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他做什么?诉衷肠吗?他或许不想听,他已经有温沐了,他们那么恩爱,温沐又是那样美好的一名女子,而自己却是一块肮脏的破布,可笑地挂在这儿。
“有什么事儿吗?”沈非翎有点不耐烦,他昨天忙太多事情了,累得要死,大早上又被于洁一个电话吵醒,心情有点糟糕。
“没什么,沈总,”于洁回过神:“今天于茜就要火化了,我想再次谢谢你。多谢你帮我们姐妹的忙,还有您的两万元,我可能要迟几天才能还回去。”
“没事儿。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去看于茜了。入土的时候,帮我和温沐也上柱香。还有签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下午能约您出来吗?”
于洁终于没能忍住,脱口而出:“就在医院的那个咖啡厅好了,您看完温沐可以去咖啡厅,我去那儿等您。有空的话您就来,我有话想对您说。”
于洁紧张地攥着被单的一角,忐忑地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沈非翎愣了一会儿:“行,那我忙完就去咖啡厅找你好了。”
记者会的余热还没散去。
这次引来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在态度方面,沈非翎已经赢了。而远远地躲到了大西洋上的沈晨烽却是有劲使不出来。
真人秀的综艺节目引起了不少赞助商的关注。沈非翎今天上午要处理的事情就是这个。星皓的账面出了问题,大笔的资金在里头填缺口,而环宇则因为巴西之行以及签约新人的事情,一时竟也没有太多的余钱。
这次两家公司大胆地开辟综艺节目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沈非翎皱着眉头,细细翻看着桌子上申请赞助的厂商资料,厚厚一打,起码有将近二十个有名的牌子要求赞助。开出的条件都挺优厚的,不过要求植入的广告也不少。其中有两个企业倒是引起了沈非翎的注意。其中一个上市公司的名字很熟悉,左氏企业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卖感冒药的,最近电视广告平面广告都打得很厉害,这次他们的感冒药想靠这次节目再推广一次。
还有一个则是一家化妆品公司,愿意给温沐以及到来的嘉宾提供化妆服务。不过要求也蛮苛刻,一定要在拍摄的时候,着重注重温沐脸部以及嘴唇的拍摄,因为这次他们的冬季主打是暖色系的口红。
“左氏企业怎么会突然想要赞助?”
沈非翎向一旁的潘秘书发问道:“我记得左家老爷子一向不喜欢这种事情,是不是左思成那小子来找你了,这家子公司是在他名下的吗?”
潘缘愣了愣,没敢否认,点了点头,底气有些不足地回道:“昨天记者会一结束,沈总您去医院的时候,我在楼底下碰到了左思成,他给了这份公司的资料,说一定会用到,让我放到前面给您看看。”
“哼,就知道是这小子送来的。”沈非翎冷哼了一声,醋意有些冒出来。左氏企业旗下的药口碑一直不错,突然过来无非就是想讨温沐的欢心。
“可是我看了看,他们给出的条件真的是里面最好的,将近一个亿的启动资金呢,后面陆续还有,而且车子也给包了。左氏企业下面有汽车加工厂,他们可以给咱们提供不少大巴车。”潘秘书急忙解释着,资料他都仔细地翻看过了,环宇是他工作的地方,他不会坑自己的公司。
“再说吧。”
沈非翎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把资料丢在一边。
“怎么样,资料给过去了吗?”
左思成脸色阴沉,站在自家的花园里接着来自大西洋的国际长途。沈晨烽懒散的声音让人听了真的很想揍他一拳。
“昨天晚上已经给过去了,”左思成声音压得低低的:“不知道还能不能通过,那小子知道我喜欢温沐,而且听说提出赞助的厂商还不少。至于你提出的赞助条件会不会太好了。”
“你小子怕什么,赞助的钱都是我出,”沈晨烽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才一个亿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好歹是左家的大少爷,不至于一个亿就把你吓跑了吧。对了,条件里面有没有说明要注重拍什么?”
“当然,不就是要拍药和脸色吗?”
“嗯,这种东西以后都可以翻牌的,现在还轮不到他们俩得瑟。”沈晨烽嘴上笑着,可是笑声却让人心底冷成了一片。
“潘缘,”沈非翎坐在办公桌前想了一会儿:“李老现在在哪儿?”
