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芳菲在阳光明媚中醒来,一旁的大卫仍然香梦沉酣,她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那里面,融入了陌生与感动。漂泊经年,她习惯了孤独,白天,独自忙碌,晚上,独自睡去。她,早已淡忘了夜的缠绵与风情。昨晚的一切,让她重拾一些感动,一些属于风花雪月,属于女人的感动。芳菲望着大卫那张熟睡中的俊俏硬朗的脸,一种安定与归属,慢慢流过心头。
她悄悄起身,沐浴后换上一件淡蓝色的裙,推开房门,沿着走廊来到旅馆的天井中,望着如洗的碧空和满眼繁华,对自己说,多么美好的清晨,多么美好的开始!
“在想什么?”大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芳菲扭过头,瀑布般的黑发,在晨光中飞舞。
“我在想,今天会是怎样的一天?”
大卫没答话,只是将她揽在怀里,送上了轻轻的一吻,问:“现在知道了吗?”
芳菲低头,微笑着拨弄着天井中的一株花,并不说话。大卫沉醉地欣赏着她一低头的娇羞,欣赏着她如玉的肌肤映着淡粉的花瓣……
这天白天,大卫带着芳菲转遍了墨尔本城,博物馆、水族馆、赌城,玩得不亦乐乎。黄昏时分,大卫说要带芳菲去吃饭,座位已预订好。
芳菲说“好”,却见大卫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怎么了?去吃饭呀!”
大卫笑说:“我在等。”
“等什么?”
“餐厅。”
芳菲不解,而大卫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故意卖关子。
不一会儿,一辆红色的有轨电车缓缓驶来,车身上,硕大的RESTAURANT(餐厅)字样,十分醒目。
“这是……”
“墨尔本著名的电车餐厅。”大卫微笑道。
芳菲这才想起,自己曾在美食杂志上瞥到过相关介绍,据说它已有近八十年的历史,曾获许多次“观光餐厅奖”。
芳菲兴奋地跳上车,车内复古的豪华装潢令人惊艳。侍者把他们带到订好的座位上,大卫点了塔斯马尼亚鲑鱼、红酒烤牛排和一盘沙拉。
“你是个魔术师,永远能让人惊喜。”
大卫说:“是你让我有兴趣成为一个魔术师。”
芳菲笑笑,目光转到了窗外,此时的墨尔本已灯火辉煌,璀璨的街景缓缓地在眼前流动,那一幢幢或古典、或现代、或流光溢彩的建筑,诉说着都市的繁华。芳菲觉得,这是她享受的最奢华的晚宴,不是因为盘中佳肴有多昂贵,而是因为有美丽的墨尔本城作背景。
“如果在悉尼,也能享受这样浪漫的晚宴该多好!”芳菲道。
提到悉尼,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头不语。
“怎么,是累了?还是不开心?”大卫关切地问。
“我在想……回悉尼后,我们怎么面对彼此?”这两天,她一直沉浸在兴奋与感动中,这一刻,才逐渐意识到,她不仅是在谈恋爱,而且,是在和老板谈恋爱。
大卫沉默了,公司规定,员工间不能有恋情,这些日子,他一直回避这个话题。
“不然,回去后我开始找工作?”芳菲问。
大卫摇摇头说:“你在袋鼠谷的发言,给美国人、给全公司,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继续做下去,会有不少发展机会,不能因为我而放弃。”
“你不是也一样?刚提升经理,正前途无量。”
大卫下意识地用食指揉揉眉心,一时想不出万全之策,许久才说:“上周我和丹尼斯通过电话,他说悉尼这边一切已步入正轨,而阿德雷德分部才初建,我曾在那里工作多年,对环境熟悉,可能未来的几个月花在那边的时间会比较多。”
芳菲明白他的意思,暂时,他们在工作中的相处不会太尴尬,只要小心些,也不会被人看出端倪,至于以后怎么办,只能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