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陷阱
人类对于资本的投机和一夜暴富的渴望由来已久,甚至与货币的诞生人类对于资本的投机和一夜暴富的渴望由来已久,甚至与货币的诞生有着两样悠久的历史——早在公元前1400年出现货币以来,人类的投机行为就开始了。虽然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但可以肯定的是,从那时起,金融投机活动就已经存在。
世界金融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投机丑闻是著名的郁金香陷阱,或是被称为“郁金香热”的一场投机泡沫,开创了世界证券市场上投机活动的先河。
人们的投机行为是无法避免的,从何时开始,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过,为什么偏偏先选择了郁金香?今天的人们看来,这些一元一大把的大众花卉,这些只有在春季才缩放的灿烂多姿的花朵,如何能够引发一场声势浩大的投机狂潮?从理论上说,在相同的前提下,任何一件商品都可以成为投机的对象。也就是说,某种商品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被人为地估值,并产生预期,即该商品的价值即将走高。于是,盘中所有的投资者都会加入这场赌博游戏中——人们并不关心交易对象的物质属性。本次次案例中的郁金香花种,不过是恰逢其时罢了。
郁金香最早发源于土耳其,16世纪的商人把它传到了欧洲,先是风靡德国,法国和荷兰,最后到达英国。郁金香因其娇美的外形和艳丽的颜色,在英伦三岛、比利时和荷兰受到普遍的追捧,成为家养花卉的宠儿。甚至可以说,当时的西欧各国出现的郁金香狂热症,在家门口摆一盆郁金香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越来越多的需求,不仅增强了人们对于这种异域奇葩的好奇心,而且也使得花卉市场上身价倍增。更为重要的是,它已经被看做是含有极高价值的炒作对象。
不容忽视的是,郁金香作为一种众所周知的自然产品,同时也具有特殊的属性,因为它不像鸡蛋一样,个体之间没有明显差别。恰恰相反,在品相和内质上,郁金香的种类可谓千差万别,例如外形、颜色和大小等。而且,园艺师们通过嫁接或者其他手段,可以培育出全新的稀有品种。这也是吸引投机者蜂拥而至的主要原因之一。
1593年,郁金香传入荷兰。当时,荷兰的经济十分繁荣,成为极具魅力的新兴市场。许多富商家族和贸易公司都集中在那里,不仅如此,早在100年前,荷兰就形成了组织有序的证券市场。当郁金香开始在荷兰流传后,一些机敏的投机商就开始大量囤积郁金香球茎以待价格上涨。不久,在舆论的鼓吹之下,人们对郁金香表现出一种病态的倾慕与热忱,并开始竞相抢购郁金香球茎。1634年,炒买郁金香的热潮蔓延为荷兰的全民运动。当时约合1000美元一朵的郁金香花根,一个月不到就升值为2万美元了。
为了使郁金香交易能够专业化并提高交易效率,人们把郁金香的花种按照重量,以盎司为计量单位进行划分,对其进行估值,以便交易。在交易市场上,每个品种的花种都附有正式的标签,按种类标明成色质量:“皇家至尊范·埃克”、“贵族立福克”和“八月迷情”等是盘中备受追捧的交易品种。当时的交易盛况可以与现在的热门股相媲美,股价疯狂飙升,似乎无法阻挡。
当然,郁金香花种价格昂贵,参与购买的大多是有钱人家用。与此同时,许多手头拮据的买家只能在一些低价品种上参与交易。尽管如此,一股投机热潮很快席卷了社会各个阶层,从普通农民到王公贵族都陷入郁金香带来的淘金热中,乐此不疲。
伴随着郁金香交易热潮的愈演愈烈,涌现出了一群法律专家和文书官。他们不会干别的,就是对这些越来越多的交易进行规范和提供担保。与此同时,甚至单独成立了一个郁金香交易公证处,对每单交易进行现场公证。由于荷兰举国上下都陷入了郁金香交易的狂潮中,国民经济其领域的发展则一落千丈。那些拥有士地的人们都盲目的播种郁金香,似乎没有任何一种经济领域具有如此强劲的发展动力。人们甚至将自己名下的士地和房屋作为抵押,换取流动资金,来进行投机买卖;也几乎没有什么人肯踏踏实实地工作,因为郁金香交易给人们提供了光辉的前景,可以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1636年,一株稀有品种的郁金香竟然达到了与一辆马车、几匹马等值的地步。面对如此暴利,所有的人都冲昏了头脑。他们变卖家产,只是为了购买一株郁金香。就在这一年,为了方便郁金香交易,人们干脆在阿姆斯特丹的证券交易所内开设了固定的交易市场——仅靠郁金香花种这一个交易品种就形成了一个新兴市场,虽然一部分交易是在旅馆里完成的,因为只有那种气氛中,商人和花农才能称兄道弟,进行现场交易。
