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圣人传(中国古代名人传奇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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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苏轼(1)

苏轼字子瞻出生于宋仁宗景祐四年十二月十九日(1037年1月8日),眉山的一个小康之家。其弟弟苏辙,字子由,小苏轼两岁,他们还有一个姐姐,名叫八娘。

苏轼,祖父苏序史载不多。是个颇为有趣的人物。

苏序早年不爱读书,慷慨大方,乐于行善。他曾贮存粮食,在饥荒之年赈济农民,受到人们的爱戴。晚年他忽然悟得了作诗之道,作诗数千篇,这些诗今已亡轶。苏序自己早年不为学,他对儿子的早年学习也漫不经心,不加拘束,故他的儿子,也就是苏轼的父亲苏洵早年也不爱学习。苏洵27岁才开始发愤读书,并终于成功。他后来成为人们常常引以为例的后来居上、大器晚成的典型。

苏轼自幼8岁时开始入乡校,师从道士张易简。所教的童子有几百人,苏轼与另一个叫陈大初的学生最为聪颖,独受老师称赞。苏轼10岁的时候,苏轼的父亲苏洵出外游学,苏轼的母亲程氏亲自教他。有一次,程氏读起了《后汉书·范滂传》。范滂是东汉桓、灵时愤而抨击宦官之治的“党人”之一,他怀抱“澄清天下之志”。

大诛党人时,他无所畏惧,主动投案,但惟恐母亲悲伤,范母对他说:“你今天得与李(膺)杜(密)齐名,虽死何憾!既要美名,又想长寿,两者能兼得吗?”范滂于是从容就义,当时年仅33岁。程氏读到此,慨然长叹。

苏端问母亲:“我如果做范滂,母亲能允许吗?”程氏回答:“你能做范滂,难道我就不能为范母吗?”苏轼自小志向远大,这与其良好的家庭环境大有关系。

苏轼十余岁时,苏洵自己在家亲自教他。有一次,苏轼背诵完欧阳修的《宣召赴学士院仍谢对衣并马表》,苏洵让他再拟作一首。苏轼当即赋诗,其中有“匪伊垂之带有余,非敢后也不进”的佳句。苏洵大喜过望,并说:

“此子他日当自用之。”

苏轼自小兴趣广泛。读书之余,常领着弟弟苏辙外出。爬山、涉水、攀树等等冒险之事,每每遇到有过不去的险隘之地,他必怅然几日,终不甘心,自己独自前往。

他逍遥泉石上,摘野果、饮泉水。

苏轼有一天下大雨,在学舍中与弟弟苏辙及同学程建用、杨尧咨联句为诗。程说:“夜松鹰仰如醉”;杨说:

“夏雨凄凉似秋”;苏轼说:“有客高吟拥鼻”;苏辙说:

“无人共吃馒头”。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苏轼至和元年(1054年),时年19岁,与青神县乡贡进士王方之女16岁王弗结婚。

苏洵领着苏轼兄弟俩赴京赶考之前,去成都拜谒了府尹张方平。张方平,字安道,历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曾任直集贤院、御史中丞、三司使、尚书左丞等职。

他是“三苏”的最早发现者、推荐者,后来在“乌台诗案”

中又救援过苏轼。苏轼终生对张方平一直非常崇敬。张方平对“三苏”的到来很热情,待之以国土。老苏虽然屡考不中,但张方平却看出他是个饱学之才、有识之士,并大力推荐。对老苏带来的两个儿子,他通过测试,很欣赏其才华。他亲自出六题考苏轼二兄弟,而自己躲在隔壁观察。此六题有一题并无出处,是他编撰故意一试这兄弟俩的。只见苏辙犹疑不决,并示之以苏轼,苏轼则毫不犹豫将此题勾去。考毕,张方平阅读其答卷,非常赏识。对苏洵说:“两小儿都是天才,长者特别聪明可爱,少者则比较慎重。”

张方平有一天,随便问起苏洵:“令郎最近在看什么书?”苏洵回答:“苏轼最近在重读《汉书》。”张方平不以为然地说:“这些文字需要看两遍吗?”苏洵回去将此语告诉了苏轼,苏轼说:“此老先生尚不知世间还有看三遍的呢?”张方平天资很高,记忆力极强,《宋史》记载他“少颖悟绝伦,家贫无书,从人假三史,日旬即归之,日‘吾已得其详矣。’凡书皆一阅不再读,宋缓、蔡齐以为天下奇才。”所以他在这里说书不需看两遍。

其实,苏轼自幼禀赋超群、过目能诵,但他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在此基础上刻苦钻研,力图深刻领会。以《汉书》而言,苏轼读了不知多少遍,仅字手抄就有三遍。

