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可是电话对面的那个男人却比她更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事情刚出来的时候,他怕她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骂贴,花了很多人力物力去删贴;现在又为了她日后的复出,绞尽脑汁地在想办法。
就像是一把可以遮阳可以挡雨的大伞。她蜷缩在这把伞里,感受着来自他无处不在的温暖。
“你是我的女人,”沈非翎无声地笑了:“有事情当然是我替你扛。”
记者会举行的非常成功,大部分的记者都选择认可了沈非翎的说辞,加上木钟二人的出走签约,所有的噱头全部凝聚在一起,应接不暇。偶尔有些不知深浅的小报社,故意扭曲事实,歪曲报道的,也都被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李建国请过去喝了茶。社会是该健全法制了,不良媒体借机敲诈勒索的事情是层出不穷。
等记者全部散去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那些白天隐藏起来的罪恶和残暴,又肆无忌惮地溜了出来,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你这小蹄子,难道要让老子等你不成?”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于谦已经骂骂咧咧地拨通了于洁的电话:“怎么,有人罩着你就敢连老子都不理睬了?看看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错过了公交班次,打车,路上有点堵。”
带着鸭舌帽的于洁压低了帽檐,低声对着话筒对面那个焦躁不安的禽兽解释着,一脸狐疑的出租车司机不停从后视镜打量着这位奇怪的顾客,惹得于洁一阵不自在。
“快点儿!”
比约定时间晚了两分钟。于洁八点零二分的时候赶到了于茜跳楼所在大厦底下的停车场。
“怎么又选了这个地方?”于洁左右环顾了两下,急匆匆地走近了等在不远处,斜靠在车门上休息的于谦。
“不喜欢?”于谦直起身子,带了抹玩味的痞笑:“我还是特意选了这个地方,就是给你小小地提醒下。怎么,不愿意看到这个地方?一来这儿就想起你妹妹是怎么死的是吗?听说她的尸体前几天被人领走了,是你做的吧?”
“不是……”于洁怯弱地避开了于谦审视的目光,急忙摇头否认。
“哼,”于谦冷笑着,点燃一根香烟:“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你和于茜相比,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儿。自杀都是个半吊子,难怪我在你身上捞到的比在那丫头身上少很多。真不知道养你这蹄子有什么用。”
于洁眼神闪烁,局促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不吱声。
“于辉从法国回来了,”于谦对着于洁的脸,挑衅般地吐出一口烟:“臭小子学了这么长时间的设计,连个毕业证都没给老子拿回来。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好歹是个儿子,老子也不能这么废了这小子你说是不是,话说回来,你还是他大姐。现在你也卖不出去了,老子给你想了个别的法子。”
“我刚有了环宇的邀请函……”于洁心里一急,害怕眼前这禽兽又想出什么歪点子,脱口而出道:“可以让我成为环宇的旗下艺人,这比之前做的事情好多了。”
语气有些颤抖,底气明显不足。
“就凭你?”
于谦又是一阵冷笑。
“等等,”于谦的老鼠眼里突然闪了闪,掐灭手里的烟丢在地上:“你是不是傍上了沈非翎这小子的大腿?于茜那丫头的尸体也是他领走的吧,怪不得太平间的那老头说是个男人来的,害老子想了半天。他给你多少钱?”
“十年合约,一千万。”
要说于洁还有哪儿不如于茜,那就是她更加自私。
于洁没有否认于谦口里的“傍上沈非翎的大腿”,一来,如果于谦不太了解沈非翎的人品,肯定会以为自己是沈非翎外头包养的,某些方面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可以保护自己;二来,沈非翎确实是个好人,这几日的照顾,虽然人很冷淡,可是吃喝住行样样都替她想得很周到,很吸引人。
“十年才一千万?”
于谦脸色一沉,冲着于洁脸上啐了一口:“奶奶的还不如你去睡来得快呢!十年才一千万,你看看你,跟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差不多!现在卖也卖不出去了,老子养你真不如养条狗!”
带着口臭和烟味的口水黏在脸颊上,于洁忍着恶心和反胃拿着袖子擦了擦。
“还股份有限公司呢,给的钱真他娘小气,”仿佛仍不解恨,于谦嘴里骂得愈加厉害:“十年之后的一千万都不知道值几个钱。你这小贱人,跟你妈一样。”
于洁低着头,不敢说话。
“上车!”
于谦对着地上的烟头又狠踩了两脚,忽然打开了车门,揪着于洁的衣服领子就往里提。
“去哪儿?”于洁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我跟你不是早就没有关系了吗!”
