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也不可能。
明月清已经死了,人死魂灵破灭,跟着那人残存的记忆也会彻底被封死。
从上次她去捣乱云墨和凤君华的婚礼开始,她便发现不对。尤其是在她受伤的时候,那些属于明月清的记忆便总是时不时的闪过脑海。而且更可怕的是,明月清的记忆居然会带动她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封魂术在玉晶宫中是高级术法,只有宫主和圣女以及八大长老才能修炼,且不能随意使用,因为那十分损耗元力真气。当年她附身明月清的时候本就虚弱,尽全力封锁了明月清残存的灵识这才放心修炼。这几年来,未曾有丝毫差错。可每当面对云墨亦或者她因想起前世有关云墨的事之时,就总会有那些记忆跳出脑海。她那般深沉刻骨的恨,就会被那些记忆带动情绪而生生压制。
明月清,云墨!
她抿唇,脸色清寒。差点忘记了,明月清这一世可是对云墨一往情深痴恋十多年呢。
人的感情有多深,记忆便有多深。只是她没想到,明月清的执念居然深到即便死了还能影响到她的地步。
她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件事怎么着都透着诡异。
封魂术之所以那般诡谲神秘,乃是因为不止封魂且封灵识。一个人死了,即便是生前执念再深,也会被死死的封印。更何况明月清道行不及她深,根本就不可能凭借着那些细碎的记忆影响到她。
那么,这一切诡异的变化,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垂眸,陷入了深深沉思。对面的男子发现了她的异样,微挑了眉。
“你怎么了?”
洛水兮眸光一动,抬头看着他,自然不可能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他。只是淡淡道:“无事,只是上次被冰火两重天所伤,还未恢复元气罢了。”
他仔细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这番话的真实性,而后笑了笑。
“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上次你被困邺城,即便是面对冰火两重天,其实除了逃,你还有另一条路。你带的人不多,大可以用隐身术将一部分人送出去,即便不能全都保住性命,救一个算一个,虽然损耗点元气,但不至于被孤立,也不用四处躲藏。”
是的,她的确有能力救出一部分人,虽然会让她元气大伤,虽然出去后还是会面对众多指责。毕竟,那天是她提出来要查探邺城的。但她们也顶多只是心中愤懑怪她不查害死了她们那么多姐妹而已,不至于彻底孤立她。怎么说,她们的敌人可是云墨。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选择了逃亡。
洛水兮嘴角勾起浅浅笑意,眼神里却有某种诡异的亮光幽幽自眼底燃起,似乎要将人给彻底撕裂,吞并所有。
“这不是他要的么?我成全他就是。”她轻轻说,“能伤人于无形的,从来都不是带血的剑。”她仰头,黑暗下眼神亮如鬼火。“他以为逼得我走投无路我就没办法了么?呵呵……”
轻笑声淹没在黑夜中,渐渐消弭。余下的话她没说完,只是眼底幽幽黑暗如看不见的深渊,隐匿着看不见的杀气重重。
他静静的看着她,面色温和宁静,淡淡道:“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只有一条,不许你动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们心照不宣。
洛水兮抬头看着他平静的容颜,眼神却有淡淡不容拒绝的冷色。
她忽然就笑了,“你想不想得到她?”
他眯了眯眼,眸色比方才更深,不说话。
洛水兮笑得很是随意,“当然,我是没那么好心帮你。不过只要是让云墨痛苦的事,我都十分乐意。我想过了,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崩溃的,便是他心爱的女人。如果你得到了凤君华,他一定会痛不欲生。”她目光灼灼,隐约兴奋。“或许,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如愿。”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诱惑力,在黑夜里如荼蘼花渐渐盛放散发出来,熏得人不由自主的晕眩迷醉。
他面色依旧不变,神情冷静而镇定。
“你的底牌是什么?或者说,你手中有什么让你如此自信的他的把柄?”
洛水兮没说话,眸光里寂静喧哗。
他看了她半天,终究转身离去。
洛水兮看着他的背影,恍惚的又笑了起来,眼神里却有一种深沉的寂寞在蔓延。
报仇,她惊心算计了近二十年,终于快达到目标,可是那种深沉的狂喜过后却是空茫的孤寂。
报完仇,她也该消失了吧?
原本就只是虚空一缕幽魂,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
她嘴角又噙起诡谲的笑意,目光幽幽而空洞。
慕容轻寒与明月轩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明月殇却突然又消失了。不止是他,云墨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不再参与这场战争。
话分两头,且说云裔于五月离开龙城,去离恨宫将凤含莺母子接回帝都。在此期间,明月峥和朱雀少有摩擦,都没什么收获。
给儿子过完生,云裔却没有立即回龙城,而是在帝都足足呆了两个月。凤君华登基的时候,原本夫妻两人是想去祝贺的,但如今战火连天,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凤含莺起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姐居然当皇帝了?”
刚满两岁的云亭在院子里拿着木剑比划,前段时间他在皇宫里放风筝,风筝落在树枝上取不下来了。云裔轻轻一跃,行云流水般的将那风筝给取了下来,小云亭顿时两眼放光,缠着父王教他飞。对儿子的要求,云裔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在帝都呆不了多久,等去了龙城,也不知何时才能见自己的妻儿,索性便天天在家教儿子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