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竟然发现,她的嘴唇边很恶心地长着和找一模一样毛茸茸的小胡子。我想象中的女朋友肤如凝脂皓齿明眸。从此谁再说我和燕天生一对,我认为这是种歧视。 到省城后。燕每隔两三星期。要到我的宿舍来找我一次。
室友有意起哄说给燕听,可燕装作没听见。还一个劲的仰着脸嘿嘿地笑,没心没肺的样子。星期六下午四点。燕又来找我。这次她直接冲到楼上来了。她进来,客气也不客气一下,就歪在我床的另一头。
那天我打球有点累。头有点疼,我想睡一会,就半躺着身子,看她一个人絮叨。进来的室友,都像特务一样,推开门看看,迅速的拿几样东西,又缩出去。我没想到燕会突然从床那头一屁股坐到我身上。
太突然了,而且她猛一坐的时候。正好有一个身影从寝室门口停一下。 我气急败坏,喊到:“你干什么?这让人看见多不好。”我看见燕脸慢慢地变成了的潮红。她又迅速坐了回去。又拿随身听,讪笑说:“和你开个玩笑不行啊,还大男人呢。”我想起上高中时,她也曾在黑暗中突然在我背后,用手指弹一下我的脑袋,大叫一声“哈!”吓得我一哆嗦,书扔得老远。“我们吃饭去吧,晚上你再请我看场电影……你怎么老不动就……噢,是不是没穿裤子啊。”燕眼斜斜地看着我。某个地方猛震动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浪漫说:“你出去一会。在门外等等我几分钟吧。”
吃牛肉粉丝的时候。我闻到燕身上有股香水味。我说:“你要洒香水的话。应该穿件长裙或吊带背心什么的,性感一些,不能一年四季都是运动服。搞得跟撑杆跳运运动员似得。
燕脸上的微笑慢慢地变冷。默默地吃饭,故意弄的很响,一幅男人婆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总看她不顺眼,想找话刺激她,惹她生气。我说。现在街上的电线杆子少了许多啊,部埋暗线了。到了菜市街门口,我说,听说排骨也降价了啊。吃了许多瘦肉精啊。到了小卖部,我故意问小店阿姨。你们卖不卖火柴啊。呵呵。我想燕肯定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她却不恼。她越高兴。我心里越不舒服。。
我知道燕喜欢我。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喜欢她的理由。爱是要理由的啊,伤心还要一千个理由呢。
和燕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想起芹。芹是新闻编辑学专业的学生。上大课的时候,我们在一个阶梯教室。
如果每次离芹坐得很近的时候,我一节课都不能安心听讲,课下,我总故意大声和同桌讲话,甚至粗话,我只希望芹能回头看看我。
可是芹从没回头过。
我和燕从龙河路走到长江路,走到四牌楼。天桥上有个广告牌,一行很粗的字:找回过去感觉。几个年轻的男女在天桥上,接在一起。很冷的样子。
燕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坏坏地笑。我故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本正经的看从天桥下驰过的车子。我心里在想着芹。
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一点半了,我想回去睡觉。
我提出打的走,燕说:“你想走,你走,我想步行走。’我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回到燕的学校,宿舍已经镇门。我看看表,我们宿舍估计也进不去了。
我心里有点窝火。再回到大街上,一句话也不想说。我生气的时候,在脸上是能看出来的。燕的嘴开始闭下来,好像做了亏心事。我怕突然横穿出来个歹徒什么的。我这一百多斤的身体,是不堪一击的。我提出到电影院,看夜场电影去。那里安全。又温暖。
没想到电影院夜场厅里只有五个人,两对男女。和一个孤单的中年男人。银幕上放着什么并不重要。那两对男女在座位上津津有味的接吻,那个孤单男人,已经睡着了,打着很响的呼噜,燕向我怀里一躺,说:“抱我。”我的心脏像突然安了加速器一样。狂跳起来。热血冲上脑门一种眩晕差点把我击倒。我动作生硬的把她楼在怀里。我向天发誓。我这是第一次把一个和我同样青春火热的异性身体抱在怀里。
燕很瘦。几乎能感觉到她的肩膀的骨骼。我听见燕同样急促
