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那声音渐渐才消弭了下去。
浅浅的影子倒影在纱帐上,女子玲珑曼妙的身体让人望之喷血。此刻她长发披散,脸颊酡红而眉间春情泛滥,一张绝色的脸蛋更添魅惑之色。
随意将窗沿上的丝织纱衣穿在身上,那衣裳太薄,根本无法掩盖她如凝脂般的肌肤……
她将头发拢在一边,微一挑眉,眼神里媚光横流,勾魂摄魄。
身后一只手搂过她的腰,“美人儿,你真是个妖精,快把老爷我的魂儿都吸没了。”
光是这样触碰,刚才熄灭的浴火又腾腾升了起来。
女子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眼底划过不耐烦,面上却是笑得十分魅惑,声音温柔软糯,让人听着不觉浑身酥麻神魂颠倒。
“对了,我就是来吸老爷的魂儿的。”
她眸光荡漾秋水弥漫,眼角眉梢俱写满了媚色,看得眼前男人又是心旌摇曳兽血沸腾,一下子就将她重新扑倒在床。
“别这样嘛……呵呵……”
她娇笑着,指甲却慢慢靠近男人的脖子,目光笑意婉转却杀气一闪而过。
不过刹那,身上男人闷哼一声,僵直着不动了。
她厌烦的撇过脸,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指甲,一把将男人推开,坐了起来,满眼的厌恶和鄙夷。
要不是看在他床上功夫还算不错的份儿上,她才不会先跟他颠鸾倒凤一番才杀他。
既然没有利用价值了,那还活着做什么?
反正她不杀他,也迟早有人杀他。
她扬了扬手,钥匙在指尖闪烁着泠泠之光。
嘴角微微上扬,眸光诡异而森冷。
朝廷下达命令太慢了,她有些等不及了呢。
如果顾言简今夜死去,那即便是找到证据也不能救他了。赈灾的银子没了,衷心的大臣也死了,她倒是要看看沐轻寒怎么挽回民心。
门打开,她飘了出去。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凤君华才从暗影里走出来,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潮湿安静的牢房中,并没有多少人,只除了顾府一家老小。
“老爷。”
徐氏安抚幼子睡着以后才看向负手站立的顾言简,“如今那韩亦死了,吴越一口咬定是你派人杀他。善之城的百姓又被染了疫病,我们……”
咔嚓——
锁掉落的声音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徐氏一顿,顾言简回头。
只见黑暗中走出一窈窕女子,手执灯火,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那张脸便显露出来。
顾言简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瑞宁公主?”
他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是消失三年的瑞宁公主沐清慈。当年他在朝为官,曾见过沐清慈几次。虽然数年未见,但曾经西秦第一美人的风姿已然还在,甚至更胜从前,他向来记性不错,怎会忘记?
沐清慈依旧笑得温柔而妖娆,“多年未见,顾大人可安好?”
顾言简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劳公主挂心,微臣很好。”
徐氏盯着她,隐约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居心叵测,不由得抓紧了顾言简的手臂。顾言简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沐清慈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眸光划过一丝戾气。她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表演什么深情的戏码,天下男人都该死。
想起自己原本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成想一夜之间母亲亡故,骨肉流失,心上人抛弃自己另取他人。
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女。为了活下去,还不得不出卖肉体,日日任那些低贱的人在她身上肆意凌辱糟蹋。
此仇此恨,全都是因为沐轻寒。
如果不是他,她何至于被废?她母后怎么会死?她又何至于被人玩弄生不如死?
她藏匿三年,就为了今天。她要让沐轻寒身败名裂,他不是要当皇帝么?她就让他看看,她如何用一双纤纤素手,将他的山河毁得一干二净。
还有那个男人,云裔。
想起那个名字,她心尖便如滚烫的油划过,再加上千万把钢刀肆意穿插,千穿百孔,痛不欲生。
凤含莺那个贱人哪里比得过她?
她有举世无双的美貌,有高贵的身份血统,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配得上他,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偏偏将那个低贱的女人当成宝。
毁天灭地的恨意在胸中蔓延,她眸底划过阴狠的杀意,抬头时已是一片笑意。
“顾大人在这里很不习惯吧?”
顾言简看着她,忽然一笑。
“这不是公主想要的么?”
沐清慈眸光一闪,笑得更加温柔。
“顾大人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顾言简却没再笑,眸光淡而清冷。
“公主失踪多年,何以会出现在这善之城?”他眼神淡淡从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长裙划过,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雪崩之事,是公主所为吧?”
疑问句,口气却是十分肯定。
沐清慈挑眉,笑意渐渐收敛。
顾言简面色更冷,“公主真是好大的本事,故意制造雪崩,让善之城百姓死伤无数,借着在顾府施的粥中下毒,陷我于如斯境地。”他冷笑,“若我没猜错,韩亦之死也是你所为吧?利用善之城雪灾,朝廷官员之死,闪动人心,让举朝上下人心惶惶,动摇民心乃至军心。你真是好深的心机,竟要置西秦于亡国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