在太小了,还是等你长大一点再说。”
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十二岁。
“这样吗?”
如茵难掩口吻中失望的语气,不过她很快就笑出来,毕竟——一希斯并没有回绝她交往的请求啊!这表示她有机会。
“好了!今天晚上我没班,约好要去找文粲,你尽量不要出门。”希斯站起来。
“嗯!我要帮风貂姊赶稿子。”
如茵并没有因为兴奋而忘掉自己的工作,她笑着说:
“代我向表哥问好。”
“知道了!”
他们提前吃过晚饭后,希斯便动身去找文粲了,因为他要送给风貂的电脑好像已经组装成型了,他要去看看。买。”“其实还差很多啦!内存要扩充,外围配备也还没办法到了文粲家里,文粲边试用软件边说。“嗯!我知道,钱的问题嘛!”希斯拿出一个信封袋说:“这是上星期的薪水。”“好!其实我已物色到一套扫描仪加打印机了……”文粲接过来,顺便给希斯一张消费明细。“现在可以上网吗?”“哦?想玩吗?”文粲说:
“你先来试试看它的绘图软件速度如何、稳不稳定吧!这台还不能上网,要玩网络就到我的电脑上玩吧!”
其实希斯也没办法试什么,他连个杯子都不会画,根本无法试出什么名堂来,只嚷嚷说全权让文粲负责就行了,一会儿便要求上网去玩。
晚上八点左右,文粲的门铃声大作,是田平南,他气急败坏地跑来,文粲一开门他便往里头冲。
“不得了呀!阿粲——”
田平南还没叫完,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电脑前浏览网站的希斯,田平南一时气结,伸手揪住文粲的领子,小声骂道:
“好啊!拿我的话当放屁?为什么让他说来就来?我不是叫你跟他保持距离吗?你为什么常常和他在一起?还跟他去作两人旅游?是怎样?——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嗯?嗯?嗯?看他漂亮想说男人也没关系?嗯?嗯?嗯?”
田平南说话越发地不三不四。
“你够了吧?爱你的头!到底在三八什么?胡说八道!他要是会吃人,我现在应该只剩下骷髅头了!”
文粲自田平南手中挣脱:
“你气急败坏跑来有什么事啊?”
“你知道×××银行被抢的事吗?下午四点发生的。”
田平南只好坐到地毯上去。
“啊?不知道,我也没那家银行的户头,怎么了?”
文粲自小冰箱里拿一罐啤酒给田平南,自己啃起番石榴来了。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电视新闻快报说抓到几名青少年——听了你会吓一跳的!那些青少年供说主使者是个叫林亦谋的青年耶!”
“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文粲嚼了半天正要吞下去的满口番石榴整个吐出来。
“什……什么?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真搞不懂他怎么会去抢银行,这么缺钱用吗?”
田平南不解地说:
“如果抢到没被抓还好,反之,如果像逃犯一样地被通缉,不是亏大了吗?”
这一番不知兹事体大又违逆不道的话的确是做坏事的人的心声。
怎么说呢?看看电视新闻报导的,失手被抓的人一定会说:对于自己一时的犯错悔不当初……云云,可见“悔不当初”绝对不是因为“知错”,而是因为“失手被抓”——才会说悔过之类的话,由他们犯案是属于“累犯”这件事可以看出来,若真的知错或后悔,那就不会犯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被抓才“承认”自己的错——
原本在上网玩的希斯看到他们如此慌张,便凑了过来,问:
“什么事啊?谁抢银行?”
“林亦谋!我们以前的同学。”文粲解释道。
“哦?”
希斯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个人名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接下来希斯并没有专心听他们说些什么——田平南说话总会夹杂着方言,反正他也听不懂,网络的新奇够他玩的了。
但是,不安的确悄悄掩上了…
抢银行?说得多夸张!
新闻媒体就是惟恐天下不乱!
只不过是趁着解除保全设定的瞬间趁乱“偷”钱而已啊!
