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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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比武

她的脑中“嗡”的一下炸了开来,完了,他一定以为她不下车就是想他来抱呢。

果然,殷浪峰在她耳边暗昧地一笑,道:“你想这样你就说嘛,何必动那许多歪脑筋?”

莫相离又羞又急,顿时满脸通红。

可是,令她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这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

他们现在停在镇里最大的一座客栈前。

时间还不算很晚,夕阳在天边燃烧起绚烂的晚霞,一如她脸上的红潮。

客栈的大堂里还有许多食客。

此时此刻,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孤绝冷傲的男子怀抱一美若天仙的绝色少女,正大步款款地走了进来。

哗!这一下满座哗然!要知道,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上,男女之间即使是拉拉手也被认为是伤风败德的行为,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搂搂抱抱。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鄙夷的、愤恨的、艳羡的目光齐齐关注着他们。

阿离的心里本来还对殷浪峰有些怨恨,可是这样一来,她反而心安理得起来。要知道,她的性子从小就叛逆,否则,又怎么会弃婚而逃呢?

再说,难道不是每一个少女的心里都期望着有一个英俊的少年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掳走吗?

殷浪峰这一行为正是满足了她的这一愿望。

她忽然发觉,自己正如他所说的,有些留恋起他的怀抱。

殷浪峰漫不经心地走过人群,丢了一锭金子在柜台上,朗声吩咐道:“给我们一间上房!”

一间上房?众人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看他怀中女孩的模样,完全是云英未嫁少女的打扮,他居然毫无愧色地说要一间上房?他置道德礼教于何顾?

莫相离听得他说要一间上房,心里也是一惊。但,此时此刻与他争辩,免不了被人看笑话,刚才的优越感就会全部丧失殆尽。

她咬了咬嘴唇,隐忍着,打算进了房间之后再跟他理论。

店老板看见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就放在眼前,焉有不惟命是从的道理?马上亲自将他们带到楼上最南边的一间客房里。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进来一碟炒鸭掌,一碟爆獐腿,一碟菊花兔丝,一碗鸡舌羹,另加一小锅香梗米粥,清香扑鼻,让人馋涎欲滴。在车厢里颠簸了大半个月,这是第一次吃到这么考究的食物,莫相离暂时将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了。

饱餐一顿之后,阿离睡意渐浓,但看殷浪峰的样子,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怎么办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想起来,她也不应该怀疑他的,这大半个月来,她和他可不止一次露宿山头。除了偶尔带着惩戒性质的搂抱之外,并不见他对她有更加过分的举动。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仍是如此惴惴难安呢?

“黑小子!”她两手抱肩,挑衅地挑高眉毛,望着杯不离手的殷浪峰。

殷浪峰没有抬头,仍是一口一口细细地品茗着杯中美酒。

“我叫你呢,你没听见吗?”

殷浪峰摇了摇头,斜睨她一眼,忽然问道:“你知道人生最大的乐事是什么吗?”

“什么?”阿离莫名其妙地反问。她觉得他突如其来的这句问话根本和她要说的话题风牛马不相及。

殷浪峰优游地笑道:“右手美人,左手美酒。”

话音刚落,只听得“叭”的一声,他手中的酒杯被阿离劈手夺过去摔了个粉碎。

“你想得倒挺美的,你——”莫相离恼怒的训斥还未冲出口,却听得大门被人猛地踹了开来,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跳了进来,指着殷浪峰便骂道:“好你个贼,我早就看这位姑娘和你不像是一路的,说,你是从哪里拐带来的?”

说完,他对着莫相离拍一拍胸脯,昂然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一定捉了这个贼去见官,还你一个公道。”

莫相离一愣一愣的,显然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管他呢,有人来为她出头总是好事。

她的一双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对那青年嫣然一笑,“有劳这位大哥了。”

那青年一时只觉热血沸腾,浑身的英雄气概都被这一笑给勾了出来。

他施开擒拿手中的绞手法,双手交错,欺向殷浪峰的双腕脉门。

眼看着殷浪峰躲无可躲,却见他忽地连人带桌带椅从青年头顶上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他背后。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酒壶,就着壶口喝了一口酒。

青年又惊又怒,转过身来,展开“分筋错骨手”,双手飞舞,拿筋错节,招招不离殷浪峰全身关节穴道。

可是,饶是他武功精纯,但又哪里是殷浪峰的对手?

