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离和魅颜知道她此时心情压抑沉重,也不喜欢那些隆重的欢迎仪式,便撤走了所有人,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上一次来离恨宫的时候,还是两年多以前,再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凤君华的心境难免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云墨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看着离恨宫的内部建筑,道:“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我那时候那么小,哪能设计出这么辉煌的建筑?很多地方是我娘给我的建议,我又酌情改了一些。”
离恨宫的建筑带着几分欧式风格,高贵又富丽堂皇,比之人间的皇宫也不遑多让。
云墨没再多说什么。
凤君华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当初设计离恨宫的时候,自然也有她自己的闺房,不过她这么多年回离恨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压根就没在这里住过一晚,不过还好,她记得图纸上描绘每一间房和密室的方向。带着云墨七歪八拐的来到一个小院子里,庭前风景如画,栽种着各色奇花异草。
她一挥袖,无形之中有结界破开,空气里有暗灰的空气散开。
两人走了出去。
整个离恨宫,自然属她的房间最为奢华亮丽。
彼时她年幼,喜欢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最好的,便是连自己的房间也吩咐一定要布置得最奢华繁复。但还好,她的品味不俗,虽然华丽却也不显得低俗,处处透着大气与雅致。
踏上镂空阶梯,来到二楼。推开长窗,迎面风声吹来,花香扑入鼻端。
“这里能看见整个离恨宫的风景。”
云墨揽过她的腰,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凤君华一顿,抿了抿唇,靠在他身上,不说话。
云墨又轻轻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青鸾,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他也不希望你郁郁寡欢。”
凤君华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一时之间郁结难解而已。
云墨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柔缓不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兴许你会好受不少。”
“嗯?”凤君华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好消息?”
云墨眉眼弯弯,道:“崔宛芳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
凤君华十分震惊,“你是说?”
云墨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孩子是你大哥的。”
凤君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半晌才说出一句。
“怎么可能?”
她可是知道的,沐轻寒和楚诗韵成亲两年多,一直有名无实,所以楚诗韵到现在都未曾有一子半女。
为此她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晓沐轻寒不愿意碰楚诗韵,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身上的蛊毒,他不愿意连累楚诗韵,另外就是为了她。
如今他体内蛊毒已经解了,也就不用有所顾忌。
她一直觉得,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再过一段日子,沐轻寒就会接受楚诗韵。毕竟楚诗韵是那样一个知书达理又宽厚温柔的女子,并且还是他的结发之妻,他没道理不好好待楚诗韵。
只是现在却告诉她,崔宛芳居然先怀上了沐轻寒的孩子,这让她不得不震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沐轻寒为感激崔宛芳的救命之恩,才让她怀自己的孩子?
其中原因为何,也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北方,大雪纷下个不停,便是连新年热毒也冲散殆尽。
听琴关上窗子,低声咕哝道:“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要大,瞧着样子估计还得下一段日子。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消停。”
紫菱恰好端着托盘进来,闻言就道:“西秦地处偏北,气候本来就冷,你再念叨也没用。”
听琴吐了吐舌头,看了看托盘上的药。
“这是给姑娘的安胎药么?”
‘姑娘’两个字让紫菱眸光微闪,有些暗淡。表小姐已经怀了龙胎,可沐轻寒依旧未曾给她任何名分,柔太妃也劝说过沐轻寒,但沐轻寒一直未曾理会。偏偏表小姐自己也不在意,安安分分的呆在后宫里养胎,反倒是让柔太妃莫要为这些小事去打扰陛下。
这哪里是小事啊?
表小姐自从被废了武功,身子就大不如前,而且又为沐轻寒解了体内的蛊毒,更是柔弱。况且女人怀孩子本来就是累人的活儿,表小姐如今的状况,那更是比普通女子怀孕更难熬。
听琴掀了厚重的帷幔,两人走进去便看见崔宛芳裹着厚厚的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正坐在软榻上一针一线的缝制衣服。
紫菱连忙三两步走过去,将托盘放在小几上。
“表小姐,您身子不好,如今又怀着孩子,太医嘱咐了您要多休息,不可伤神,您怎么动起针线来了?”
她不由分说就将崔宛芳手中做了一半的布料给抢过来,随意的就仍在一边。
“这些事儿交给宫女做就行了,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这偌大个皇宫,难不成连一个可供使唤的丫鬟都没有吗?”
紫菱心里有气,沐轻寒不给表小姐任何名分,若非柔太妃时刻关照,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宫人早就不知道将表小姐欺负成什么样了。
想当初表小姐在玉佛山那也是堂堂正正的主子,流落到这西秦来,平白被人利用了不说,如今连怀了孩子都不能正名,还得忍受那些人背地里的白眼嘲笑,她哪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