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的集训方式,各排的训练由连长、排长自己决定。但徐倾城觉得,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首先,她安排所有龙之队的成员都担任教官,分别传授各自所擅长的技能,主要的训练科目包括挖堑壕、射击、投掷手榴弹、拼刺刀、战场适应、侦察和长途奔袭七大类。鉴于兵员素质比较高,都具备初中以上学历,徐倾城专门挑选了三个比较有资质的,学习无线电发报,又让剑花挑选了十个人,学习医疗护理。
单就那七大类而论,短时间内让所有人熟练,几乎是不可能的。徐倾城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上战场,所以每天只能争分夺秒。她安排的第一项训练,不是立定稍息这些没用的军事常规,而是绕山长跑10圈。那等于是一万米!在讨论训练科目的时候,程万全曾就此表示异议,认为这些新兵蛋子都是读书人,小胳膊小身板,10圈哪里扛得住?但徐倾城说,要是明天就上战场,而且得跑步到指定阵地,谁管你扛得住扛不住?
是啊,战争是无情的,只有平时多流汗,打仗才能少流血。徐倾城带头,其次是各级军官,然后是316名新兵,每人背着步枪或冲锋枪、300发子弹、五颗手榴弹、2斤干粮,绕着崎岖陡峭的山快速奔跑。可才5圈,大部分新兵都受不了了。有的人弯腰呕吐,有的人倒在草地上,脸色潮红,似乎中暑了。徐倾城冷冷地看着这些呕吐、中暑的新兵蛋子,说道:“中暑的,自己回军营;吐的,继续给我跑!凡是能够跑完10圈的,中午可以吃到红烧肉!没跑完的,稀粥咸菜!”她下达了命令之后,转身要继续跑,却听身后有人操着ZJ口音大叫:“我抗议!”
众人向那人望过去,戴着黑框眼镜,眼睛大大的;中等身材,身板倒还结实。徐倾城转过头瞧着他,听他继续说道:“营长,我知道你是大英雄,我们新兵都很崇拜你。但我们是怀着一腔热血报国杀敌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我们?”
“热血?”徐倾城冷冷地问:“打仗就是靠热血的吗?你觉得我是在整你们?那好,我问你,如果我们发现两公里处有敌人,你认为该怎么做?”
“开枪啊!”那新兵说道。“我觉得作为新兵,首先就该学会开枪!”
“那么,你知道我们手上的98K,射程是多远?”
“一两千米吧!”
徐倾城冷笑一声,道:“要是有那么远,我们还练得这么辛苦干什么!98K的有效射程是800米,比起许多军队使用的老套筒,这已经很不错了。我再问你,既然两公里外的敌人打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这……”那新兵知道答案了,却不好意思开口,脸色一红,竟低下了头。徐倾城再道:“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只有拥有一双快狡脚板,才可以追上敌人,给敌人一个突然袭击。同样,如果我们被迫撤退,脚底抹油,也就没那么容易死!”看了看周围的新兵们,她转而再问那戴眼镜的:“你叫什么名字?读过几年书?”
那新兵回答:“刘敬先,SH圣约翰大学三年级。”
“这么说,你还没毕业?”
刘敬先昂然说道:“我爸是SH开纺织厂的,本来希望我好好读书继承家业,但我觉得男子汉当戎马征战,报效国家!所以就偷偷参军了。”
“嗯,”徐倾城微笑着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校友,我是三一届的,算起来还是你的学长。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个文书吧,但所有训练概不能少!”
两个人经过这一阵对话,新兵们便获得短暂的休息。徐倾城接着就下令继续。除了中暑的,最后都跑完了10圈。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地面温度越来越高。众人大汗淋漓,猛灌了一壶水,都想早上的训练任务应该到此为止了吧?可徐倾城却接下来要求大家去挖堑壕,并且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深1.5米,宽80公分,长1米。}没有镐头,就用挂在胸前的铁片和集合时候每人派发的钩爪。直到这时新兵们才明白,原来这铁片除了防弹还能用做劳动工具。徐倾城亲自做示范,当然,她和龙之队成员也要挖,而且是新兵的三倍。“一个小时,”她颁布了第二道奖赏令。“凡是在一个小时内完成的,午餐奖励一只烧鸡!”
程万全和老兵们都是挖过堑壕的,一年前被罚去JX就是参与开挖隧道。但他们用的全是专业工具,从没听说过铁片也能挖堑壕。见徐倾城将铁片卷成圆筒扎进干燥的土壤,他们便有样学样。有的人用力过猛,铁片进土之后就弯折了,不用了!徐倾城对这人说:“铁片用不了就用爪子,再不然就用手。总之一个小时内,任务必须完成!因为战壕就是我们的生命线,我们修得越好,就越能保护我们的生命!”
“要是完不成任务呢?”那人忽然放下铁片,冷冷地注视着徐倾城问道。
徐倾城这时才注意到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清秀、帅气的脸,浓浓的倒八眉下面,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只可惜目光冰冷,似乎对她充满了厌恶。但她不在乎,心想自己第一天就让新兵们接受了魔鬼般的训练,众人讨厌她、恨她也属正常。“完不成任务就等死吧!”她说这话的意思是,战场上要是堑壕挖不好,就只能让敌人的炮弹白白炸死。话的本身没有恶意,哪曾想,对方的眼神忽然掠过了一丝杀气。
巡视了工地一圈,又交代军官们做好表率,自己才开工。此时距离规定时间只有四十多分钟了。她用铁片将土一块一块地切割出来。这些土全是干燥硬结的,可十几公分之下,却不比较湿润疏松了。她接着就用钩爪去刨,像耗子打洞一样,速度飞快。仅用了半个小时便第一个完成了任务。
其后,菜园子、剑花、程万全、余佳、谢奇、胡子安、王胜有、郑彬、水龙、王兵、仇波、马城相继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徐倾城看了看手表,还剩六分钟。而新兵们跑了10圈本就累得够呛,哪里还有力气挖堑壕?有的大约还差三分之一,这已经是最好的成绩了;最差的,则是只挖了20公分宽的壕沟。她下令:“继续干活!”接着又吩咐剑花:“红烧肉、烧鸡可以叫来了。”她自掏腰包,出钱从外边的饭馆订购了这些军人最爱吃的东西。不久,十个伙计挑着担子来到了工地。从担子里取出食盒,刚一揭开盖子,那诱人的香气便四下飘散。新兵们个个嘴馋且饥肠辘辘,眼见徐倾城抓起一只烧鸡吃得津津有味,心里那个气呀!但是绝大多数人尽管都相信这是徐倾城故意为之,却也认为是天经地义。长官嘛,毕竟是长官!大伙儿唯有加快速度,或许还能有烧鸡吃,起码红烧肉是肯定还哦与的。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了98K的枪声。子弹穿过炎热的空气,擦出一道明亮的火线,“当”地一声响,正中徐倾城的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