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不惜残害身边疼你爱你之人,这就是你口中喜欢做的事?什么叫做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你是我东越唯一的郡主,是世族门阀的闺秀典范,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你不知羞耻为了一个对你不屑一顾的男人却一再的伤害你身边的人,这就是你口中想要的幸福?”
他步步紧逼,声音也越来越严厉。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算一个好父亲。这些年来,我对你疏于教导,才致使你变成现在的模样。我愧对你娘,我也愧对云家列祖列宗。”
他闭了闭眼,面容一瞬间似苍老不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没有半分波动,只剩下全然的冷漠。
“今日,我便替云家杀了你这个不肖子孙。”
森冷的剑再次向前,忽有风声袭来,轻轻弹开了他的剑。
“皇叔且慢。”
老顺亲王被那一击击得退后两步,云依突然站起来,纵身一跃就要离去。
云墨手指一弹,指尖淡白色的光化成丝线,迅速靠近她,将还在半空中的她缠绕,捆紧。
重力不稳,云依的身体直直向下栽倒。她情急之下抓住树干,努力的挣扎。
“放开我……”
云墨手指勾了勾,咔嚓一声,树枝断裂,云依没有了倚仗,直直摔在了地上。还未等暗卫涌过去,她忽然抬手一拍地面,地面震动,周围的人都受了影响,没有在第一时间靠近。她却猛然抬头,浑身真气爆开,光芒直冲云霄。一声惊呼惨烈的嘶喊过后,云依消失在空中。
暗卫要追,云墨却挥了挥手。
老顺亲王上前两步,看着空中飘飞的落叶,皱了皱眉。
“殿下?”
云墨则是看着地上的一滩血,那是云依刚才消失的时候喷出来的。经脉逆转原本就是练武之人大忌,只是她修炼邪功,又因没有武功基础,不得不如此。日后不要轻易动十二分真气便罢,一旦消耗过重原本就因练武受伤的经脉会雪上加霜。她方才逃走时全力一击,已然伤及自身。障眼法,再加上隐身术,她才能这么容易的逃走。
只是,单单如此还不够。
他眸光深了深,看了老顺亲王一眼。
“她已经逃离东越,现在追也来不及了,何苦多此一举?”
老顺亲王眯了眯眼,有些惊讶。
“她才刚刚逃走,怎么可能已经离开了东越?”
云墨淡淡笑着,眼神却有些温凉。
“玉晶宫倾覆,洛水兮都命大的活了下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老顺亲王住了口。
“小澈澈……”
凤含莺低低的呜咽声此时尤为突兀,老顺亲王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想起方才若不是明月澈以身相护,如今倒在地上的,只怕就是凤含莺了。
云墨已经抬步走过去,看着重伤奄奄一息的明月澈。刚才他已经给明月澈探了脉,心脉俱损也就罢了,云依那一掌用了十层功力,明月澈五脏六脉已碎,全身经脉已断,而且几处大穴也被震破。别说药石无救,便是此刻大罗神仙下凡,也无可奈何。
凤含莺满面泪水,只是抱着明月澈,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已经绝望,刚才云墨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没救了,因为她,他没救了……
明月澈嘴角还在流血,眼神却十分清明。
“莺……莺莺,别哭……”
凤含莺蠕动着唇瓣,手臂颤抖的抱着他,这个时候,她似乎除了流泪什么都不会了。
“怎么……怎么那么傻……”
凤君华不忍的别过眼,身侧双手紧握,围绕着淡淡的雾气。
当初她无力救颜诺,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吗?让小莺背负一生的愧疚和自责?
不,不可以。
她心中隐隐下了一个决定,正准备走过去,云墨却拉住了她的手。
“青鸾。”
凤君华浑身一僵,没有回头却也知道此刻他的表情,定然是不赞同。
呵——
他是如此了解她,她随便一个动作,随便一句话,他都知道她想做什么。何况他本来就是神医,明月澈伤成这样,唯一能救他的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只有……
“呵呵呵……”
被暗卫制住的颜如玉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满的嘲讽。她浑身赤裸,武功被废,全身都是伤,痛得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如今她却在笑,也不顾此刻自己的狼狈和耻辱,笑得张扬而讽刺。
凤君华眼神冷漠,“你笑什么?”
云墨眸光一闪,就要出手,颜如玉却忽然轻声道:“其实他并不是无药可救的。”
正陷入悲痛欲绝的凤含莺浑身一震,云墨一顿,眼神骤然冷冽下来,随即慢慢平复,只冷淡的看着颜如玉。
“你说什么?”
凤含莺猝然回头,死死的瞪着颜如玉。
“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颜如玉已经不小了,眼神里却满是讽刺。
“我说,你怀中的男人,他并不是非死不可的。只要……”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诡异,别有深意的看向云墨和凤君华。
凤含莺此刻神经紧绷,也顾不得其他,红着眼睛急怒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她想冲过去质问颜如玉,明月澈却又虚弱的生硬一声,她身子一僵,又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小澈澈,你支持住,你不会又是的,不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