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抬眼望那人,是大卫。
“你……”
“酒不是这样喝的,它们是有生命的。”大卫温柔地说。
芳菲突然想到,昨晚,另一个男人对她说过,爱是有生命的,或许爱到浓时,当如酒。
大卫拿了一只空杯,缓缓地为芳菲斟酒:“看,它从这一刻活了起来。”芳菲看到清澈的绛红色,欢快地跳进晶莹的高脚杯中,像一个女人,终于可以走出深闺,展示姿色。接下来,大卫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杯底两端,快速在桌上晃动。杯中的红色,有节奏地旋转起来,“潮”落处,杯壁亦染红晕。
“这是……”芳菲不解。
“酒与空气充分接触后,香味会更醇。你闻。”
芳菲用手轻扇了一下,醇厚的酒香,缓缓地冲进鼻孔。她愈发觉得酒像女人,唯有在懂它的人手里,才能美得淋漓尽致。
“你再尝尝。”
芳菲在大卫微笑的注视下,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那美妙的滋味从舌尖弥漫开。她终于享受到了“品”酒的乐趣。芳菲偷眼看着其他同事,和国内的宴会不同,这里没人敬酒,大家都是随性浅酌,享受着每一“品”的滋味。突然,调酒师站了起来,说:“我就介绍这么多。现在,我手里有一瓶很名贵的澳洲葡萄酒,打算给每位倒上一点点,然后,做个测验,能准确答出所有问题的人,将奖励一瓶同品牌的酒”大家一时兴致高涨,待侍者为每人斟了少量酒后,大家都屏息聆听调酒师的问题。
这是一场“残酷”的淘汰赛,答错一个问题就不能进入下一轮。调酒师的问题由易到难,当问到“这种酒是什么葡萄所酿时”?大部分人都放弃了。大卫对芳菲耳语一番,然后两人同时说出一个单词。芳菲只是复制了他的发音,根本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她和大卫及一个市场部的小伙进入了“半决赛”。“现在,请告诉我,这酒产于那一年?”“1991。”市场部的那位,不假思索地说,大卫一笑,又故技重施,与芳菲同时说出“1980”。他们顺利晋级了。调酒师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请问这种酒产于澳洲何地”?这似乎不如想象中难,但芳菲全无概念,在接到大卫的“耳报”后,清脆地说:“阿德雷德。”突然,她意识到刚才只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大卫,居然放弃了。此时,全场掌声雷动,对澳洲红酒一无所知的芳菲,赢得了“大奖”。大卫立刻受到了大家的嘲笑,“你在阿德雷德生,阿德雷德长,居然猜不出出产地?”大卫笑笑,只说“我醉了”。说完,他望向芳菲,眼中的深意,比酒浓。芳菲浑身一震,一股暖流在心头荡漾,但一想到他是一个与自己“势不两立”的竞争对手,那暖意又消失无踪,她望向窗外的太平洋,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如此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