正如当时一名历史学家所描述的:“谁都相信,郁金香热将永远持续下去,世界各地的有钱人都会向荷兰发出订单,无论什么样的价格都会有人付账。在受到如此恩惠的荷兰,贫困将会一去不复返。无论是贵族、市民、农民,还是工匠、船夫、随从、伙计,无论哪个阶层,人们都将财产变换成现金,投资于这种花卉。”
1637年,郁金香的价格已经涨到了骇人听闻的水平。与上一年相比,涨幅高达5900%。1637年2月,一株名为“永远的奥古斯都”的郁金香售价高达6700荷兰盾,这笔钱足以买下阿姆斯特丹运河边的一幢豪宅,而当时荷兰人的平均年收入只有150荷兰盾。
市场上的价格被炒作得一路飙升——原因很简单,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们倾囊而出,来购买郁金香花种。于是乎,人们继续希望更高的行情来获利,所以也不断吸引新的买家加入其中——如此循环往复,行情不断走高。
毋庸置疑的是,在这一阶段,几乎没有人按照本来的意愿,真正去购买花种,并用来栽种和培育郁金香。恰恰相反,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们已经开始做起了郁金香品种的期货和期权交易,这也就是今天市场上的期货和期权交易的前身。交易双方根据交易品种的数量和质量,约定好交易价格。而实际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在交割一定的定金后,交易双方在远期完成。所谓期权交易,就是买卖双方有权在特定期限内,对其拥有的郁金香一定数量的买权或者卖权进行公开竞价出售,同时也有买家参与购买这样的期权。这种交易的好处在于,买卖双方可以提前将其拥有的期货或者期权转让给第三方,期间出现的价格涨幅,能够使交易者获得相应的盈利,而无需真正地去购买郁金香花种。
这些期货和期权交易在当时进行得如火如荼。令人吃惊的是,竟然没有一家机构对和约的履行实行监管,并保障交易双方的偿付能力。今天的市场上设有证券监督委员会和隶属于证券市场的所谓清算机构,负责所有交易的记账和监督工作。所有参与此类交易的人们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信,其交易伙伴在合约到期时能够,或是说可以履行其承担的义务。然而对于那些郁金香买家来说,他们面临的问题在于,几个月买到手里的花种在质量上能否心满意足最初约定的质量要求。在几个月后花种发芽开花的时候,那些卖家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然而这一问题并不是投机是否能得到控制的主要原因,因为郁金香品种价格的狂涨已经进入非理性的状态中了。例如,根据史料记载,当时一株“亲王”在投机最旺盛的时候可以换回4头水牛、8头猪、12只羊、4车黑麦、2车小麦、2桶葡萄酒、4桶啤酒、2罐黄油、0.5吨奶酪和其他一些小东西;一株“八月迷情”更是不得了,折合现金不仅相当于上述价格的2倍,还要加上一套马车。
按照当时的价格水平来比对今天的市场价格,很难衡量这些交易究竟价值几何。不还可以肯定的是,在正常理智情况下,为了这样一个花种而付出如此多的替代商品,绝对是难以想像的。仅从那些家畜的生产力价值本身来说就远远超还了郁金香。然而,那些买卖期货的人们早就不关心商品本身的真正价值了。没有人傻到真的去琢磨怎样把花种埋到士里,等待开花后再来观赏——至于他们为了换取一株花种所付出的货品是否符合真正的等待交换规律,他们自己心知度明。在投机热潮达到最高点时,人们的乐观情绪是毫无止境的。盘中的每个投资者都觉得自己买入的价位非常合适,然后满怀希望地等待期货价格冲高到令人炫目的价位,再卖出并获利。但是,几乎没有人去考虑,谁还肯在如此高的价位上接盘。
接下来,当第一批谨慎的投资者意识到世态发展不妙时,开始抛售手中的期货合约;与此同时,有传言说即将出台严格的条文来规范投机交易;于是乎,期货价格开始掉头下跌。另外一个原因也非常简单:盘中所有的买家都已经满仓,手头的资金都套在这些花上了,而市场上显然也缺乏足够的新买家来支撑行情。于是,一股不安情绪立即在公众心中蔓延;特别是对于那些在高位买进郁金香期货合约的投资者来说,价格下跌带来的心理压力陡然上升。还有就是那些借高利贷和高额分期付款的买家,面临着支付高额利息和贷款金的窘境。他们只得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花种存货”一天天地贬值。
渐渐地,不安转化成恐慌。眼见市场行情急转直下,越来越多的商人和投机者疯狂抛售手中的存货。一夜之间,郁金香球茎的价格一泻千里,虽然荷兰政府发出紧急声明,认为郁金香球茎价格无理由下跌,劝告市民停止抛售,并试图以合同价格的10%来了结所有的合同,但这些努力毫无用处。
