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尘
老话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套用这句话来说何小竹:“成都本没有女巫,被何小竹制造了,也就有了女巫。”
何小竹的“女巫系列”写了有好几年了,他所制造出的那种味道,飘荡在成都这个城市的空气里,并蔓延到其他城市。这几年来,成都媒体圈、艺术圈、诗歌圈以及时尚写作圈的女性聚会,都有意无意地自称或被称为“女巫聚会”,这个称谓虽然不能说发端于何小竹的小说,但是被他强化了,又被“女巫”们自己所认同,于是也就传播开去了。这几个女性圈子互有交叉,关系盘根错节,但都和何小竹有着友好且深厚的交道,换句话说,何小竹在成都的女性群众基础相当好,这成了他写“女巫系列”的前提。
我不知道究竟该怎样来描述何小竹制造出的那种味道,统而言之是巫气,细细辨别一下,是清淡、恍惚、自恋、倦怠,是废话连篇和妙语连珠,是瞬间的清醒和总体的迷茫,是郁闷和欢愉的穿插往来,也是虚无和现实的相互搭救。这是一个族群的精神状态和情绪状态的写真。如果说要延伸到什么主义上去,那就是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还有一些浪漫主义。这话何小竹不爱听,他最怕“主义”,这个比较宏大的词汇总是让他皱眉头。
其实,与其说何小竹制造出了一种味道,不如说他提炼出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是都市的、女性的、当下的;它既鲜明又暖昧,既养人又伤人,既让人向往又令人厌倦;它一直存在着,散发在女人的眉间嘴角,散发在成都的火锅店和酒吧里面,散发在一个个曲终人散兴意阑珊的夜晚里,它们像女人身上的香水、手中的烟和杯中的酒以及爱慕发生时的荷尔蒙气息一样,散发掉了,然后,被何小竹捕捉并描述出来。
透露一点小说背后的事情:这部小说里的《写字的女巫》中的“葵花”,原型正是本人。这一点我殊为得意,到处跟人说,在这里又说一遍。这是一篇被逼无奈而产生的小说,结果是,写出来后何小竹自己非常满意,而我当然更加满意。我觉得“葵花”揣着字四处粘贴的形象,跟我所向往的“妖里妖气”的境界非常吻合。我不是一个女巫,连何小竹自己都这么说,你不是一个女巫,你这人为人做事都太较真了。所以,我很感谢何小竹,在他的小说里,我终于成为了一个女巫。
2003/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