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瑞在四个衙役的“押解”下,走过几道雕栏画栋的走廊,经过几个夏色满园的大院子,穿过几道金钉朱漆的大门,最后来到一条铺着青砖的大街上。
白君瑞看到辉煌典雅的古建筑林立于街道周围,在他后面的是高大而红色的门楼,门楼两边是三四个人高的红色围墙,围墙向两边伸展开去。给人一种深远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快走。”
一个衙役对白君瑞喝了一声,弄得白君瑞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匾上的字。
白君瑞怒视了一眼那个衙役,无奈地在他们的“押解”下继续走。
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他们经过白君瑞的身边都会投去异样的眼光。
四个衙役“押解”着白君瑞右转左拐,然后再右转,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衙面前。
开封府——门匾上的三个繁体字映入白君瑞的眼中。
“这里就是闻名于后世的北宋开封府?我可以看到包公了,不对,包公这个时候还没在开封府……”不等白君瑞多想,他身后的衙役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向开封府的门口走进去。
开封府门口的大门已经打开,门口对出有两头神态威武的石狮子;已经打开的两扇朱红的大门上有着杯子大的铜钉;门上的兽头门环看起来狰狞可怖。门口站着两个士兵打扮的人,他们手执大刀,神态威严。
进了大门后,白君瑞却被衙役带到开封府的大牢里面。
大牢里面,光线微弱,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大牢里面的依然潮湿,并且发出阵阵异味。
“你们为何带我来这里?不是说要带我去见王大人的吗?”白君瑞大声问。
“先在这呆着,会带你去见王大人的。”有个衙役说道。
白君瑞被推进了牢房里面,他踩在一些稻草上,愤愤不平:“你们放我出去,我又没有犯罪,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
四个衙役对白君瑞的话没有理睬,他们把白君瑞推进牢房就转身离开,大牢里面的狱卒立刻就把牢门用铁链锁住,对于白君瑞的话,他们也充耳不闻。
白君瑞知道喊叫也没有用,无奈的坐在地上的干草上。其他牢房的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并且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白君瑞没有理别人,他沉思着。
他想不到自己这个来自于21世纪的人,竟然被关在大牢里面。
借着微弱的光线,白君瑞看着那些刑具,眉头紧皱,内心掠过一些担忧。
“在之前看过的资料上,不是说到关于玉清昭应宫的大火会有人承担责任的吗?难道那个承担责任的人就是我?”白君瑞小声地喃喃自语。“应该不是这样,可能只是循例审问一下。”
他又在想,如果别人问他的来历和身世,自己应该怎样去应答。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两个衙役走了进来,他们叫狱卒将白君瑞所在的大牢的门打开。
大牢门开了,一个衙役喊叫:“你,出来。”
白君瑞走出大牢,两个衙役一前一后把他带到了开封府的大堂。
白君瑞走进开封府的大堂,他首先看到的是大堂正中“正大光明”四个气势非凡,正气凛然的大字。在“正大光明”四个字下面坐着一位头戴青黑长脚幞头,身穿朱色蟒袍图案的官员,此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长在国字脸上的嘴唇两边长着长须,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威严的眼睛看着白君瑞。白君瑞避开他的眼神,双眼看着大堂里面四周。
大堂的布局和设计与白君瑞平时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很相近,只是比电视里面的更加庄严肃穆。同时在这个官员的两旁也没有站着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和展昭。龙头铡、虎头铡和狗头铡也看不到。
在这个官员前面摆着一张古色案台,案台上摆着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里面放着一些竹签;案台上还有一块惊堂木;一张纸摆在案台的中间。在这个官员的的左右两边分别竖着两副写着“回避”和“肃静”字样的牌子。
在案台左边约两米处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长着花白胡子的老人。老人手拿着毛笔,在看着白君瑞。
“威武……”
从白君瑞两旁的两排手拄着木棍的衙役口中传出一阵震耳的喊叫,把正在好奇地看着开封府大堂四周的白君瑞吓得身体抖了一下。
“威武”之声在大堂内回荡。
“威武”之声刚过,紧接着堂上又传来“叭”的一声。白君瑞的心被这突然的“叭”声震得收紧,紧接着急速地跳了几下。
坐在堂上的那位官员手里按着“惊堂木”,看着白君瑞,嘴巴张开:“堂上之人见到本府为何不下跪?”
“我又不是犯人,为何要下跪?”白君瑞加速心跳的心稍微变回正常,淡淡地答了句。
“叭!”堂上官员用“惊堂木”拍了一下案台,喝道:“大胆!”