苏洵父子进京赶考,恳请张方平代为推荐,张方平说:“我的举荐并不大,重要的是主考官欧阳修。”张方平与欧阳修其实素不相能,关系并不融洽,但他仍不以为嫌,亲自给欧阳修写了信。推举三苏父子。欧阳修后来读到三苏父子的文章,极力推誉。三苏父子由此称誉天下。张方平、欧阳修不计其隙,秉公为国荐才,实为文坛佳话。

苏洵父子拜见完了张方平,手持推荐信,就开始了北征赶考的行程。他们是嘉祯元年(1056年)三月启程走的是陆路。一路跋山涉水,历尽辛苦。路过临漳俪山华清宫时,苏轼夜宿梦见唐明皇命他赋太真妃裙带词,醒了以后他还清楚地记得他所赋之词:“百叠漪漪水皱,六铁纵纵云轻,植立含风广殿,微闻环佩摇声。”到了河南,他们所骑的马累死了,他们只好骑驴。直至五月,他们终于抵达汴京(今河南开封),住宿在兴国寺浴院。

九月的举人考试,这是礼部的初试,在由眉州来京的45个考生中,13名考中,苏轼第二。

次年一月开始的进士考试,试题为《刑赏忠厚之至论》。苏轼在文中阐述了自己一以贯之的主张为政宽简的思想,立法要严,刑赏须分明,又要重赏轻刑。文章表述准确,笔力豪骋。国子监直讲梅尧臣看到这篇文章,赞赏不已,认为有孟于之风。主考官欧阳修得到此文,非常惊喜,认为是多年未见的好文章,准备取之为第一。

但转念又一想,此文文风很像自己的门生曾巩,别的考生恐怕难以作出如此至文,为了避嫌,他将此文取为第二。

苏轼《刑赏忠厚之至论》中有这么一段典故“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有之’三”。

阅卷时梅尧臣、欧阳修均不知此典出自何处,他们以为是对年久湮没的古籍偶尔想不起来了。揭榜后,见到苏轼之名,欧阳修对梅尧臣说“此郎所言必有所据,恨我们记不住典籍”。等到苏轼考完前来拜谒时,欧、梅一见面就问起此典出处,苏轼不慌不忙地问答:“不过是想当然罢了,何须出处。”欧、梅大为震惊,对其豪迈雄俊又极为赏识。

经再三追问,苏轼说:“事在《三国志·孔融传》注。”“曹操将袁熙之妻赐给儿子曹丕,孔融说‘从前武王就将妲己赐给了周公’。曹操问‘你从哪儿看到的?’孔融答‘从今日之事推测,估计如此。’所谓尧、皋陶之事,我也是估计如此。”欧阳修退堂之后惊叹:“这个人真是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一定会独步天下。”

在其后的复试中,仁宗亲自主持的殿试中,苏轼《春秋》对义居第一。苏轼中乙科。苏辙也进士及第。苏洵听到两儿如此顺利过关,兴奋且感慨:“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莫道登科难,小儿如拾芥。”苏轼兄弟顺利登科,固与其才能有关,与其运气机会也大有关系。

仁宗时期,欧阳修、梅尧臣等登上文坛,他们决意通过科举倡导朴实文风,打击浮华的形式主义。苏轼之文恰属于那种不事雕琢的具有古文风范的作品,欧阳修得到刑赏忠厚之至论》大为欣赏,这正是他想倡导的文章。

苏轼登科及第之后,专门给欧阳修、梅尧臣等写信,表示感谢。在信中写道:

自昔五代之余,文教衰落,风俗靡靡,日以涂地。

圣上慨然太息,思有以澄其源,疏其流,明诏天下,晓谕厥旨。于是招来雄俊魁伟敦厚朴直之士,罢去浮巧轻媚丛错采秀之文,将以追两汉之余,而淅复三代之故。

士大夫不深明天子之C,用意过当,求深者或至于迂,务奇者怪僻而不可读,余风未珍,新弊复作。大者楼之金石,以传久远;小者转相摹写,号称古文,纷纷肆行,莫之或禁。盖唐之古文,自韩愈始。其后学韩而不至者为皇甫堤。学皇甫堤而不至者为孙樵。自樵以降,无足观矣。(《谢欧阳内翰书》)。

苏轼的陈述了自己对当时文坛的意见。概括与主张深得欧阳修之心,欧阳修对梅尧臣感叹:“苏轼所言,深得我心,没想到后生竟有如此精妙见解。”又说:“读苏轼书,不觉汗出,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欧阳修后来命门生晁端彦去苏轼所居的兴国寺浴院看望苏轼,并与之订交。晁端彦告诉苏轼,“我跟欧阳公学习已有很长时间了。他让我来与你订交,说你以后必成名于世,老夫须放他出一头”。苏轼后来在《送晁美叔发运右司年兄赴阙》一诗记叙了这件事:“醉翁遣我从子游,翁如退之践何立。何欲放子出一头,酒醒梦断十四秋。”

据说,欧阳修有一次与其于欧阳非木谈到苏轼,欧阳修说:“你记着我的话,30年后世上再无人谈论老夫。”