只见他一边喝酒,一边见招拆招,居然有条不紊,纹丝不乱。

这一下,连莫相离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并且,她汗颜地想到:刚才如果不是殷浪峰有意让她夺走酒杯,就凭她,又怎么可能摔得了他的杯子?

刚想到这里,场中形式又变。

那青年见久战不下,未免急躁,被殷浪峰觑准一个空子,拿住了他的脉门。

其实那青年本不是殷浪峰的对手,能过那么多招不过是殷浪峰耍他罢了。

莫相离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的嘴唇哆嗦着,几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殷浪峰紧紧挽住她的腰,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一对墨黑的眸子因关切而显得黯淡无光。

“阿弥陀佛。请问这位女施主可是中了‘善始善终掌’?”

殷浪峰霍地抬起头来,两道凌厉的目光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激射过去。

只见一淄衣袈裟的和尚低眉合什,缓缓走下楼来。

“无忧?”殷浪峰挑了挑紧蹙的浓眉,讥诮地问。他没有想到身为达摩堂首座的少林高僧,也会来锳这一趟浑水。看起来,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不错,老衲无忧。”

他法号无忧,却不能做到真正的无喜、无忧、无悲、无求,他想,他是不是该回去好好面壁思过了?

然而,当他一眼看见殷浪峰搀扶下的莫相离时,他追根溯源的本性又冒了出来。要知道,“善始善终掌”是柴大善人的独门武功,天下之间,除了他,再无一人能使将出来,而且,看那女娃子的伤势,似乎还并不轻。如此说来,伤她之人,除了柴大善人,再无他想。

但是,凭柴大善人匡扶正义、锄强扶弱的胸怀,又怎么会与小小女子为敌?

如此一想,他便又忍不住地问出刚才的问题。

然而,话一出口,他便已了然。那女孩也许并不凶狠,但,可怕的是她身边的男子。

那黑衣青年的身上虽然并未携带任何锋利的兵刃,但,他整个人本身便是一把极度锐利的刀,一把邪恶的,锋芒毕露的刀。

他迎着刀芒,一步一步向刀锋走去,然而,忍不住的倦意如海浪一般层层袭来,令他锐气顿消。他暗自长叹一声,垂下头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如今的天下早已不是他的天下了。

罢罢罢,还是早日回去敲他的木鱼,撞他的钟去吧。

他大袖一挥,仰天长啸,与殷浪峰擦肩而过。

他忽然出掌如风,右手搭上了莫相离的百汇穴,一股淳厚温和的内力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流入莫相离的四肢百骸。

她那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粗重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

殷浪峰在措手不及之下,眼见无忧的手掌贴上了阿离的身体,他一时大骇,正准备全力一击,忽见她的脸上现出诧异感激之色。他陡然明白,原来他是在替她疗伤。

钦佩之情渐渐取代了轻视之心,没想到这老和尚的手法如此之快。他自问,在刚才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无忧的手掌如果是探向自己,他也不见得能立时躲避得开去。

看来,强中自有强中手,他从出道以来未逢敌手,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天下无敌,而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

客栈里剩下的那些武林人士,先见南宫麟的盖世武功,又见无忧的绝世内力,都不免自愧自惭起来,转眼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过了盏茶时分,无忧的头顶渐渐蒸腾起一层白雾。

他收手立定,略作调息之后,对阿离微微一笑,道:“女施主年纪轻轻,就有如许修为,实属难得,却不知,施主与莫前秦莫老施主如何称呼?”

莫相离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和尚只在探手之间,便辨明了她的武功路数。

她沉吟片刻,终于点头说道:“他老人家正是小女子的父亲。”

“好!好!”说罢,也不等莫相离道谢,他身形一晃,已远在一里之外。

听说武林盟主南宫麟在江边与人打斗。

殷浪峰将兀自怔怔地望着无忧背影的莫相离一手送入马车之内,自己跳上车架,扬鞭往江边。

从黄鹤楼到长江边,其实只有一小段路程,然而此刻在莫相离的心里,却仿佛有关山重重的感觉。

隔着薄薄的帘子,她看着殷浪峰那模糊孤独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黯然。

长江,自古以来就是贯通东西的主要水路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