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花海里起舞,他作画,她偶尔回眸一笑,天地失色。他忍不住,将她就地扑倒,尽情缠绵。
她在温泉里沐浴,他凑上来,薄唇贴上她的肌肤,一寸寸亲吻,然后在池水里晃荡出音律的波光。
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似乎尽情发泄对对方的情感,密林深处,花海徜徉,都有他们淌过的痕迹,留下永不磨灭的永恒乐章。
亦或者,那是生命的尽头,数不清而来不及的深情缱绻,都在这一个,尽情抒发。
十二月初,东越大军已经攻至金凰皇都,兵临城下。
皇宫内早已乱做一团,宫人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逃跑的逃跑,四处乱窜,早已没有了昔日暴风雨前的宁静。
凰静芙没有阻止,依旧安然坐在龙椅上,看着外面那些逃窜的宫人,听着杂乱的声音,嘴角浅浅笑意。
振国将军带着人闯进来,见到逃走的宫人就杀,厮杀声响彻一片。
她走进大殿,将佩剑插入剑削,单膝跪在地上。
“微臣参见陛下。”
凰静芙眉眼不抬,淡淡道:“魏将军怎么不走?”
魏宁站起来,义正言辞道:“国之大难,微臣岂能走?”
凰静芙笑了下,珠光映照下她唇边笑意如花如水,清浅淡漠了无痕迹。笑意的尽头,是一抹长长的叹息。
“国之将亡,将军这等有才之人,应该另投明主,才可保住一家性命。”
“陛下。”
魏宁上前一步,满目充血。
“微臣祈求迎战敌军,誓死保卫皇城。”
凰静芙摇摇头,“兵临城下,已经来不及了。”
“陛下……”
凰静芙此时已经看开。
“魏将军不用多说。”她一顿,看着这空落落的金殿,那般华丽绚烂,此刻仿佛已经凋零成灰,再也不见分毫颜色。
“天下分分合合本就是自然定律,谁也改变不了。金凰已到了国破之日,再无回天之力。朕知晓魏将军有忠君爱国之心,但已是朽木之国,再难保矣,何必再填鲜血洒之?云墨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你走吧。只有你活着,那些大臣才不会无辜枉死。”
“陛下……”
魏宁眼中含着泪光,悲绝而悲愤。
凰静芙却静静笑着,目光寂寞苍凉。
“这皇权霸业,原本就是浮云一梦,如今到了尽头,交付他人之手,换天下太平,也是功德一件,没什么不好。”她笑得淡然而释怀,“金凰立国百年,历代明君圣贤,盛世太平。如今却要毁于我这不肖子孙之手,黄泉路上,朕,自当向列祖列宗,请罪!”
“陛下……”魏宁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坚定道:“陛下,您走吧,臣在这里拖延时间,您离开皇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
凰静芙却摇头拒绝,“不,任何人都可以走,但朕不能。”
“陛下……”
魏宁面色焦急,意欲再劝,凰静芙却挥了挥手。
“魏将军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她看着外面,天生正好,而那血腥味已经开始蔓延,仿佛宣告着王朝即将覆灭。
“朕为金凰帝君,凰家人,怎能未战先逃?便是死,朕也得死在宫中。”
“陛下……”
魏宁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那女子容颜沉静而眼神坚执。恍惚里想起多年前从冷宫里走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儿,眉目沉静而眼神坚毅,一双眸子仿佛泰山压顶,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在她眼中,淋漓尽现。
这么多年,她走在铺满钢刀涂了剧毒的独木桥上,无数次历经生死,终于脱颖而出,成为万人之上的君王。
而如今,兵临城下,皇城将破。
这个女子,却依旧坚持她多年不变的坚执,眼神深黑如化不开的墨。仿佛这一刻世界所有,在她眼中虚无。
魏宁心中感觉复杂,却汹涌起波涛热血。
“那么,就让微臣,与陛下,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急急来报。
“启禀陛下,东越云太子已经赶到,城门将破。”
魏宁猝然回头,目光充血。
“儿郎们,跟我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
她的亲卫队齐齐应声,铿锵有力,随即整装离去。
凰静芙依旧坐着不动,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微闭了眸子,淡淡道:“出来吧。”
细微的风声掠过,几乎听不见。
“好久不见。”
清冷的声音一如过往,甚至带点故人重逢之意。
凰静芙睁开眼睛,望着站在下方的那红衣女子。她淡淡的站着,眉眼淡漠眸光平静,看着她仿佛看着空气,眼底深处无丝毫波澜。
她勾唇微笑,“这个时候,我以为你会在他身边。”
凤君华也淡淡而笑,“皇城十万兵马,无需他亲自动手。”
凰静芙没在意这种隐含轻蔑的话,懒懒的向后靠了靠。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杀我?”
凤君华浅笑点头,“是,也不是。”
凰静芙挑眉,“何意?”
凤君华迈着步子来回缓缓走动,“我只是很好奇,凤凰诀和素女功到底谁更胜一筹?当凤凰阵图对上素女阵图,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凰静芙眸光一深,“如今东越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你的大安国五十万大军也从北方而来,别说双面夹击,便只需东越十万兵马就可踏破皇城。你方高手众多,想要杀了朕,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