“那得事情办得好!”于谦使劲儿把于洁往车里塞了塞:“事儿办砸了,你还有脸说?回出租屋,老子都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天天给那些人介绍女人,老子自己都还是光棍一条。”
大厦周围仍旧冷清得很,路灯又坏了一个,显得路上更加昏暗了。于洁蜷缩在于谦的车上,回到了那个梦靥般的地方。
一进屋,于谦立刻扯碎了两人的衣服。像是要宣誓主权一样,这个禽兽这次的手段要比以往更加厉害。于洁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一样,任人宰割。
一夜的疯狂掠夺。
于谦仿佛要将于洁揉碎了一般,不知停止。于洁则放任这个禽兽的侵略,身上多出了不少新的香烟头烫下的痕迹。这都是昨晚尽兴的时候,于谦新烫上的。
“真是贱人。”
于谦满足地从于洁身上支起身子,点燃一根香烟靠在床头,冷笑着打量着于洁光溜溜的身体:“你说,之前和你上过床的那些男人怎么不在你身上留点痕迹呢。我挺好奇,他们有没有问过你,身上这么多香烟疤是哪儿来的?”
于洁别过脸,没有回答。
“本来要接的三个片子,因为你,丢光了。”
于谦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于茜那丫头运气好,死了还有人给兜着,我告诉你,你可没这么幸运。没人帮你兜着,你的丑事儿,比那丫头还要多!要是不听老子的话,老子下一秒就把你那些丑事全抖出来。横竖都是不要活了,要死也要让你死得身败名裂!”
“于辉回来了,”于谦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他想进娱乐圈,你现在要是还在大众视野前出现,关系肯定要被人扒出来。现在的记者嗅觉都灵敏得很。老子给你找了别的差事,马来西亚那儿,我几年前买了片棕榈园,看园子的老头前段时间回老家了,你就先过去。正好马来西亚的风景不错,空气也比这儿好。”
“你让我去看园子?”
于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环宇都已经让我去签约了……”
“签什么签,不如卖!”
于谦恼火地打断了于洁的话:“沈非翎就是趁火打劫,看你现在落到地上了,才给开这么低的价格。你以为你成功复出了老子就安全了?蠢娘们儿,老子现在因为你的丑事都不敢见人,咱俩的关系早晚会被狗仔扒出来。趁这几天记者会的风头盛,你赶紧收拾收拾,去马来西亚吧!”
于谦的话里满是火气,于洁不敢回嘴,眼眶红了又红。她再肮脏再不济,曾经也是个万众瞩目的明星,那些不知道她黑暗过去的男人对她是趋之若鹜。没想到这一下子竟然被打发到了什么人都不认得的马来西亚,难道要守着那些棕榈树过日子?
“那,我账户里的那些钱解冻了吗?”
呆了一会儿,回过神的于洁开始想起了法子。很小就进了娱乐圈,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加上伺候男人得来的好处,少说也有几百万的存款了。如果有了这些钱,即使被这禽兽驱逐到天边也是可以过日子的。
“哼,你还想要钱?”
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于谦冷笑出声:“要是给你钱,小蹄子你是不是拐着钱就打算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子在你身上损失的可不止那些钱,于辉进圈子我还要打点。棕榈园每年会产油,几万块够你在那儿过好日子。下午我就把机票的时间给你定下来,赶紧走。别在内地丢人现眼。”
说完,于谦套上外套,戴上墨镜,走出出租屋,“啪”地将门重重地关上。
仰躺在凌乱的床单上,屋子里食物腐臭的气息往鼻孔里面直钻。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吧,地上和桌子上被灰尘铺得满满一层。
于洁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就是自己的归处了吧,连一丝苦笑都扯不出来。阎王爷都嫌弃自己,娱乐圈里也容不下这样残破的身子,马来西亚,听说全民都信真主阿拉,也许那里可以宽恕自己吧。
身体下方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于洁咬着牙,支起身子,摸到床头柜前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那个抚摸过无数遍却从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号码,犹豫着。
恍惚中,带着被窝里头糜烂热气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了屏幕,电话随机拨了出去。
“喂?”那个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着的清冷男声响了起来,他接电话总是很快,也许是因为手机一直搁在贴身内袋里的缘故,一震动就立刻能发现。那是最贴近心跳的地方。
听到这声音,于洁的心脏骤然慢了两拍。
“沈总,是我,于洁。”
于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连沈非翎的手机放在哪里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刚刚那突然停止的心跳又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嗯,我知道,有备注的,”冷冷的回答,很有沈非翎的味道:“什么事情?你到哪儿了,有住处了吗?”
不知为何,于洁感受到了沈非翊隐隐的倦意。昨天的记者会,她也看了,台上光芒四射又镇定全场的那个男人着实让人痴迷。他的手段,他的眼光都让她这么的佩服。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抓着手机,愣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