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一段话,会使脾气最坏的老顽固软化下来,而且你说这话时,可以有100%的诚意,因为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人,当然你的感觉就会完全和他一样。让我举例说明。以亚尔·卡朋为例。假设你拥有亚尔·卡朋的躯体、性情和思想,假设你拥有他的那些环境和经验,你就会和他完全一样——也会得到他那种下场。因为,就是这些事情——也只有这些事情——使他变成他那种面目。
例如,你并不是响尾蛇的唯一原因,是你的父母并不是响尾蛇。你不去亲吻一只牛,也不认为蛇是神圣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并不出生在恒河河岸的印度家庭里。
你目前的一切,原因并不全在于你——记住,那个令你觉得厌烦、心地狭窄、不可理喻的人,他那副样子,原因并不全在于他。为那个可怜的家伙难过吧。可怜他,同情他。你自己不妨默诵约翰·戈福看见一个喝醉的乞丐蹒跚地走在街道上时所说的这句话:“若非上帝的恩典,我自己也会那样子。”
明天你所遇见的人中,有3/4都渴望得到同情。给他们同情吧,他们将会爱你。
我有一次在电台发表演说,讨论《小妇人》的作者露易莎·梅·艾尔科特。当然,我知道她是住在麻州的康科特,并在那儿写下她那本不朽的著作。但是,我竟未假思索地,贸然说出我曾到新罕布什尔州的康科特,去凭吊她的故居。如果我只提到新罕布什尔一次,可能还会得到谅解。但是,老天!真可叹!我竟然说了两次。无数的信件、电报、短函涌进我的办公室,像一群大黄蜂,在我这完全没有设防的头部绕着打转。多数是愤慨不平,有一些则侮辱我。一位名叫卡洛妮亚·达姆的女士,她从小在麻州的康科特长大,当时住在费城,她把冷酷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我身上。如果我指称艾尔科特小姐是来自新几内亚的食人族,她大概也不会更生气了,因为她的怒气实在已达到极点。我一面读她的信,一面对自己说:“感谢上帝,我并没有娶这个女人。”我真想写信告诉她,虽然我在地理上犯了一个错误,但她在普通礼节上犯了更大的错误。这将是我信上开头两句话。于是我准备卷起袖子,把我真正的想法告诉她。但我没有那样做,我控制住自己。我明白,任何一位急躁的傻子,都会那么做——而大部分的傻子只会那么做。
我要比傻瓜更高一等。因此我决定试着把她的敌意改变成善意。这将是一项挑战,一种我可以玩玩的游戏。我对自己说:“毕竟,如果我是她,我的感受也可能跟她的一样。”于是,我决定同意她的观点。当我第二次到费城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她。我们谈话的内容大致如下:
我:某某夫人,几个礼拜以前您写了一封信给我,我希望向您致谢。
她:(有深度、有教养、有礼貌的口吻)是哪一位我有此荣幸和您说话的?
我:您认识我。我名叫戴尔·卡耐基,在几个星期以前,您听过我的一篇有关露易莎·梅·艾尔科特的广播演说。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竟说她住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康科特。这是一个很笨的错误,我想为此道歉。您真好,肯花那么多时间写信指正我。
她:卡耐基先生,我写了那封信,很抱歉,我只是一时发了脾气。我必须向您道歉。
我:不!不!该道歉的不是您,而是我。任何一个小学生都不会犯我那种错误。在那次以后的第二个星期日,我在广播中抱歉过了,现在我想亲自向您道歉。
她:我是在麻州的康科特出生的。两个世纪以来,我家族里的人都会参与麻州的重要大事,我很为我的家乡感到骄傲。因此,当我听你说艾尔科特小姐是出生在新罕布什尔时,我真是太伤心了。不过,我很惭愧我写了那封信。
我:我敢保证,您伤心的程度,一定不及我的1/10。我的错误并没伤害到马萨诸塞州,但却使我大为伤心。像您这种地位及文化背景的人士很难得写信给电台的人,如果您在我的广播中再度发现错误,希望您再写信来指正。
她:您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您接受了我的批评。您一定是个大好人。我乐于和您交个朋友。
因此,由于我向她道歉并同意她的观点,使得她也向我道歉,并同意我的观点。我很满意,因为我成功地控制了怒气,并且以和善的态度,来回报一项侮辱。我终于使她喜欢我,因此得到无穷尽更真实的乐趣,如果我当时怒气冲冲地叫她滚到一旁,跳到斯古吉尔河去自杀,那一切都免谈了。