呼吸。和从鼻孔里呼出的热气。
银幕光亮一闪,我看见燕的眼睛很亮,很迷人。我说:“你抱过……其他女孩吗?,
我说:“我抱过我姐的小孩,她才五岁。” 燕调皮的捣了我一拳。说:“你真坏。”又是猛一下子靠过来。紧的贴在我脚前。小猫一样钻在我怀里。燕小声地说:“就当靠在哥哥的怀里吧。”
我头低下去,找到燕火热的唇……
天渐渐的亮了。
我想到夜场银幕上,那赤裸的男女。蛇一样缠在一起·····一种亢奋和从没有过的感觉,把我击倒。
我终于找一个和芹单独相处的机会。
又一次上大课,我和芹坐到了一起。我很聪明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没想到芹轻轻一笑说:“我知道。你经常在校报和晚报上发文章的,这三个班学生。你名气挺大啊。有时间。帮助我修改一下,我以前学理的,文章写得差。”
我很高兴芹给我机会。拍胸脯答应下来。
燕又来找我,我早早地躲进了图书馆。
一连三次扑了空,燕打我的传呼。我说准备考研。要看书。她静静的拿着电话,没有说一句话,挂了。
燕从此没有再来。室友说,燕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在寝室里神经病似的哈哈大笑几下后。脸挂着一串泪。走了。
和芹在一起的感觉像行走在水上云间。
芹说,我就看上你的文章了,你肯定会有出息的。和燕相比,芹是个精明细心的人,而且办事利索。芹花二百元为我买了件名牌T恤衫,带我到理发店设计发型。她说要把我弄得干净漂亮一些。
与燕相比。芹不会写诗,不会写文章,但会穿衣打扮化妆,能把衣食住行安排得头头是道。芹的话一般很少,她喜欢静静地听我说,捧着脸,静静地看着你。我越来越觉得温柔的芹比燕更适合我。
我和芹。毕业三个月后就同居了。我们的第一夜,芹动情地对我说:“原谅我不是处女,我想你应该不是很在意吧。’
这有点出乎意料。
芹生长在城市的家庭。做饭洗衣这些活很少干。她喜欢把衣服向盆里一扔。亲我一下说:“老公,你多累点吧。”
我走进寝室的时候,寝室的哥们都还在蒙头大睡的兄弟,狡猾地一笑:“上了吧。”我没有回话。我昏昏的躺在床上。想燕瘦瘦的身体,想昨天晚上的一切。可是,我总希望躺在我怀里的是芹。 我在电脑前打稿子的时候。芹坐在地板上,看电视一地上郁是瓜子壳和桔子皮。我和芹的同居。终于因为一次争吵而终结。我把她脱下的一盆脏衣服,往她面前一放说:“你自己洗吧。有一起车祸。我要去采访。”我回来的时候,身上染了一块受伤者的血。芹像被踩住尾巴猫一样尖叫起来。把我推出门外,把我脱下的衣服,想也没想就到了垃圾捅里。那是件花了一百多块钱买的T恤。我很恼火。
争吵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芹收拾一下她的东西,走了。一个星期后,她打电话来说:“我和我们制片人在一起。别打电话了,烦!‘听了这句话,我连生气的冲动都没有。我觉得我和芹原来就不是一类人。我在电话里对芹说:“屋里还有你的东西,抽时间来拿下,要不我给你送去。”
我重新租了一套一室一厅,想重新过一个全新的生活。只是无眠的夜里,我会把燕和芹做比较。而现在,这两个女人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我没想到燕又找上我的门来。
自从她知道我和芹恋爱后。几乎没有主动和我联系。水一样,把我心里的那点歉意也慢慢冲刷得一干二净。时间像。燕说她从上海来。仍然和一年前差不多,黑黑的瘦瘦的,仍穿着一件可恶的运动衫。
燕看了一眼我房内的摆设,疑惑地问:“芹呢。”
我说:“分手了。有五个多月了……’
燕说:“你脾气坏。要改改啊。要不,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燕喝了茶。脱了鞋,就一头栽在床上说:“借你的床睡一会。太累了,坐一天一夜的车呢。”
燕背朝着我在床上,好大一会没动静,我不知道她睡没睡着。
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我看着燕小猫一样倦睡在床上的姿势,想起了夜场电影的那晚,有种再次抱住她的冲动。
燕醒来时,我已经把菜做好了,还买了四瓶啤酒。我知道燕有三瓶的酒量,所以不停地灌她,然而一瓶酒没喝完,我从她的神态上看得出:她已经喝高了。
我下午出去采访。回来的时候,燕已经走了。
桌上留了个条:欢迎的话,我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