“威武……”官员的喝声刚停,公堂上立刻传出衙役的喊威。
虽然有了刚才的“惊吓”,但是这冷不防的拍案声和叫喊声还是令白君瑞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来到公堂之上,所有受审之人都须下跪,更何况你身为被状告之人,更加是涉嫌违法之人。竟然如此放肆地站在公堂之上。”堂上官员大声道。
“禀告大人,我不是犯人,何须要跪?再者,公堂之上人人平等,你可以坐着,为何我就不能站着?”白君瑞镇定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会在三种情况下跪拜,一是在我父母面前,二是在我所尊敬的人面前,三是在对我有恩的人的面前。”
“大胆刁民,你……”堂上官员气道。
“如果你是包大人,我可能会下跪的。”
“包大人?”
“你不认识的。”白君瑞嗤了一声,说。
“你……人来,让他下跪。”堂上官员大怒。
随即,有两个衙役走过来,把白君瑞的双手抓住,用力向下压。
白君瑞挣扎了几下,想一想,觉得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跪了下来,抬着头,盯着堂上官员。
“叭!”惊堂木响起,那位官员喝问:“堂上所跪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在下白君瑞。”
“白君瑞?哪个君?哪个瑞?”
“君子的君,祥瑞的瑞。”
“嗯,白君瑞,你是何许人士?”
“我是广东人。”
“广东?广东是在哪里?”
“广东……”白君瑞想了想,继续答:“广东就是广南东路。”
“嗯。”堂上官员喝道:“白君瑞,你可知罪?”
“知罪?知甚么罪啊?”
“现在有人状告你放火烧毁玉清昭应宫。你可知罪?”
“冤枉啊!大人,我没有放过火。”
“是否冤枉你,本府自会查明。”堂上官员看着白君瑞说。“白君瑞,本府问你,天圣七年六月初一晚上玉清昭应宫发生大火,这场大火是不是你所放?”
“请大人明鉴,玉清昭应宫的大火与我无关。还请大人还我一个清白。”
“这场大火真的与你无关?但是有人来开封府状告你,说玉清昭应宫的大火是你所放的。你有何解释啊?”
“有人状告我?”白君瑞似乎想起了什么,质问:“请问大人,既然有人状告我,那么状告我之人在哪里?人证、物证又在哪里?难道堂堂一个开封府会在没有原告在场就随便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
“你稍安勿躁,开封府是不会随便冤枉一个人的,你如果没有做过,本府自会还你清白。”堂上官员的脸色一变,语气一缓。“状告你之人,由于被一些事情耽搁,正在来开封府的路上。”
“虽然我是穷乡僻壤之人,但是我都听过,公堂之上没有原告是不可以升堂审理案件的,想不到堂堂一个开封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令天下人感到心寒啊。”白君瑞用讽刺的语气说。
“你……”堂上官员脸色再次一变,他刚想辩驳白君瑞,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丞相到……”
传话声刚停下,王丞相便大步走进了开封府的大堂。
“下官王博文参见丞相。”堂上官员站起来,走到大堂中间,对进来的王丞相抱拳作揖。
“王大人免礼。”王丞相也抱拳还礼。
王博文回到审判席上,对衙役说:“人来,给王丞相看座。”
“王大人,不用麻烦,本官今日是身为告状之人。”
王博文拱了拱手,然后坐下。
等王博文坐好,站在白君瑞右前面的王丞相朗声说:“王大人,本官今日来开封府是状告玉清昭应宫纵火之人。”
“请问丞相所告何人?”王博文问。
“本官所告之人,姓白名君瑞。”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姓名的?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他啊。”白君瑞心想。
“嗯,此人是何许人士?”王博文又问。
“本官还暂时还不清楚他是何许人士。这个还请王大人查清楚。”王丞相稍微一想,说。
“丞相所状告之人此刻在何处?”王博文用眼角微微斜看了一下白君瑞,然后看着王丞相问道。
“王大人,本官所告之人,此刻正跪在开封府大堂之上。”王丞相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一眼白君瑞。
“白君瑞,现在王丞相状告你放火烧毁玉清昭应宫,你可认罪?”王博文看着白君瑞,神情严肃地说。
“大人,我没有犯罪,为何要认罪?”白君瑞淡淡地回答。
“看来你是不认罪了。”王博文说完这句,望向门口:“传证人!”
“传证人……”门口有人接着这话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