林亦谋躲在某个阴暗的房间边看电视新闻边叨念。
吴明法那个愚蠢的笨蛋女人!竟然会从摩托车上跌下来……
几个高中生也都失手被抓……反正也死不了……他们都只会送少年感化院而已吧?
对了,好像……好像有个小子逃跑了……是谁?叫国……什么的来着?逃到哪里去了?反正是个不起眼的人,也不见电视上提到他的名字。
林亦谋笑了一下,就算他们全将他给供出来,那又如何?反正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他就不信那些笨警察真的抓得到他。
哼!台湾是怎么搞的?每天都有性侵害案,男人都怎么了?欲求不满啊?不会去找阻街流莺啊?不想花钱?
——抢来或骗来玩的女人比较刺激?
还有,偷挖树的,毒死狗群的,砍人的,杀女友打老婆的……而女人,为什么每个都好像很欠揍的样子?对她们太好反而会被瞧不起!
……现在台湾可真是热闹啊!大家都很忙,没人会管到只拿走银行一点钱的他吧?
钱?虽然只有区区二十几万,反正只是要给那个——胆敢让他领到假钞的银行一点颜色看罢了!
他本来就不求多,二十万也够他玩乐一些日子了!
这年头本来就鼓励浪费,宁可多了丢掉也不想要感受不够的感觉。
反正官员贪污都是这个的几千倍不是?
有钱人?他最恨有钱人了!
有钱人可以对人家的东西尖酸刻薄地挑毛病,然后一样东西都没买店员也不会摆脸色,甚至还要逢迎拍马屁直到有钱人哼出鼻息走出店门,而看起来一副穷酸模样的人就会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店员摆脸色,一副你买不起的样子,就算你买了,店员还会露出没想到你买得起的嘴脸来,这真是招谁惹谁了?难怪现代人喜欢装阔!
——他再也不必装阔了,他现在有钱!
好了!要掩人耳目的要件就是越平凡越好!
染一下头发,稍微改变一下邋遢的样子吧,一般人也不会注意那么多。最好是找学生宿舍,一般民众对学生比较没有戒心。
他如愿地“藏匿”起来,过了几个星期也没有人发现他——电视上播出的那张照片还是他高中的入学照呢!谁认得出来啊?
林亦谋老谋深算,并没有将钱放在住处,那些钱也全非新钞,没有连号,所以非常安全。
嗯!夜晚是逍遥的好时间!——只要……
不要遇到鬼!
“换班了!希斯!”
一个大夜班的人招呼正在洗杯子的希斯。
“嗯!”希斯说:
“我正在等你换班。”
他清了清水槽,跟店长打声招呼,拿了风衣准备要回家了,这时在人群中不知道谁递上一罐调酒,那个人还对他友善地举了一下大姆指。
希斯觉得他好像是位熟客人,笑了一下,就将调酒喝光。
他走出嘈杂、充满烟味的舞厅来到外面,被一阵冷风吹得闭上眼睛。
是错觉吗?他竟然觉得有点头晕——
他甩了甩头,金发飘动,但那晕头转向的感觉并没有因此消退。 希斯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往路旁的行道树靠去。 他头晕目眩起来—— 怎么回事呢?这种状况简直比喝得烂醉还要严重。 奇怪了,不应该会这样的…… 他一定是不小心被下了某种药物……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可是终于不支向前趴倒。 他勉力用手支撑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功败垂成,他终于不情愿却又无法克制地倒在地上了。 林亦谋自一旁走出来,与两三个人很快速地将希斯塞进一辆车子的后座,然后。噗”地一声开车走了。
因为正值凌晨四点多,路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因此这件事的发生并没有任何目击者。
那是一栋不起眼的旧公寓,三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手提着一袋袋食物走进那脏兮兮的楼梯。
他们是林亦谋差遣去买餐点的,到了门前一路就往里面冲去,到最后的房间也不敲门,一径闯进去。
“阿林!吃的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