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芳菲大叫着。
大卫这才看见,不远处一条青黑的蛇正在晒太阳。
“放心,它没毒,也不伤人。”
芳菲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像考拉攀桉树一样附在了大卫身上,马上往后退了一步,脸羞得绯红。
大卫完全不以为意,带着她走到一个小山顶上,那里,居然屹立着一家餐厅,门口一辆涂得花花绿绿的老爷车,算是招牌。
“在这种地方做生意?”
“这里时常会有摄制组或零散游客来。”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入餐馆,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大卫点了烤袋鼠排,说:“在这种地方,只有袋鼠肉是新鲜的。”
芳菲惊魂未定,对大卫的安排不置可否。
菜很快上了桌,芳菲切了一块肉,送到嘴里,却立时痛苦地皱起双眉。袋鼠肉虽然口感嫩滑,却很腥膻,再加上味道微酸,颇不合芳菲口味。
“怎么,吃不惯?这可是澳洲土著人吃了四万年的美味。”
“嗯,有一点。”芳菲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往袋鼠肉上抹各种酱,以期压掉膻味。
大卫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哑然失笑,说:“今天很抱歉,让你受了两次惊吓,还吃得不可口。”
芳菲说:“让你见笑了。城市里长大的人向往大自然,可真置身其中又手足无措。但我真爱这里,”她叉了块袋鼠肉说,“一切,其实都别有风情。”
大卫开心地笑了,说:“明天带你去葡萄园。希望那里不会吓到你。”
芳菲笑得很灿烂,也许是预感到了明日的行程更精彩,也许只是因为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和大卫独处……
第二天,当车到葡萄园时,芳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是在阿德雷德附近,今天映入眼帘的景致与昨日截然不同。
一望无际的绿,在南半球的澄净天空和淡淡浮云的映衬下,令人心醉神驰,一排排胡萝卜色的小房子长在幽绿的背景里,一片片葡萄叶蔓在阳光里肆意生长延伸,凝视它们时,芳菲似乎听得到葡萄结实的声音。
“你是在葡萄园里长大的?”芳菲一边漫步在葡萄园中一边问,她的声音极轻,好似怕打破周围的宁静。
“是,那时我以为这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绿就是整个世界,鸟鸣、葡萄、酒,就是生活的全部。”
芳菲望着绿叶中钻出的一粒粒带着露珠的葡萄,突然嫉妒起大卫的童年。
“那个和你躺在葡萄堆中看星星的小女孩后来怎样了?”芳菲记起在袋鼠谷大卫讲的故事。
“后来我们长大了,不在一起看星星了,却经常在葡萄园中散步谈心。有一年,葡萄熟了的时候,我们一起酿了罐酒,却并没放在自家的酒窖里,而是埋在了地下。再后来,她要去英国读书,临走时我们想挖出那罐酒,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芳菲听得痴了过去,问:“然后呢?”
大卫叹了口气,把目光扫向远方说:“然后,就到了今天。她去了英国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全家也离开了葡萄园。”
大卫说到这里沉默了,芳菲被大卫淡淡的叙述打动了,却不再开口说一个字。此时,葡萄园中鸟声如洗,似在诉说着人间的浪漫与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