各个旅店和交易所里都开始乱作一团,然而这都无济于事:期货合约跌到了地板价。整车整车的郁金香以几块钱的超低价多次易手,彻底沦为烫手的山芋。为了应对如此形势,一些郁金香专业经营商站出来,举办面向公众的情况说明会,试图将郁金香的价格重新拉高。然而,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最终,荷兰政府决定终止所有合同,禁止投机式的郁金香交易,从而彻底击破了这次历史上空前的经济泡沫。郁金香投机泡沫结束之后,荷兰陷入了很常时间的经济萧条。这也是该国民还去几年一直痴迷于炒作那些外表华美,却没有实际价值的郁金香花所遭到的报应。许多世代安分守己的商贾家族和贸易公司宣告破产,荷兰各个法院都堆满了经济纠纷的案卷。糟糕的是,郁金香事件不仅沉重打击了举世闻名的阿姆斯特丹交易所,更使荷兰经济陷入一片混乱。这个曾经繁荣一时的经济强国开始走向衰落。由于与荷兰有着密切的贸易关系,这场风波所导致的经济萧条甚至蔓延到周边的大都市,巴黎和伦敦也未能幸免。
法国密西西比灾难
大众投机者永远是盲目的。狂热时他们被贪婪蒙住了眼镜,恐慌时他们被害怕吓破了胆。密西西比灾难发生之前,每天从早到晚,想要申请购买股票的人挤破了头,将约翰·劳的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约翰·劳不得已搬了家,但是新家也立即被疯狂的人们包围了。最后,他只好以极高的价格买下了加里格南亲王的大庄园当作交易所,亲王自己则留下了庄园的后花园,随后又通过在花园里出租帐篷狠赚了一笔。
公众如此疯狂,约翰·劳的股票价格当然是节节高升。一天之内上涨两三成是常有的事。与此同时,各种离奇夸张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让人分不清真假。有人说,约翰·劳家所在大街的一个鞋匠把摊位租了出去,同时向前来买股票的人提供纸笔,每天能赚200利弗尔。一个驼子把驼背出租给投机者当书桌,也狠赚了一笔。由于贵族们都跑去约翰·劳那里买股票了,连摄政王都受到了冷落,再无人拜访。摄政王有一次发愁让哪位公爵夫人代替自己去陪伴女儿,旁人进言道:“到约翰·劳家里找,全法国的贵妇都在哪里呢!”
在18世纪初,由于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连年发动战争,使得法国国民经济陷于极度困难之中,经济萧条,通货紧缩。当时法国的税制很不健全,不仅对法国王室贵族豁免税收,而且很多地方都存在征收漏洞。尽管法国政府不断提高税率,穷征暴敛,依然人不敷出,国库空虚,债台高筑,老百姓怨声载道,国家危机重重。1715年9月1日,路易十四逝世,继位的王子(即路易十五)因为年幼,故由菲利浦·奥尔良公爵摄政。路易十四死后留下来的是臃肿腐败的官僚机构和近25亿里弗尔(里弗尔,法国旧货币单位,1金法郎=24里弗尔)的巨额债务,以及每年9000万里弗尔的利息负担,这对于法国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负担。
就在此时,货币理论的一代怪才约翰·劳来到了巴黎。约翰·劳出身于苏格兰爱丁堡,青年时代受到了良好的政治经济学教育。他因在一场决斗中杀人而不得不逃亡到欧洲大陆。在欧洲流浪期间,约翰·劳仔细研究了各国的货币银行业务,并提出了他独特的货币理论观点。他认为在就业不足的情况下,增加货币供给可以在不提高物价水平的前提下增加就业机会并增加国民产出。一旦产出增加之后,对货币的需求也会相应跟上来。在实现了充分就业之后,货币扩张能够吸引外部资源,进一步增加产出。他认为纸币本位制要比贵金属本位制更好,纸币本位制具有更大的灵活性,给了发行货币的银行更多的运转空间和控制宏观经济的能力。而采用贵金属本位制,发行货币要看手上有多少黄金白银。如果贵金属的产量增长跟不上经济增长的需要,造成通货紧缩势必给经济发展带来严重的阻碍。而纸币本位制则没有这个限制。约翰·劳认为拥有货币发行权的银行应当提供生产信贷和足够的通货来保证经济繁荣。同时他也认识到,纸币本位制在增强了金融货币政策影响力的同时,会带来导致通货膨胀的危险。年轻的约翰·劳在18世纪初就对货币银行理论有如此深刻的认识,以至于200年后的英国著名经济学家熊彼得高度赞扬说,“约翰·劳的金融理论使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跻身于第一流货币理论家的行列之中。”
约翰·劳的货币理论无疑使正在发愁的法国摄政王奥尔良公爵眼前一亮,似乎法国只要建立一个能够充分供给货币的银行就可以摆脱困境。对于手握大权的奥尔良公爵来说,只要能够筹到钱,就是建立10个银行也不成问题。于是在法国政府的特许下,1716年约翰·劳在巴黎建立了一冢私人银行——劳氏银行。劳氏银行拥有发行货币(纸币)的特权,它发行的货币可以用来兑换金属硬币和缴付税款。劳氏银行建立.后经营得非常成功,在满足法国政府偿债和融资的同时,自身也赚取了丰厚的利润。