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味红楼—《红楼梦》分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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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五十八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原著回目:杏子阴假凤泣虚凰茜纱窗真情揆痴理品赏要点:女人崇拜狂贾宝玉的一大发明:女人吹汤。(塞评:“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是五代蜀国诗人牛希济的《生查子》,是我最喜欢的句子。老师用这来做题目,有味!)杏子阴,结了杏子的杏树荫下。宝玉见这杏树花已谢了,结满了杏子,联想到女孩子嫁了人,有了孩子,就像这杏子树,对着杏树叹息了一番,大有“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的意味。假凤泣虚凰,指演小生的女演员藕官和演小旦的女演员药官之间的知己之情。因两人在台上演夫妻,日久了便有“夫妻”之情。药官死了,藕官不时给她烧香纸。两个都是女人,所以叫“假凤泣虚凰”。茜纱窗,即红纱窗,这里是指怡红院宝玉的卧室。真情,指藕官和药官之间的真感情。揆,推测,理解。痴理,对感情忠诚的道理。“真情痴理”,和“假凤虚凰”相对。意谓虽然只是演戏中的夫妻,却也成了真的一般。藕官和药官这种真情痴理的事,是芳官告诉宝玉的。宝玉听了这话,因与自己的呆性相合,很能理解和同情。藕官和药官的知己之情,和一般的同性恋有别,是另一种情爱即精神之爱,通灵之爱。宝玉又得了一个红粉知己芳官。这位芳官也是个可人儿,有袭人之温柔,湘云之天趣,可卿之妩媚,晴雯之豪情,还有某种女人的原始野性。宝玉有了她,又是锦上添花了。值得注意的是,这芳官,是戏班子解散之后,老祖宗贾母特意指名把芳官送给宝玉的。这位老祖宗真是体贴自己的孙子宝玉啊,前赐袭人、晴雯,今又送来芳官,让宝玉在女人的温柔乡里享不尽的艳福。而身为贾府最高头领的老祖宗,对于教育孙子宝玉读书成才的事,却不见她过问过。这对于一位正统的贤妻良母来说,贾母是不称职的。关于这一点,如果能读本书的第三十一章,即明其中原因矣。贾宝玉,不愿意用自己的才能为当时的社会效劳,为列宗列祖争光,而整天想的是怎样在女人身上下工夫,让自己在这方面多享点艳福。他叫芳官吹汤尝汤,即是其中的一种。男人吃汤要自己欢喜的女人用嘴来吹,这也是《红楼梦》中的奇事,是女人崇拜狂贾宝玉的一大发明,该获特种专利权。一般的俗人对这事是不理解的,认为吹汤嘛,只是把汤吹凉好喝而已,所以便有像芳官的干娘这样的蠢货,要来替代芳官吹汤这样的蠢事。其实,宝玉叫芳官吹汤,是一种“宝玉式”情爱的表现。他之所以独独要芳官来吹汤,是因为芳官这人有原始女儿的清纯性格,她吹出来的气便有清纯之芳香,能让宝玉有更美妙的享受:她把自己心中的芳香灵气吹进了汤里,他把这汤中的芳香灵气喝进了自己的心里。嘻,这汤,成了他与她之间灵犀相通的一种媒介(塞:这种奇特的品赏也是一种发明)。读到此,想起了第三十五回宝玉叫玉钏尝自己的莲叶羹,明义有诗:小叶荷羹玉手将,诒他无味要他尝。碗边误落唇红印,便觉新添异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