“前几天来得太仓促,李老的高血压一直没能降下来,这几天雾霾重,已经去了郊外疗养。估计这几天会回来,李老不太放心您。”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调查组已经有人去了巴西吗?还有张叔的事情摸出了大概吗?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联系到他。”沈非翎头有些大,让人烦躁恼火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沈晨烽那家伙打乱。
“调查组已经派了人去巴西了,怀疑道具组的那个人和国内外的走私团伙有关,听说涉案金额不会小。只怕大少爷也会被卷入其中。至于张叔,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如果真的落入了大少爷手里,只怕会……”
“我知道,”沈非翎脸色沉了下来:“那小子没做什么正经生意,花钱又大手大脚,钱来得肯定不干净,张叔落在他手里,估计没有生命危险,毕竟是我父亲那边的人,他胆子再大,量他也不敢动老爷子的人,惹到了那个人,只怕连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不过,走私的事情,还请调查组的人查仔细点。李老爷子的人,都是一个旅出来的军人,信得过。”
“沈总说的是。”
沈非翎看人看事一向很准,只不过这次,他终究没有猜到他哥哥的心思。
大西洋。
“老头子的尸体丢下去没?”
沈晨烽一身贵气的豹纹睡衣,在游轮甲板上舒服地吹着海风,晒着太阳,手里还拿着一杯冰镇清水。
“已经丢下去了。”黑衣保镖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回答道。自从听说之前跟着沈晨烽的那个保镖被丢下海喂鱼之后,他都不敢抬头看这位恶魔少爷。那位有了功劳,却收了沈晨烽支票的保镖,也被沈晨烽以“见钱眼开”为由砍了条腿。
“什么时候扔下去的?事情做干净了吗?”
“您一吩咐就扔下去了,扔下去的时候尸体已经有点腐烂了。事情做得很干净,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那包钱我们一分都没有动。”
保镖低着头,看着甲板。
“我有问你那包钱了吗?”沈晨烽带了丝嘲讽的意味,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这么快就急着解释,莫不是怕我也砍了你们一只腿?你们这些亡命之徒,选择跟了我就要一条心,别尽想着从我这儿捞钱。我从各地的监狱里面把你们弄出来就已经很费力了。吃里扒外的,就不止一条腿了,直接扔到这海里。鱼就这么多,就怕扔下去的不够。”
沈晨烽的残暴让甲板上站着的几个保镖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少爷,”跟随了沈晨烽好久的助理凑到沈晨烽的耳边:“您做掉张叔的事情,老爷知道了。他请您回去给他个解释。”
沈晨烽的眼神变得凌乱复杂,刚才若有若无的那一丝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喝罢上午十点的提神咖啡,沈非翎没有立即去医院找温沐,而是将带来的零食和水果递给潘秘书先拿上去,自己则径直朝着咖啡厅走去。
上午十点钟的咖啡厅,顾客稀稀落落,整家店一眼看下去只有不到五位顾客,各自捧了杯咖啡蜷缩在座位上,或摆弄手机,或翻阅画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沈非翎的突然来访。莫谦则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换成了另一位身材微胖的女孩儿。
“先生,请问,您想喝点儿什么?”
女孩儿很热情,鼻尖上三两粒小小的汗珠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双倍摩卡,不加糖。”
“好咧!”女孩儿十分熟练地把单子输入电脑,收银,叫号。也许是早上顾客不多的缘故,柜台后面只有她一个人,而且煮咖啡的活儿似乎也被她给包揽了。自己输入完单子,然后去煮咖啡,倒咖啡,调配料,包包装。
“是只有你一个人吗?”沈非翎环顾了下整间店,没有找到第二个穿着员工服装的人,“别的员工到哪儿去了,忙得过来吗?”
女孩儿似乎是没有想到沈非翎会突然发问,呆了两秒,急忙笑着解释:“是不是我做得太慢了?真是不好意思,很快就好。本来有两个人当值的,还有一个是小伙子,可是今天他有点儿事情急着要做,很快就回来。”
“是那个叫莫谦则的男孩儿吗?”
沈非翎进一步追问着,上次和郑经理谈话的时候,他记得莫谦则是全日制的员工。
“是,”姑娘惊讶地看了沈非翎一眼,点点头:“你们俩认识?就是他,一般柜台上都是我们俩搭档的,他下午就来。”
“认识,我跟他还挺熟,家里有来往,有时候我还能和他的父母说上话。他有什么急事儿吗?他不是个喜欢翘班的家伙。”沈非翎面无表情地扯着谎。除了之前追温沐的时候偶尔扯扯谎逗逗她,沈非翎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说过谎。
“怪不得你对他这么熟悉!”姑娘若有所思地“呀”了一声,接着又叹了口气:“既然你跟他挺熟的,那你知不知道他退学的事儿啊?我昨天看到他的那些证书才知道原来他这么了不起,如果就这么退学了太可惜了。你既然认识他父母,能不能让他父母劝劝他?”
“退学?”沈非翎微微有些讶异:“自己去办理的退学吗?什么时候?”
“不清楚,反正我昨天看到了学校的警告通知单子,而且我瞧他这样子也有那种意思,搞不好他今天请假就是去办这事儿。对了,他父母知道吗?不觉得可惜吗?儿子这么优秀,奖状证书好高一大摞呢!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回头找他问问。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惜了。”
沈非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没想到事情还挺严重,莫谦则居然会为了于茜放弃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