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听他说是个类似香蕉园的地方，还说了他花天酒地需要教训什么的。”可可嗫嚅着：“这儿的有钱人家并不多，大家就跟内地人一样，喜欢家长里短地说，如果莫白花钱大手大脚，邻里肯定有人知道，到时候找个地陪打听打听就是了。”
“最好是这样，你别再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S市，左家大宅。
“老爷，”左老爷子的贴身管家给还在床上的老爷子按时的递上煎好的药：“是时候喝药了。您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今天还要按时去见沈总吗？”
“当然，”左老爷子慢吞吞地接过那碗黑糊糊的药，一饮而尽：“就怕那老家伙放我鸽子。这煎的什么药？是不是换药方了？怎么感觉味道不太对劲。”
左老头信中医，西医给的药方他根本不看，只有在心脏不适到受不了的时候，吃点止疼片。这次不仅是心脏问题，高血压和关节炎也一起席卷而来。
“方子没有换，里面添了一味银杏。银杏味苦，是医生嘱咐放的，咳嗽的时候喝可以减缓。老爷您若是喝不惯，我明日就去了它，或者加点冰糖。”
“没事儿，就这样吧。”左老爷摆摆手。
“思成那小子这几天在忙活什么？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爷爷生病也不知道来探望一下，跟他爹简直是一个德行。”
“少爷这几天乖得很呢，忙着给药企注入新的资金加快运营，听说他的想法跟老爷您一样，打算和开发新药的公司进行进一步的合作。对象好像是沈氏在内地的一家分公司，如果成功的话，指不定也能把咱们左氏挽救回来。”管家微微一笑，替左思成辩解着。他不仅是左老爷子生活上的助理，也是工作上的帮手。平时还得耳听八方，有关左家少爷的事儿一个不漏地得摸清楚。
“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对做买卖上心了，”左老爷子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还以为这小子会跟他老爸一样，对企业不管不顾呢。这下其余那些惦记着咱们左氏的人，可以放手了。对了，新的感冒药销量如何？还有股市，这几****都没顾得上瞧那些身外之物。”
“股市相较于之前涨了两个点，销量涨了近十个点。可能跟少爷赞助的一家综艺节目有些关系，综艺节目的记者会做得很大，知道的人很多。作为赞助商，也是声名远扬。投资也很大，但少爷只是挂名而已，真正投资人好像并不是少爷。”
“是那个叫温沐的丫头的综艺吗？”
左老爷子没理会投资，乐呵呵地追问道。
“好像是温小姐的综艺活动，最近应该就要开拍了，势头强劲得很。”
“这小子要是能把这丫头领回家倒也算是他的本事，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福气了。”左老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那丫头确实挺不错的。”如今的左老爷子也想通了，既然是孙儿喜欢的人，他即便不支持也绝不阻拦了。
“可是老爷，”一旁的管家忧心忡忡地看着轻松的左老头子：“左氏的那个财物漏洞，到底怎么办才好？即使销量上升近十个点，对于六个亿的亏空也是无济于事啊。如果今年不能扭转局面，明年的股市肯定会崩盘，到时候只怕、只怕会破产。”
管家的话，让左老爷子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财务亏空，流动资金周转不灵，这是任何一个企业最痛恨，也是最棘手的商业大忌。去年的生产过剩，导致左氏今年的企业流动资金没能收回来，造成了约莫有六个亿的巨大损失。左老头就是因为这些，气火攻心才病倒的。
“我得把这间公司完好地交到思成手上，他爹都没有毁掉的公司，别在我这个糟老头子手上弄没了。我已经想好了，沈阴白的条件，我全都答应。李建国那边，我也会去说说，毕竟都是一个旅出来的。收购环宇的事情，我也会即刻开始准备。”
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雪，淅淅沥沥地往下飘。呼出一口气，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和以往的冬日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临近年底了，各家各户都在清点着自家今年的盈利，几家欢喜几家愁，以往已经开始欢庆元旦的左氏这次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清晨，路过的上学仔的笑声也从窗外传过来，年轻又有朝气，颇让人羡慕，彷佛为这个不平凡的冬日增添了一抹难得的色彩。
“沈总，策划已经拿出草案了。”潘缘拿着一摞资料，敲门走进总裁办公室。昨日上官馁在楼下发了一通脾气，今天那经理就拿着之前憋了好久都憋不出来的草案过来邀功了，看来昨日加班的人明显花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几个竞标的电视台资料有了吗？”沈非翎从一堆需要签字的文件中抬起头，昨天一夜都陪着温沐，看着她睡，自己心事重重得没能睡着，眼睛里全是血丝，稍微睁大点都觉得疼。
“有五家电视台想跟我们合作，网络媒体也有三家大型的排在后面，资料都在这儿。电视台中价格出得最高的是五千万，网络平台的最高价码也是五千万。”潘缘说着，把手中的资料一并都放在了沈非翎的桌子上。
