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洁越说声音越低，头也不自觉地埋了下去。
这个想法，她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喜欢上沈非翎的事情，她一直不敢承认，而林浩，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依旧喜欢着。她曾经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因为他的抛弃，她才会在那次选择了一个极端。
只是，活过来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好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对我来说是个威胁吗？”电话线里传来的声音变得冷漠无比：“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喜欢你的蠢货吗？你以为你的一句不喜欢，就能让我的生活变得杂乱？你太自作多情了。我林浩在巴黎拿了奖，现在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还缺你这个破鞋吗？你还是好好给下一任倒霉蛋考虑考虑怎么给他戴绿帽子吧。”
周周是林浩出道时就跟着到处跑的经纪人了，近十年的陪伴，记忆里他好像从没见过林浩发这么大的火。
摔了手上新买的苹果手机，还把办公桌上的座机也给砸了。
“林浩，你别生气了，”周周听见声音，急忙跑进办公室，收拾起这一片狼藉的残局：“是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于洁又打电话给你了？我一会儿就去跟主任说说，找个时间开个记者会，澄清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别把你的大好前程毁在那丫头手上。那丫头的名声已经臭了，你不能也被她拖下水。”
周周手脚麻利，利索地把地上的残渣都扔进了垃圾箱。
“明天还得记得买只新手机。”
“不用了。”阴沉着脸，一直没有作声的林浩突然开口打断了周周的嘟囔。
“不买手机怎么行，很多人不仅联系我和公司，也直接联系你的，而且有些苛刻的要求还是你自己亲自把关比较好。”
“我是说发声明的事。”林浩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声明不用发，以后要是有记者再问起，就还是跟之前的说法一样，只是普通朋友就行了。好歹我和她之前确实在一起过，总不至于拿了个奖我就落井下石吧。”
“那丫头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护着？”周周一脸不悦，这几****手机也快被各路记者打爆了，骂娘的脏话刚到喉咙，想想之后要还需要这些记者朋友发新闻稿，又忍了下去，可是火气一直憋着，如今想发个声明断绝关系又被当事人否定，他快气死了。
“我让你别发就别发了，这事就由它早点结束吧。”林浩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周周是一手带红他的经纪人，这么多年，很少红脸。他气，也恨，怨于洁欺骗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仍旧不愿意把事情捅大。
“有些事情也不是发发声明就有效的，”见周周被自己呛住不做声，林浩的脸色缓和下来，解释着：“那些记者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如果是有意抹黑我的，那我即使发声明，他们也会说我是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么比较下来，咱们还不如什么不都做。只要于洁那儿没动静，记者们怎么跳脚都是无济于事的。”
“罢了，”周周盯着林浩看了一会儿，摆摆手叹口气：“就听你的吧，谁让你小子心里还有那丫头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像只是周周的一声感叹。其实，林浩周围稍微亲近些的人，都看得出他对于洁的心思，对人总是温和体贴彬彬有礼的他只要面对于洁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调皮又爱吃醋，跟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男人，只有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才会这样幼稚。而这其中没有看明白这一切的人，只有林浩自己。
沈阴白生病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从纽约港口出发还不到一日，身子就已经出现了状况。不知是不习惯吹海风，还是不习惯船上的颠簸，上吐下泻的没有停歇，惹得随行医生直皱眉头。不得已，李助理喊了私人直升机过来帮忙，打算飞回纽约。
“好不容易出来了，你还让我回去？”
沈阴白咳嗽着，无奈地看着已经擅自作主的老李。
“沈总，您的身子撑不下去就不要硬撑着，咱们现在离中国还有好大一段距离，直升机不如那直航的客机，也飞不了那么远。咱们不如就先回去，回头订个飞机票再出发。”
“也好，就这样吧，”沈阴白咳得有些脱力，点点头同意：“回去的时候，请那些股东们过来开一次小小的内部会议吧，我想先提前安排下事情。还有，最新医药开发以及合作的事弄得如何了？上次不是说有个州的河水受到污染被起诉了吗？股价有没有受到影响？董事们有没有意见？这些事情怎么不跟我汇报？”
“怕您身子不舒服不想听这些事情，”李助理急忙解释着，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备忘录：“事情我都记得好好的，就等您问了。医药分公司的股价虽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董事们的意见不小，那边的负责人最近打算提高年底的红利分配以示安抚。医药开发的事情第三次临床试验接近成功，下面就剩下宣传以及和内地企业的交接了。”