他的话果然灵验,崇宁。大观年间,苏轼诗文流行,后生没有再谈论欧阳修的。这时苏轼的诗文已为朝廷禁止,赏钱达到80万。但禁令越严,流传的越多,人们往往以藏多相夸耀。士大夫若有不能背诵苏轼诗的,自己会脸上无光,别人也看不起。

正当苏氏兄弟春风得意之时,母亲病故。苏氏父子3人立即由京返蜀奔丧。回到家后,由于程氏病逝,家中格外凄凉。他们选择一山坡之下名为“老翁泉”的地方安葬了程氏。

居家服丧期间,苏轼是他一生中最清闲快乐的一段时光。这时他举业已成,功名可就了。年轻的妻子又日日陪伴着他。他去青神岳家探访,去江上饮酒,同人坐庄门上吃瓜子、炒豆,去猪母泉观鱼,尽情享受着青春之乐。

嘉祐四年(1059年)十月,服丧期满,父子3人携带家眷又踏上返京的路程。他们决定舟行顺江而下,这样可领略久已仰慕的三峡风光。一路上,父子3人目睹祖国秀美的山河,心情激动,诗兴大发。

入峡初无路,连山总似龛。萦纡收浩渺,蹙缩作渊潭。风过如呼吸,云生似吐含。坠崖鸣窣窣,垂蔓绿辑执冷翠多崖竹,孤生有石楠。飞泉飘乱雪,怪石走惊骖。

(《入峡》)。

风声水势,坠崖垂蔓,飞泉怪石,苏轼用诗的语言将这种壮景传达得何其传神!苏轼并没有一味坠入对自然景色的赏玩中,长江两岸劳动人民的贫困生活场面也映入了诗人的眼帘,“板屋漫无瓦,岩居窄似庵。伐薪常冒险,得米不盈甔”(《入峡》)。“所忧谁复知,嗟我生苦后。”(《岘山》)诗中表现出诗人对社会现实深深的忧虑。苏氏父子3人一路所著的诗文,后合编为《南行集》。

苏轼次年二月,父子3人到达汴京。礼部授予苏轼河南福昌主簿之职,他没有去上任,而在欧阳修的举荐下,与苏辙一起参加了制科考试。制科考试是常规之外的一种特别考试,由皇帝亲自下诏举行,考生须经特别推荐,这可称得上是宋代最高级的考试,被苏轼称为“首冠”。苏轼考的是直言极谏科。在所上的一系列策、论中,苏轼直面现实,奋笔直书,将平时所见所思融入笔端。

他卓有见识地指出:

国家无大兵革几百年矣,天下有治平之名而无治平之实,有可忧之势而无可忧之形。此其有来测者也。方今天下非有水旱盗贼、人民流离之祸,而奋嗟怨愤常若不安其生;非有乱臣割据、四分五裂之忧,而休养生息常若不足于用;非有权臣****,檀作威福之弊,而上下不交,君臣不亲;非有四夷交侵,边鄙不宁之灾,而中国皇皇常有外优。此臣所以大惑也!(《策略一》)。

苏轼对当时外表的社会实际上隐藏着深刻的危机,百姓怨愤,朝廷不和的描述,是相当尖锐的。苏轼之论被认为是切中时弊,其制策成绩被定为三等是一个很高的荣誉。自宋朝开国至今,制策一般只放四等,入三等的,苏轼之前只有吴育一人。苏辙考试成绩入第四等次。

宋仁宗读了苏氏兄弟的文章,高兴地说:“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矣!”

苏轼嘉祐六年(1061年)被任命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今陕西凤翔)判官。苏辙被任命为商州军事推官。父亲苏洵未经考试而受职,专修礼书。苏氏父子当时赫然名动京师,苏氏文章遂擅天下。

苏洵一人在京需要照顾,苏辙经请求辞却了外职而留在父亲身旁。十一月,苏轼携妻儿离京。苏辙为哥哥送行,直到郑州西门。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兄弟生平第一次分手,彼此心请都很难过。苏轼作别诗一首,题为《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与子由别于郑州西门之外,马上赋诗一篇寄之》。诗中写道:

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君知此意不可忘,慎勿苦爱高官职!

苏轼弟弟不必贪图高官厚禄,期待着日后的重聚。

洒泪告别兄弟后,苏轼一家独自西去。在经过河南渑池时,苏轼留下了一首名作。原来5年前他们父子3人长途跋涉,进京赶考,“马死于二陵,骑驴至润池”,即是此地。他们当时宿于奉闲僧舍,他与苏辙当时还题诗壁上。现在老僧奉闭已死,壁上题诗也已不见。苏轼感慨万分,写下《和子由渴池怀旧》:

人生到处如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旧日场景的变化引起了诗人时光短促。人生无常的感受,诗人巧用比喻将此形象地传达出来了。这首诗对人生普遍境遇的体验,常常唤起后人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