“对了，沈总，您的外公听说已经到了S市，政府那儿又开始准备起来了。”
“又来了？”沈非翎一愣：“不是刚回去吗，高血压这么容易控制？”
“要不是你小子的事情这么麻烦，我会从空军总医院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沈非翎的话，直直地插了进来。
“李老。”
潘缘没想到李建国这么快就出现在公司，微微一愣，立刻又走上前扶住：“您这么快就到了？我还准备安排车子过去接您来着，路上辛苦，要不要先安排您去酒店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来这儿就是有个好消息打算亲自告诉非翎。”李建国拄着拐杖，一手扶着潘缘，带着两个随行的警卫员，笑呵呵地走进总裁办公室：“中央调查组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证实了沈晨烽在外有进行走私珍贵物品的违法犯罪行为，由于已经牵涉到了国家利益，所以中央同意让外交部进行交涉，要求美国方面对他进行处置。”
“夫人。”与此同时，刚入夜就被吵醒的Marry也接到一个紧急来电。
“什么？”Marry精致的脸庞气得微微扭曲：“我们给他们这么多税，居然现在还有脸来查我儿子？是那个小杂种捣的鬼吗？我不是让你尽快做了那小子吗？怎么还不动手！”
“夫人，”对方没想到Marry居然一下子了这么大火气，口气立刻软了下去：“中国内地现在打黑打得很厉害，力度非常大。沈非翎的周围又都是他外公从部队那儿调过来的人，我们贸然出手，硬碰硬的话，只怕什么好处都讨不到。我们打算找个时候，给他制造一场意外，这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是有意而为之，对夫人您也是有好处的。”
“少拿这些来跟我谈判，”Marry显然不吃这一套：“我既然有心找你们做这种事情，自然不怕什么法律的。那不就是有钱人造出来束缚穷人的工具吗？杀个人，百来万保释金就可以出来了。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会入狱，只管给我早点把事情办妥当就行。”
“夫人，老爷回来了。”保姆提着裙子，迈着小脚匆匆地敲响了妇人的房间。
“老爷回来了？”Marry先是一阵惊喜，又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疏离面容：“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是事情办完后，没时间去满世界找孩子，这才想得起来家里还有一个糟糠之妻吗？”
“怎么会，”沈阴白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接过话头：“夫人您可是绝代风华的******啊，我沈某能娶到你是我的一大福气。哎，我好像闻到了苹果派的味道。是夫人又亲自下厨了吗？”
妇人绷直的脸总算隐隐露出一丝笑，他们夫妻俩的相处模式向来都是这样，沈阴白一直会这样给她台阶。这也是她只能嫁给他的一大重要原因，这样的公主脾气，在这个个人利益至上的国度，除了这个心思深沉的东方男人，还有谁能包容这么多年呢？
“哼，有些事儿你知道就好。是我做的苹果派，还在厨房呢，要来点儿尝尝吗？我觉得烤得还不错，至少你儿子已经很高兴地收下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的旅程出了点小小的问题，打算折返去一趟加利福利亚州，我的一家小药企似乎出了一点儿环境方面的问题。夫人您呢？这几日打算去哪里？”沈阴白微笑着，自己走到厨房，拿了苹果派重新放回烤箱，并摆手让保姆先行出去。
“明日早上我会启程去一趟巴黎，那儿还有一个时装设计等我去敲定。”妇人体贴地给沈阴白倒了一杯红酒，搁在桌角：“咱们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待在一起过了。快到圣诞节了，记得多腾出点时间回来陪陪儿子，我觉得他似乎和你不太亲近。作为父亲，有时候必要的关心还是需要的。”
“这点我会注意的。”沈阴白连连点头，全盘接受。
“不过，”Marry突然转移话题：“你这次还不打算让那位在中国的孩子回来过节吗？毕竟是圣诞节，而且已经快过去十年了。你再不喜爱那个孩子，他毕竟是你的骨肉。这方面你可以不用顾忌我，我相信Edward也是非常乐意他弟弟能回来看看的，他们俩小时候相处得不错。”
妇人说得动听，不清楚底细的人仿佛真的以为这位贵气逼人的妇人是一位通情达理，能原谅年轻时期出轨的丈夫呢。只有沈阴白明白，他的这位刁蛮妻子又在测试他了。六年前Marry第一次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很高兴地接受了，并且当晚就让沈晨烽打了电话给沈非翎，哪知道第二天还没到，就接到州立银行在他的一个新晋项目里撤资的消息。
吃一堑，长一智。这当，他可不会再上了。
“尽管你这么说，我还是不太想那孩子回来，”沈阴白手里抓着的叉子微微抖了抖，接过话头：“你我虽然没有用情去抚养他，但也算是精心抚养的，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只是你瞧瞧，快十年了，都没有给咱们打个电话，连声谢谢都没有。我对他早就寒心了，更何况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夫人你要是想见见那臭小子，下次让晨烽带你去中国转悠转悠，我就不去那糟心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