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走后,芳菲的工作量骤增,时逢帝豪在上海开分店,芳菲又在那里驻扎了一个月。这天清晨,她终于回到小别的北京,径直打车来到帝豪。刚进公关部,芳菲便意外地沐浴在轻松休闲的气氛中。举目四望,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打网游,还有人戴着耳机摇头晃脑……
“嗬,集体带薪年假哈!”芳菲打趣道,要知道从前的公关部,总是忙得热火朝天。
“头被开了,本来是凌总代抓公关部,这两天他又出差了,群龙无首,我们还瞎积极什么?”
“凌远出差了?上海那边还有一堆问题等他指示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呦,人家没跟我们汇报。”
芳菲在办公桌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径直去了行政部。
“呵,是新公关部经理来了。”凌远的小秘书一看见她就甜蜜地说道。
“嘘,信谣可悲!对了,凌总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一两天吧!”
“哦,他去哪了?发邮件不回,手机也没人接?”
凌远的小秘书看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说:“只跟你一个人说啊,他去加州结婚了。”
“什么?”芳菲不能控制地大叫。
“小祖宗,你倒是小点声呀!”
“是和……依云?”
“难道会是和我?”小秘书被芳菲逗乐了。
凌远和依云终成眷属,这本顺理成章,可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芳菲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拼命想找出这件事的漏洞。
“不会吧,依云结婚,是何等大事,怎么可能媒体都噤了声?”
“他们故意低调,所以婚礼安排在美国加州举行,只有至亲好友出场。不过,据说他们这一两天会登个简短声明,给公众个交代。我也搞不明白,干吗婚结得跟做贼似的?”
芳菲好像没有再听小秘书的话,只是如呓语般咕哝着:“他们真的结婚了?”
小秘书把五个手指在她眼前一晃,问:“你没事吧?”
第二天中午,芳菲抽空去看了蔚蓝。
老人睡了,病房里很静,蔚蓝坐在床头柜前,对着笔记本电脑敲着什么。
“这么用功?”芳菲的问候很轻,却吓了她一跳。
“在写博。”蔚蓝说。
“好雅兴呀!”
蔚蓝苦笑:“我哪里还有雅?有兴?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令人心烦,我就索性用文字记录一些好日子。将来,如果真如你所说,凌远会回来,我们一起读那些故事会很有趣。”
芳菲听得鼻头发酸,忍不住微微扭开了头。
“妈,你醒了。”老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妈,你在说什么?”蔚蓝跪在她身边,用餐巾纸边为母亲拭汗,边问道。
“我妈妈来接我了,就在那儿。”老人往窗外一指。
芳菲望了望,窗外,只有发黄的银杏树叶在阳光下不知疲倦地舞着。可老人眸子里如赤子般的喜悦与盼望,竟是那么真切,难道真有……芳菲突然感到后背发麻。
“妈,别丢下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从今后再不离开你。世界上只有你最好,我要走了,和娘一起……”老人的脸上浮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蔚蓝的泪瞬时决堤:“妈,你去哪儿呀?从小,我们娘俩就相依为命。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芳菲忙上前解劝:“病人的话岂能当真……”
这时门砰地一声开了,蔚蓝的哥哥拿着一卷报纸冲了进来。他显然没注意到妹妹脸上的泪,劈头就问:“你男朋友是不是帝豪的总经理凌远?”
“怎么想起问这个?”芳菲替蔚蓝答话。
“这小子结婚了。”说着,他把报纸甩在地上。
蔚蓝瞥了一眼报纸上的标题:“十载情路终成正果,依云婚礼加州低调举行。”这行字下边,是依云身披白纱与凌远无语相凝的照片。蔚蓝哼了一声,但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