佳衣·满古是俄克拉荷马州吐萨市一家电梯公司的业务代表。这家公司和吐萨市一家最好的旅馆签有合约,负责维修这家旅馆的电梯。旅馆经理为了不愿给旅客带来太多的不便,每次维修的时候,顶多只准许电梯停开两个小时。但是修理至少要8个小时,而在旅馆便于停下电梯的时候,他的公司都不一定能够派出所需要的技工。
在满古先生能够为修理工作排出一位最好的技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这家旅馆的经理。他不去和这位经理争辩,他只说:
“瑞克,我知道你们旅馆的客人很多,你要尽量减少电梯停开的时间。我了解你很重视这一点,我们要尽量配合你的要求。不过,我们检查你们的电梯之后,显示如果我们现在不彻底把电梯修理好,电梯损坏的情形可能会更加严重,到时候停开时间可能会要更长。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给客人带来好几天的不方便。”
经理不得不同意电梯停开8个小时总比停开几天要好。由于满古表示谅解这位经理要使客人愉快的愿望,他很容易地而且没有争议地赢得了经理的同意。
S·胡洛克可能是美国最佳的音乐经纪人。二十多年来,他一直跟艺术家有来往——像查理亚宾、伊莎朵拉·邓肯,以及拔夫洛华这些世界闻名的艺术家。胡洛克先生告诉我,他和这些脾气暴躁的明星们接触,所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同情,同情,对他们那种荒谬的怪癖更是需要同情。
他曾担任查理亚宾的经理人三年之久——查理亚宾是最伟大的男低音之一,曾风靡大都会歌剧院。然而,他却一直是个问题人物。他的行为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以胡洛克先生的特别用语来说:“他是个各方面都叫人头痛的家伙。”
例如,查理亚宾会在他演唱的那天下午,打电话给胡洛克先生说:“胡先生,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的喉咙像一块生的碎牛肉饼,今晚我不可能上台演唱了。”胡洛克先生是否立刻就和他吵了起来?哦,没有。他知道一个经纪人不能以这种方式对付艺术家。于是,他马上赶到查理亚宾的旅馆,表现得十分同情。
“多可怜呀,”他会很忧伤地说,“多可怜!我可怜的朋友。当然,你不能演唱,我立刻就把这场演唱会取消。这只不过使你损失一两千美元而已,但跟你的名誉比较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时,查理亚宾会叹一口气说:“也许,你最好下午再过来一趟。5点钟的时候来吧,看看我那时候觉得怎么样。”
到了下午5点钟,胡洛克先生又赶到他的旅馆去,仍旧是一副十分同情的姿态。他会再度坚持取消演唱,查理亚宾又会再度叹口气说:“哦,也许你最好待会儿再来看看我,我那时候可能好一点了。”
到了7点30分,这位伟大的男低音答应登台演唱了。他要求胡洛克先生走上大都会的舞台宣布,查理亚宾患了重伤风,嗓子不太好。胡洛克先生就撒谎说,他会照办,因为他知道,这是使这位伟大的男低音走上舞台的唯一方法。
亚瑟·盖兹博士在他那本精彩的好书《教育心理学》中说:“所有的人类都渴望得到同情。小孩子急于展示他的伤口;或者甚至把小伤口弄大,以求获得充分的同情。大人为了同样的目的展示他们的伤痕,叙述他们的病痛,特别是外科手术的细节。从某种观点来看,为真实或想象的不幸而‘自怜’,实际上是一种世界性的现象。”
因此,如果你希望人们接受你的思想方式,第一个规则是:
对他的想法和愿望表示同情。
说服他人的良方
4000年前的一天下午,阿克图国王在酒宴中说:“圆滑一点。它可使你予求予取。”
美国南北战争期间,最著名的报人哈利斯·葛里莱激烈地反对林肯的政策。他相信以论战、嘲弄、詈骂就能使林肯同意他的看法。他发起攻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在林肯遇刺的那天晚上,葛里莱还发表了一篇尖刻、粗暴、攻击林肯的文章。
那些尖厉的攻讦使得林肯同意葛里莱了吗?一点也没有。嘲弄和詈骂是永远办不到的。
如果你想知道一些有关做人处世、控制自己、增进品格的理想建议,不妨看看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自传——最引人入胜的传记之一,也是美国的一本古典名著。