“嗯，”沈阴白沉默着想了一会儿：“药企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从某些方面来说，沈氏旗下的药企已经渐渐失去了牵制市场的能力。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做得比我好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咱们公司真有的市场，比例仍然是最大的那一个……”
“你不用安慰我，”沈阴白打断了李助理的话，带着一丝苦笑，走出房间：“我对我公司的状况，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不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把这间公司完好无损地交到非翎的手上。晨烽他，只会毁了我的心血。”
沈阴白说得痛心疾首，默默听着的李助理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
“大少爷在巴西做的生意明细查清楚了吗？”
过了许久，沈阴白才开口打破沉默。
船舱里的空气不流通，等待直升机的过程中，游轮也在掉头往回开，逆风行驶，颠簸比之前还要厉害些。沈阴白受不住，打算去甲板上吹吹风，看能不能好些。
“查清楚了。”
李助理有些犹豫地接过话头，很有眼力劲儿地唤了几个聘请的服务员，拿了果汁和太阳椅跟了上去。
“中国中央调查组没有冤枉他吧？”
“没有，大少爷确实是在巴西做珠宝走私的生意，津巴布韦以及一些其它的非洲落后地区和国家都与他有生意往来，涉及象牙，豹皮等等。人数庞大，大少爷提供军火和资金。涉案人数估计达千人以上，涉案金额的话，估计有几个亿。”李助理有些忐忑地看着沈阴白，这消息他刚拿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还算温顺的大少爷竟然在背地里做着走私生意，而且涉案金额已经惊动了中央调查组。
“这孩子。”
沈阴白听完，激动得又捂着嘴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气愤地跺着脚：“你说说，他又不缺钱，做什么不好去做那些勾当。这孩子真是，白费了我跟他妈妈花那么大心思去培养他。”
“这事儿是捂着还是？”
纵使是见过大世面的李助理，此时也没了主意。
“整合下资料，一个个发给沈氏的主要董事吧……
菲律宾十分钟前还是大太阳，十分钟后已经是瓢泼大雨。
木钟一行四人都没有带雨伞。
“菲律宾就是这样，前一秒还是放晴，后一秒就会下雨。”可可看着黑沉沉的乌云，无奈地躲到屋檐下的角落里：“不过一会儿就会好了，这是雷阵雨。”
“我知道，不用你 嗦。”
秦浩南非常不客气地切断可可的话。他现在看这丫头还是很不爽，一想到她差点把自己的宝贝木烟给炸飞，这火气就腾地止不住。
“哎哎哎，这出门在外的，火气别这么大。可可不都说了对不起了，再说了，我和木烟都没急呢，你上啥火。人家在菲律宾待过，好心好意地告诉你不用等太久，你还呛回去。一码事儿归一码，别把萝卜扯到青菜上。”
木钟眼瞅着可可的眼眶又要红，急忙跳出来给她挡箭。
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没由来地就是很勾起他的保护欲。错在沈晨烽，她不过也是个受害者，说破天，顶多是个衍生出来的加害工具。从心底上，他早就原谅可可了。
“我说你，胳膊肘怎么还往外头拐呢。”秦浩南这下不乐意了，木烟不让他说就算了，木钟竟然也搅合进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怎么就随随便便信外人的话，把木烟带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罪魁祸首就在这儿，你怎么还护着？”
“事情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可可上了沈晨烽那小子的桃花当，也没有想加害我俩，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异国他乡的，有账咱们回去再说。”
“你们俩别吵了。”
木烟看不下去了，提高声音，挡在二人中间：“吵架能把沈晨烽揍一顿你们吵到明天我都不介意。一会儿雨停了，我们还得按着我哥拿到的那个地址找下去，早一点找到莫白，我们就能早一天找到沈晨烽犯罪的证据，到时候你们吵个三天三夜我都捧场。”
木烟气势汹汹，说得又在理。两个吵架的男人顿时不再做声。
“莫白？”一直躲在一旁不敢吱声的可可，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出了声：“原来你们到这儿来是来找莫白的啊。”
“是，你知道他在哪儿？”木钟的眼睛一亮。
“我最后一次跟晨烽通电话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起过，”可可回忆着，说到沈晨烽的时候，她脸色又暗了暗：“说什么来找莫白的时候，会顺路把我也接走。我还问他是不是找莫白有事儿，他说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就没接着再问。”
“很重要的事情？”
木钟又是一阵冷笑：“只怕是他知道沈非翎要派人过来找，要杀人灭口吧。说什么顺道载你，只怕也是顺道一起把你也给送上路吧。”
可可脸色一白，没有否认。
木烟瞪了木钟一眼，缓着语气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住在哪里？比如哪个城市那个村庄，或者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