在这本自传中,富兰克林叙述他如何克服好辩的坏习惯,使他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能干、最和善、最圆滑的外交家。
有一天,当富兰克林还是个毛躁的年轻人时,一位教友会的老朋友把他叫到一旁,尖刻地训斥了他一顿,情形大致如下:
“本,你真是无可救药。你已经打击了每一位和你意见不同的人。你的意见变得太珍贵了,弄得没有人承受得起。你的朋友发觉,如果你不在场,他们会自在得多。你知道得太多了,没有人能再教你什么;没有人打算告诉你些什么,因为那样会吃力不讨好,又弄得不愉快。因此你不可能再吸收新知识了,但你的旧知识又很有限。”
我知道富兰克林的优点之一是,他接受了那次惨痛的教训。他已经够成熟、够明智,以致能领悟也能发觉他正面临社交失败的命运。他立即改掉傲慢、粗野的习性。
“我立下一条规矩,”富兰克林说,“绝不正面反对别人的意见,也不准自己太武断。我甚至不准许自己在文字或语言上措辞太肯定。我不说‘当然’、‘无疑’等,而改用‘我想’、‘我假设’、或‘我想象’一件事该这样或那样,或者‘目前我看来是如此’。当别人陈述一件我不以为然的事时,我绝不立刻驳斥他,或立即指正他的错误。我会在回答的时候,表示在某些条件和情况下,他的意见没有错,但在目前这件事上,看来好像稍有两样等等。我很快就领会到改变态度的收获:凡是我参与的谈话,气氛都融洽得多了。我以谦虚的态度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不但容易被接受,更会减少一些冲突:我发现自己有错时,也没有什么难堪的场面,而我碰巧是对的时候,更能使对方不固执己见而赞同我。
“我一开始采用这套方法时,确实觉得和我的本性相冲突,但久而久之就愈变愈容易,愈像我的习惯了,而也许五十年以来,没有人听我讲过些什么太武断的话。(我正直品性下的)这个习惯,是我在提出新法案或修改旧条文时,能得到同胞重视,并且在成为民众协会的一员后,能具有相当影响力的重要原因;因为我并不善于辞令,更谈不上雄辩,遣词用字也很迟疑,还会说错话;但一般来说,我的意见还是得到广泛的支持。”
北卡罗来纳州王山市的凯塞琳·亚尔佛瑞德,是一家纺纱工厂的工业工程督导。她提出了她在接受训练前后,如何处理一个敏感的问题:
“我的职责的一部分,”她报告说,“是设计及保持各种激励员工的办法和标准,以使作业员能够生产出更多的纱线,而她们也能赚到更多的钱。在我们只生产两、三种不同的纱线的时候,我们所用的办法还很不错,但是最近我们扩大产品项目和生产能量,以便生产十二种以上不同种类的纱线,原来的办法便不能就作业员的工作量而给予她们合理的报酬,因此也就不能激励她们增加生产量。我已经设计出一个新的办法,使我们能够根据每一个作业员在任何一段时间里所生产出来的纱线的等级,来给予她适当的报酬。设计出这套新办法之后,我参加了一个会议,决心要向厂里的高级职员证明我的办法是正确的。我详细地说明他们过去用的办法是错误的,并指出他们不能给予作业员公平待遇的地方,以及我为他们所准备的解决方法。但是,我完全失败了。我太忙于为我的新办法辩护,而没有留下余地,让他们能够不失面子地承认老办法上的错误。于是我的建议也就胎死腹中。
“在参加这个训练班几堂课之后,我就深深地了解了我所犯的错误。我请求召开另一次会议,而在这一次会议之中,我请他们说出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我们讨论每个要点,并请他们说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在适当的时候,我以低调的建议引导他们按照我的意思把办法提出来。等到会议终止的时候,实际上也就等于是我的办法提出来,而他们却热烈地接受这个办法。
“我现在深信,如果率直地指出某一个人不对,不但得不到好的效果,而且还会造成很大的损害。你指责别人只是剥夺了别人的自尊,并且使自己成为不受欢迎的人。”
我们举另一个例子——别忘了,我举的这些例子,都是无数其他人经验上的典型情况。克洛里是纽约泰勒木材公司的推销员。他承认,多少年来,他总是明白指出那些脾气大的木材检验人员的错误。他也赢得了辩论,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因为那些检验员”,克洛里说,“和棒球裁判一样。一旦裁决下去,绝不肯更改。”
克洛里看出,他虽在口舌上获胜,却使公司损失了成千上万的金钱。因此,在我班上上课的时候,他决定改变技巧,不再抬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